卷三 保晩齋集
卷第四
作者:徐命膺
1838年
卷五

疏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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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原續五禮親耕儀辨疏禮曹參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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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主上殿下。履八旬之大齡。躬五推之盛儀。筮人告期。司農宿事。德之至矣。禮之隆矣。臣於是時。忝佐宗伯。秩文講定。亦得與聞其一二。則博考經傳。賁飾儀章。俾帝王之盛節。粹然一出於三代之正者。卽是臣職分之所當然。故蓋嘗尋求典憲。參互古今。而五禮儀原續所載親耕節奏。往往不合於經傳之旨者。何也。夫親耕。三代之禮也。行三代之禮。當遵三代之文。非如尋常儀節可以參用漢唐者。况其章服之等。耕推之節。官司之戒。追其文而不爲費。合其數而不爲勞。何必改前聖之制作。循後世之苟簡爲哉。臣於此竊疑之。昔先正臣金集。以五禮儀之不用古禮。專主開元。多有所論。班班見於章牘。有懷無隱。前哲則然。臣豈敢自存僭易之懼而不一陳於紸纊之下哉。敢進原續五禮親耕儀辨焉。若其見之是與不是。臣亦不敢自必。惟俟聖明之博詢財幸也。臣無任兢惶屛營之至。

原續五禮親耕儀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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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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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奉常寺設殿下耕耤位於南壝門外東南十步所南向。隨地之宜。典設司設幄座於觀耕臺上南向。奉常寺設殿下版位於耕耤所南向。

臣謹按。我朝之奉常寺。卽古之太常寺也。惟主祀典。無與農務。而親耕者。一以供粢盛。一以先成農。其於取義。所包甚廣。凡諸儀節。豈可專責於奉常寺哉。今考虢文公之言。司空除壇。后稷省功。司徒省民。凡厥有司。各率常職。未嘗以親耕而專責於農大夫。况太常又非農大夫耶。臣謂宜令工曹設耤位。典設司設幄座。掖庭署設版位。如常儀也。

侍耕位於東西階下北上。左右通禮謁者贊儀位於東階下。又贊儀位於西階下。相向北上。從耕宗親宰臣位。在東南。諸判書臺諫位。在其南。皆西向北上。庶人位。在其南少東十步外。耆民陪耕位。又在其南。皆西向。

臣謹按。此田中序立之位也。則下文俱就觀耕臺下。依初位序立者。何爲而言也。此臺下序立之位也。則上文設版位於耕耤所者。又何爲而言也。前說是則後說必有闕文。後說是則前說必有誤字矣。以此之故。續五禮儀親耕圖。凡位序軒架。皆設於田中。夫以百畝之中。千官庶民。重重布列。則所耕之地幾何哉。借曰判書臺諫耕畢而退。庶民可以終畝。然位序移易之際。藁薦雜入於耕犂。蹂躪必及於播植。知其必不可行也。今依大明集禮耕耤圖。稍加損益。載錄於後。以備參攷焉。

設親耕耒席於宗親之北稍西南向。司僕寺設親耕牛於親耕位之西稍北。典樂設登歌之樂於觀耕臺上。軒架於庶人耕位西南。俱北向。

臣謹按。凡親耕之時。所耕百畝。不容一物。然後方可以奏耒耜。故宋時宮架設於庶人耕位之南者言。庶人之位。當在田畔。宮架之位。又當在田畔外之南也。明時敎坊樂工執彩旗。夾隴謳歌。一唱百和。颭旗而行者。亦以田中不可設樂。故令左右夾持其田畔之丘隴而行也。我朝樂學軌範中親耕之樂。以天粒念我等詩。被之於與民樂者。亦以與民樂。爲行部鼓吹。庶便隨行而奏也。今以續五禮儀耕耤圖觀之。軒架旣在田中。而庶人耕位西南之文。又不免自相牴牾矣。臣意依明制。設軒架於耤田畔之左右。當其一推一反。隨行而奏之。則庶乎參前代之法。損益合宜也。

奉常寺設耕耤使位於親耕位之東南向。奉常寺正。在耕耤使之東南少退。耤田令在奉常寺正之南少退。俱西向北上。奉靑箱官及執畚鍤官位於其後。奉常寺判官位於庶人位之前。主簿位於判官之南少退。皆西向北上。司僕寺正位於親耕位之東。稍前南向。京畿觀察使邑令及諸縣令位於庶人位之東西向。異位重行西上。從耕官位於親耕位之東。執畚鍤者之西。稍北西上。又設從耕耒耜及牛於從耕官位之後。百官序立位於諸執事之後稍南。

臣謹按。成周耕耤。必以六穀。卽黍稷稻粱麥苽是也。其穀之用六穀者。一則取乎地之中數。地之中數。卽六也。一則取乎六宮之奉。六宮之奉。卽豆實也。自北齊以後。靑箱所盛。始用九穀。而宋朝因之。遂用黍稷秫稻粱大豆小豆大麥小麥。以數則非地之中。以用則秫豆與小麥。又非豆實矣。臣謂靑箱當用六鬲。盛以六穀。一遵周制。庶乎得禮之本意也。

親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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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耤初。殿下還大次。羣臣各俟于次。奉常寺正具朝服。率諸執耒耜者。先就位。謁者引侍耕從耕諸執事及文武百官皆朝服。以次入就位。觀察使邑令及諸縣令各就位。左通禮詣大次前俯伏跪。啓請中嚴。殿下改具遠遊冠絳紗袍。少頃。左通禮跪。啓外辦。殿下出次。左通禮跪。啓請乘輿。殿下乘輿。軒架樂作。左右通禮夾引至觀耕臺南階下。左通禮跪。啓請降輿。殿下降輿。禮儀使跪。啓請執圭。近侍跪。進圭。殿下執圭。禮儀使前導。至耕耤位南向立。樂止。

臣謹按。周制。農大夫戒農用。唐宋之制。司農卿宿耒耜。今使奉常寺正。率諸執耒耜先就位者。非周之制。又非唐宋之制。且於義無所取。恐宜釐正。使京畿觀察使行之。蓋京畿觀察使。舍國之郊。察民之農。亦古之田畯也。記云。天子爲耤千畝。冕而朱紘。躬秉耒。諸侯爲耤百畝。冕而靑紘。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以爲醴酪齊盛。於是乎取之。敬之至也。冕服。親耕禮有明證如此。而自漢以來。冕服無文。至皇明始復古制。然後以冕服親耕。具載大明集禮。今五禮儀之用遠遊冠絳紗袍。豈是時冕服猶未至於我國歟。抑因集禮中三推禮畢後改服通天冠絳紗袍而有此誤歟。夫親耕。古禮也。絳紗。唐制也。行古之禮而用唐之制。非所以備物致敬之義。臣愚謂宜改遠遊絳紗。以從冕服也。

禮儀使啓請行耕耤禮。耤田令進親耕耒席南北向跪。俯伏搢笏。解韜出耒東向立。授奉常寺正。奉常寺正以授近侍進之。司僕寺正進牛。禮儀使啓請搢圭受耒。殿下搢圭受耒耜。樂作。近侍一人與高品中官二人共執耒。司僕寺正執轡五推。禮畢樂止。近侍受耒耜復轉以次授之耤田令復于韜。禮儀使啓請執圭。近侍跪進圭。殿下執圭。禮儀使導殿下升觀耕臺軒架。樂作。升自南階。樂止。登歌樂作。殿下卽座南向。樂止。

臣謹按。上文設位。有奉靑箱官之位。而及其親耕之時。奉靑箱官。反無所事。故續五禮親耕圖中。靑箱官退在東左耤田令之後。有其官而無其事。可乎。昔皇明成化年間。行親耕禮。戶部尙書馬昂。奉靑箱隨後。葢有得於耕犂播種之義也。今亦依此。使戶曹判書奉靑箱。在親耕位之後。恐有合於禮儀也。夫樂者。所以節人君之動作。協人君之禮意。故行則有肆夏之樂。趨則有采齊之樂。大射而有貍首之樂。節異其調。調異其宮。律與時叶。聲與事比。故三百篇農功之詩。臣工噫嘻。不同其世。載芟良耜。不同其時。今樂學軌範所載親耕樂章如天粒之於出次。念我之於耕耤。曰旣之於陞臺。有儼之於從耕。一皆被之于與民樂。而國初是此詩也。中世是此詩也。竊恐古人作樂。必不若是之踈略也。况今殿下以八旬之大齡。行五推之盛禮。誠宜播之歌詩。越之金石。載在樂府。垂裕後昆而不但已也。乞令詞臣改撰樂章。伶工別異曲譜。樂院堂郞。前期肄習。以用之於臨時。亦庶幾乎三百篇之遺意。而且又安知因古禮復古樂。煥然可述之美不爲之權輿於此哉。

謁者引從耕宰臣。就親耕位之東畝稍北。又引從耕宗親。就親耕位之西畝稍北。諸執耒耜者隨之。各授耒耜。執之軒架。樂作。行七推之禮訖。退復位。樂止。謁者分引從耕諸判書臺諫。各就耕位稍北。諸執耒耜者隨之。各授耒耜執之。樂作。行九推之禮訖。樂止。謁者分引侍耕從耕官及文武百官。俱就觀耕臺下。依初位序立。奉常寺判官帥庶人以次。耕于百畝。耕畢乃退。

臣謹按。虢文公之言曰。王耕一墢班三之。庶人終於千畝。註。班次也。下各三其上也。是蓋自天子之三推而三之。故卿九者。三其三也。大夫二十七者。三其九也。今殿下五推而宰七推卿九推。則是於五推。各加二焉。烏在其班三之義哉。至若臺諫。乃是古者下大夫。而又與卿同其九推。甚無謂也。今當盛擧。凡事不可苟且。臣愚謂宜更加勘定。或三其五而十五之。或三其十五而四十五之。則庶乎不泥於粗迹。暗合於本實也。然禮意微妙。有非謏見所可窺測。伏望博詢知禮之臣。以成一代之典焉。王公卿大夫以次就耕位者。禮無明文。今以經傳文勢。集禮中親耕圖觀之。王與公卿大夫。似當一時同就耕位。而五禮儀。位序設于別處。以次出耕。又非所以助耕之本意。今雖不能一遵古制。臣意殿下就耕位時。諸從耕官。皆一行分左右。立於田畔。待親耕畢還小次後。公卿大夫同時奏耜。或十五而止。或四十五而止。則庶乎其可也。

耕耤使升自東階。進幄座前稍東西向立。陪耕耆民。進臺下北向四拜訖跪。都承旨進當座前北面承敎。退之南階之東西向立。宣敎而退。左通禮承敎西面。宣敎曰。敬勞耆民。耆民四拜皆退復位。禮儀使啓禮畢。

臣謹按。親耕非欲爲一時觀瞻之美而已。蓋將以爲天下農務之先也。今殿下以八旬之大齡。旣行此盛禮。其在表立影從之義。方伯守牧之臣。豈敢拱手旁觀而已哉。宜於親耕翌日。宣布絲綸。使八道方伯。董率農民。勸耕於治所。各邑守令。董率農民。勸耕於邑底。以至面任之於各面也。里任之於各里也。無牛者誘之借賃。無種者戒之假貸。各有種牛成冊。里報之面。面報之邑。邑報之營。上以統下。下以承上。隨時省功。俾有實效。則亦庶幾乎以實心行實政。而虢文公所謂王則大徇民莫不恪恭於農不解於時者。其在斯歟。其在斯歟。

殿下降自南階。登歌樂作。至臺下樂止。左通禮跪。啓請釋圭。殿下釋圭。近侍跪受圭。左通禮跪。啓請乘輿。殿下乘輿。軒架樂作。至大次入內。樂止。侍耕從耕者及文武百官皆退。奉靑箱官以穜稑之種。傳授奉常寺正。捧至耕所播之。判官帥主簿眎終百畝。奉常寺正省功畢。至大次北面跪。啓功畢訖。皆退。

臣謹按。國語云。后稷省功。奉常寺之非后稷。明矣。謂宜令戶曹判書省功也。至若宴勞羣臣庶人於路寢。則禮有勞酒之文。史有監膳之語。詩有呦鹿之詠。百日之蜡。尙有一日之澤。况君臣同耕。豈可無宴饗慰勞之典乎。勞以始之。逸以成之。禮意皆然。古之聖王。未嘗或改。今親耕還宮後宴勞一節。不爲擧行。是豈恪遵古制之義乎。伏乞分付攸司。一體磨鍊焉。

辭大司憲兼陳所懷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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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自忝卿列。冥升是懼。而閒司翺翔。亦庶幾其寡過。葢隨分陳力。不復敢求進矣。廼不自意。忽伏奉都憲新除之命。臣誠驚疑戃惑。不知所云。夫都憲爲職。非若諫官之專尙獻替者。糾察百僚其任也。則臣之巽懦可以能乎。董正風俗其任也。則臣之愚魯可以能乎。伸寃禁濫其任也。則臣之昏憒可以能乎。舍此數者而峩豸冠簪白筆。借方寸之地。誦故紙之啓。古所稱輻輳闕下。多非政要者。適不幸近之矣。臣雖冒進不已。堂堂聖朝。尙安用此都憲爲哉。雖然。此猶以其大體而言耳。臣於往歲。以副學廁對班。偶因淸問。仰對云。風憲之責。不輕而重。有非人人所可濫吹。故前輩謙退者往往逡巡不自居也。伊時聖心亦不以臣言爲不可。自是數年之間。都憲一職。多歸草萊。臣實欽歎。有以知聖主擇蕘之德。果非小人之腹所能量也。今臣忝叨自以爲能。竊據匪據。恬不知恥。則不惟前日告君之辭反歸於矯誕無實。卽其言行之際。已成矛盾。尙何糾官邪正民俗之有乎。伏惟上天覆物。無微不遂。如臣微諒。宜蒙曲副。乞卽刊臣之職。全臣之志。使區區去就。不至顚倒。則是亦扶植廉防之一端也。言出肝膈。庸敢巧飾。臣雖不以見職自居。若其隨事獻愚。則豈以是爲阻哉。昔皇明高皇帝之諭都察院曰。中書都督御史臺三大府。摠天下之政。朝廷綱紀盡繫於此。而臺察之任。實爲淸要。嗚呼。聖人之言。眞可謂萬世法程也。目今聖志奮勵。庶政咸煕。赫赫乎洸洸乎幾無遺焉。而獨於風憲舊章。尙未有修明。何哉。風憲。綱紀之本。故欲匡時政。則箚子奏事之法。可以申矣。欲矯玩嬉。則摘奸啓罷之法。可以嚴矣。欲戢貪婪。則漆門落簡之法。可以明矣。欲正風俗。則圓議聽斷之法。可以飭矣。旣修之法。又得乎人。使忠厚惻怛之意。流行於用法之間。則本末俱擧。綱維可振。于以正百官正萬民。皆由是推之也。臣匪其人。敢誦所聞。以爲代臣者立基址焉。

辭副提學兼陳所懷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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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罪積逋慢。罰止譴罷。言歸郊棲。感祝洪私。忽聞轟燁之異。乃在閉藏之節。山齋靜夜。遶壁彷徨。竊不自勝其嫠緯之憂。以爲此時玉樓當有秉燭求助之敎矣。曾不踰日。伏見傳敎下者。惓惓以講學爲修省之本。而乃以臣特授弘文館副提學。馹召繼降。趣臣登途。嗚呼。當是時。以是人居是任。其於求助之道。豈不猶反鑑而索照也乎。臣本踈迂。無所長短。徒知泥古。不能宜今。朝廷之所已驗。聖明之所俯燭。雖尋常職事。猶懼其招咎取吝。而至於是任則前後忝叨。比及七八。中間譴罷。不止一再。歷數廷臣。其屢玷是任。罕有如臣者。而其以是任輒致僨誤。又未有如臣者。夫僨轅之乘。不充下駟。處微物亦然。人臣陳力。惟其有濟。聖主用人。惟其可任。雖在平日。尙不當以已試蔑效者備數邇列。况今災異荐臻之日乎。况今講學修省之時乎。上有遺照之歎。下有冒進之恥。臣於是任。自畫已固。與其趨走爲恭。虧壞廉防。毋寧冒犯違傲以全淸朝之名器也。玆敢從縣道。猥入文字。罄悉衷懇。伏乞俯垂鑑諒。亟賜鐫免。使翹肖之微。不枉其性於陶甄之中也。臣今求遞。不敢隨諸寮後。具格陳戒。以自疑於辭其名侵其事。而獨請以漢臣王嘉所謂動人以行不以言。應天以實不以文者。敬爲明主誦之。自向來求言以後。投匭之章。亦多昌言。擇而採之。擧而措之。見諸實用。推類以盡其餘。則雖指顧之間。旋乾轉坤日星明穊之機。固亦卽是而在矣。然大者格於定制。小者拘於成命。難者嫌於變通。易者淪於異同。尙未見其一有施行克享天心。以天之仁愛聖君。其所以啓佑之警動之。以導吾君聽納之實。夫豈得已哉。故爲今之要道。勿以天從人。惟以人合天。言之當理。汲汲實踐。毋主先入。毋憚改作。此所謂以行不以言也。此所謂以實不以文也。若夫前言未施。又出新語。徒歸臣子能言之譽。無補明時採用之實。則臣方以至誠事天勉君上。庸敢自越於至誠事君之道哉。使臣而進身登筵。其所以仰陳修省之策者。亦不過如斯也。

復授副提學後辭職陳戒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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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再登前席。一罷而歸。身雖寄於蓬廬。心則懸於玉樓。詩云。旣見君子。云何不樂。心乎愛矣。何日忘之。臣未嘗不三復此詩。益知時有古今而情無古今也。夫以𤱶畝不忘之情。復叨筵席頻侍之職。是必其趨也若激。其進也若躍。顧何煩諭旨之降而稟批之飭哉。蓋臣九叨見職。其行公者四而僨誤者亦四。雖使臣眞可以勝任。磨驢之步。旋久必蹇。况其動輒僨誤如此哉。自畫前言。是臣衷曲。非有一毫假稱。而及奉批旨則乃有以誠交勉之敎。聖主聞善。尙且拜昌。愚臣受賜。豈無拜嘉之禮乎。故臣敢以拜嘉之禮。難進之義。參互二者。爲之折衷。欲一謝職名以拜恩言。三告還歸。以守微諒。庶幾兩全其去就。而人言之來。適在臣再入筵席一宿綾被之時。謂臣因此得間。遂一遞之願則可。其以爲乍修廉隅。從諸僚之後則不可。何者以臣則自其未出之前。已有自畫之言。無是心而爲是言。當有告君不誠之罪。有是言而無是實。當有事君不誠之罪。二者均之爲罪。今以何辭敢復揚揚于于。以成就其無所據之處義也哉。臣雖生晩。其於前輩之流風餘韻。猶得以及聞之。辭受之節。必裁以義。去就之間。必度其可。上以是期責于下。下以是憑恃于上。豈苟爲臣子之身謀而然哉。誠以爲風俗盛衰。職由此機括而已也。方今躁競日甚。聖心獨憂。飭勵之敎。屢形絲綸。則如臣匹夫之諒。亦得與於曲遂之化。然後一勺之水。庶有補於滄海之大。玆敢不憚煩猥。復事控籲。以冀聖心之垂憐。伏乞察臣之懇。鑑臣之志。先遞臣職。仍治臣罪。以安賤分。以樹頹綱。不勝幸甚。臣雖不以見職自居。然伏聞近者聖心警惕。鎭日賓對。臨門廣詢。鄕曲之士。亦蒙優批。蔭仕之人。得展蘊抱。雖古之置鼓來諫。止輦受言。未足以專美。臣於此時。豈以職名之虛縻。有所自諉。不爲之一言哉。然古之進言。皆各以所執之藝與夫所操之事。故牧馬者以牧馬言。斲輪者以斲輪言。爲九九之術者。以九九之術言。臣之以詩進講。前席屬耳。今請以詩之言。爲殿下陳之。以代暬御之誦焉。抑之詩。不云乎。訏謨定命。遠猷辰告。嗚呼。此武公之所以爲武公也。夫謨必大然後可以審定其號令。猷必遠然後可以播告于時辰。今擧一廷之臣六日而講確所釐正者。不越乎官府之離合。胥徒之稍廩而已。此雖不得不變通之事。然若謂天災由此而作而以是爲消弭之策。則臣未敢信也。夫以衆議之咸輳。羣策之畢擧。慮極其周。計極其熟而猶且如是者。其故何哉。新定之法。嫌於數更而以爲不必論。屢言之事。玩於煩屑而以爲不足論。於是不得不就其枝葉。循其細節。此固勢之自然相因者也。惟天無我。惟天無必。今當以無我無必之心。應之于下。然後天心可悅矣。天災可弭矣。殿下何不罷勿捧之禁令。講廟社之獻禮。使諸臣得以一一熟數之於奏議。如其言之可用。則採而行之。猶恐或遲。如其言之不可用。則斥而舍之。亦未爲晩。昔漢高。雜伯之主。封建謨猷之大。而旣令之後。一聞張良之言。吐哺輟食。不嫌銷刻之煩複。况以殿下好問之大聖而當修省之講究。處禮意之微妙。可以博采衆見。務歸至當。豈必以二三爲疑而禁令爲限哉。故臣以爲苟欲講確。當先講確此事。然後可以及於其他。苟欲釐正。當先釐正此事。然後可以及於其他。何者。以其謨則國之大事也。以其猷則禮之大體也。以其命與告則屢審乃定。不害終歸於至當也。武公之臣。所以箴儆於武公者。臣若不告於殿下。豈堯舜吾君之義哉。卷阿之詩。不云乎。君子之車。旣庶且多。君子之馬。旣閑且馳。嗚呼。此成王之所以爲成王也。夫車馬之衆盛閑習。不以爲人主之奉而欲以待天下之賢者。自後世視之。不亦迂且荒乎。然賢者至則無車馬而有車馬。賢者不至則有車馬而無車馬。以易得之車馬。待難得之賢者。君有尊榮之譽。國有光華之美。蓋不特召公之言爲然。故兔罝之詩作而周道以興。權輿之詩作而秦國乃衰。自餘伐檀簡兮各以類編之於其國者。夫子之意蓋曰。有如是之賢者而不能見用。乃其國之恥也。臣未知明廷之車馬果能爲待賢之具歟。孑孑干旌。未見或在於浚都。洋洋泌水。空聞樂飢於衡門。假如聖人復作。編我東之國風。則近日朝廷。遂無招賢之詩矣。安有聖王赫臨於上。車馬衆盛於下。而所以待四方之賢者若此其踈略哉。伏願申飭銓曹。凡抄選之士。一一作闕備擬。然後特宣別諭。以示至誠招徠之義焉。臣雖陋劣。豈敢爲是言以要其區區齒牙之殘譽哉。炯然此心。只欲光吾君之聖德。如日月之皆仰。使召公之所以告成王者。乃復行於千載之下也。思齊之詩。不云乎。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嗚呼。此文王之所以爲文王也。然作人之道。非獨詩之所言如此。伏覩日昨綸音。眷眷致意者。無非所以作人之事也。非獨日昨綸音如此。前乎是而中朝之歎。宣諭之飭。盖亦不止於一再矣。然旋觀今日作人之道。一何悠邈。非惟悠邈。自識者見之。亦必曰一日下於一日。此其故何哉。人主所以風動作興之具。無他焉。爵祿而已。黜陟而已。故羅仲素之言曰。人君知賢而不能用。未若不知之爲善。知佞而不能去。未若不知之爲愈。知賢不用則善無所勸。知惡不去則惡無所懲。以殿下之聰明睿智。其於羣下之賢不肖。豈或有遺照者。而臣愚死罪。以爲殿下於嘉善之道。則或反不足。於矜不能之道。則失之太過。故無才者常見優容。有才者常見摧折。無才者常見嚮用。有才者常見落拓。世之素無志守。但謀進取者。豈必勞其心思。苦其視聽。味無味之言而講不講之才乎。方其未用也。以爲我雖無才。旣有其地。淸官美職。何求不得。及其旣用也。欲爲經綸。則經綸非其所習。欲爲詞命。則詞命非其所長。於是朝嗾一人。設一機關。暮囑一人。圖一官爵。以是爲立朝之彌綸事業。風俗安得不弊乎。朝廷安得不撓乎。今觀詩人之所以贊文王者。或曰周王壽考。遐不作人。或曰豈弟君子。遐不作人。而至是又析言條目。申申於一篇之終曰。成人則有德。小子則有造。盖擧文王治化之全而亦不外此也。然文王何嘗諄諄然命一國之士。如師弟子之間哉。得太公望於渭濱。得散宜生於中逵。以及閎夭,太顚之徒布列朝端。而四方賢才聞風興起。皆願立於其朝。雖以伯夷淸苦之操。亦曰盍歸乎來。臣以是知作人之機。全在人君爵祿黜陟之間也。伏望於此深留聖意。苟其賢且才也。用之惟懼不急。苟其不賢不才也。去之惟患不勇。使夫位著之間。賢且才者漸進。不賢不才者漸疎。賢且才者漸多。不賢不才者漸少。人皆知爵祿之不可以力取。各安厥分。則不待中宸之憂勞。絲綸之勉飭而成者德小者造。近言之則有懷保之效。以其材具可以理民也。遠言之則有風動之效。以其猷爲可以服人也。可以綱紀。可以榦楨。後世之歌詠聖德。亦必如思齊之歌文王矣。凡臣所言。皆近日諸臣之所已言。別無新奇之策。然人臣事君。當以至誠懇惻之意先之。顧今羣言之未施者尙多。而又出新語。以與之上下。殆若擧子之臨塲較藝。則豈所謂至誠懇惻之意乎。故臣但就諸臣之所已言。擇其可以急先施行者。以竊附乎三百篇歆動之義焉。詩云以洽百禮。殿下實用臣之上所言者。此以洽百禮之道也。詩云四方爲則。殿下實用臣之中所言者。此四方爲則之道也。詩云王國克生。殿下實用臣之下所言者。此王國克生之道也。

辭弘文館提學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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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於昨者。退食自公。除旨隨其後。以臣爲弘文館提學。噫。臣顧其人乎哉。名器之褻。未必不自臣始也。國家之設置館閣。弘文主考試。藝文主代撰。略分其掌。有時相通。大抵鑑識公明思藻具足者。可以議是任。未有如臣之空踈蔑劣而猥廁焉者也。臣少多疾病。長益懶散。旣不能刻意功令。又不能肆力詞章。時或掇拾箋注。以自免夫魚魯亥豕之眩而已。至若典選掌制。以馳騖於文苑。則非唯臣意念之所不及。人亦不以是期臣。臣未知是任奚爲而至哉。夫世未必皆希音。而瓦缶之響。不列於大樂。世未必皆琮璜。而燕石之賤。不登於郯邸。方今羣才彙征。豈患無人。而乃以臣苟充備擬。不少留難。其於聖朝甄別之政。何如也。其於聖朝用舍之道。又何如也。聞命悸恐。不省所措。自念匪分之銜。不可一日虛縻。玆敢略綴短章。仰瀆宸嚴。伏乞將臣所兼弘文館提學之任。亟賜鐫遞。以重名器。以安愚分。千萬幸甚。

陳館學弊瘼變通疏大司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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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於前疏。以六抄爲瓜熟之期。而聖批亦以六抄之不可中止爲敎。則區區必遞之願。伏想記有於宸聰矣。夫言必有物。雖敵以下。尙不合以無實之言陳之。况臣於君父之前。質言如此。而乃反於六抄之後。遲徊顧望。不思所以引遞。則誰復有食臣之餘哉。此臣所以寧得違慢之罪。不敢爲冒進之計者也。伏乞亟遞臣職。以幸公私焉。第臣目見館學凋弊。殆不成㨾。數年之後。莫可收拾。事不預講。必至臨急變通。則用力雖倍。得效反少。故雖其臨遞之時。亦效一得之愚。誠以爲國家之本。唯在學政。學政之要。唯在養士。其不可一任頹廢也决矣。夫京兆秋曹之吏屬。不過一衙門皁隷耳。猶且上煩宸慮。下詢廊廟。設置保民司。以掌其稍廩之出入。則惟此賢關四學。所以培養者何如也。所以作成者何如也。所以楨榦國家者又何如也。昔宋臣孫奭上言。知兗州日。建學立舍。以延生徒數百人。贍養不足。乞給田以爲士糧。仁宗詔從之。宋朝之諸州學田始此。雖以一州之學舍。一人之私建。而聖帝明王。亦且樂聞而施之。惟恐或緩。至今千載之下。猶令人感歎興起。况國學之修毁起廢。乃爲國之先務。方當聖主崇儒右文之日。臣豈敢以其職之將遞。有所自阻而不獻其管見也哉。謹以便宜。開列于後。以便乙覽。伏惟有以財幸焉。

一。本館費用。有應下者焉。卽齋生日用供饋及員額每朔料布也。而其數爲四千五十九兩零。有例下者焉。卽齋生別供臘藥及司中食堂鋪陳也。而其數爲一千三百七十六兩零。有隨時上下者焉。卽庭謁聖增廣通讀監試等諸儒生試紙筆墨火具也。而踈數不一。贏縮無常。葢視科擧之有無多寡。爲之存减。然亦不下於一千五六百兩零也。摠計一年費用。大約不下於七千餘兩。而其一年應捧則僅爲五千餘兩。以五千餘兩。當七千餘兩。其勢不得不引用於後等。則一年之千餘。至明年爲二千餘。又明年爲四千。積至累年。爲萬爲億。此其自然相因之理也。於是引用不足。至於稱貸。稱貸不足。至於使吏隷自當。雖有一時之請得以補經用。然朝償前債。夕已告罄。每當需用。吏輒以不可不請得告大司成。大司成亦不得不東西求乞。左右拮据。以爲牽補架漏之計。蓋不如是。則養士之具將不免全闕故也。夫以堂堂千乘之國而養士之具若是苟且。臣竊恥之。切欲不費朝家之財力。修擧館學之頹廢。以裨聖朝菁莪之化。伏乞下詢廟堂而處之焉。

一。時無古今。法有通變。豈可曰昔之財力足以養士而今之財力不足以養士乎哉。患在通變未得其宜焉耳。臣叨見職之後。審知太學典僕輩生齒漸繁。契活甚艱。其日夜之所期者。願得各軍門債錢。以爲立本於二十一懸房。故前後每當太學有事之時。特蒙軫念。許貸軍門錢。以沾漑其轉環之利。典僕輩至今稱頌以爲盛事。夫順民之情。因勢之宜。修毁補弊。不見罅漏。此實立事之最要最切者。今若以均廳十年所劃送本館漁鹽給代錢三萬九千七百七十兩。又益之以二百三十兩。滿其四萬兩之數而預下本館。則本館待十月奴婢稅入之時。當以二百三十兩。還報均廳。於是以四萬兩。分授於二十一懸房。使作販賣之本。而每一朔納錢四百七十八兩八錢於本館。至如正朝六日。小朔六日。以非販賣之日而减其納錢。則通一年所納。爲五千五百五十四兩零。幷本館奴婢貢田畓稅一千六百餘兩。合爲七千一百有餘兩。以是需用於本館緩急之備。則自有餘裕。可免欠縮。而在本館。自成排朔節蓄之勢。在朝家。初無科外糜耗之弊。在均廳。可忘十年輸索之苦。在典僕。坐得無邊貸下之債。館市俱利。上下均足。策之善者。無過於此矣。况臣伏聞近者掌樂院以經用之凋弊。預貸十年給代錢於均廳。經紀補縮。百弊盡袪云。豈可曰樂院之所能辦者。本館不能辦。而朝家旣許於樂院。亦豈靳惜於本館哉。伏乞下詢廟堂而處之焉。

一。今之議者必曰。堂堂太學養士之需。豈可專靠於市廛之債錢乎。此乃迂闊之論也。臣請得以預質之。昔皇明定制。四門設宣課司。以收商稅。盡爲供給士子之費。典簿以主之。掌饌以司之。夫以高皇帝禮士之盛。敎士之嚴而猶且切切於商稅之末利。以足其贍養。何哉。誠以爲不如是則養士之需不能充故也。况太學典僕。寄生理於懸房。猶鄕里小民寄生理於農圃。農圃之供菜地。典僕之供館用。其相去何能以寸哉。此法行之十年。若無弊端。則又復預貸其十年劃送之錢。若今之爲。則是雖無保民司均役廳之名。而誠有保民司均役廳之實。無害於義。有補於事者。亦從古聖賢所不憚爲。伏乞下詢廟堂而處之焉。

一。謀事之始。雖求有裕。法久之後。恒患不足。此亦自然之勢也。本館隨時上下之費。若不預先磨鍊。及至臨時。或割用排朔之數。或復有稱貸之請。則一弊纔去。一弊又生。故不得不從優磨鍊。然若値不設科擧之時。則此等費入。自當常存。令本館每歲末計會一年用下用餘。報其記簿於備局。如外邑守令月餘米之例。而及其十年節蓄。或滿萬兩。然後蠲減典僕二釐之息。使之只納本錢則尤爲便利。况周官羣吏。以月計之要。歲計之會。致敍於天官。此可見聖人節財惜費之遺意。今此報計會於備局。亦不害爲周官之法度也。伏乞下詢廟堂而處之焉。

一。本館養賢庫米自戶曹劃送者。爲九百三十七石而常有不足之患。臣怪而問之。則往在己卯年間。以居齋生之多。加得白米二百石於戶曹。及其翌年。戶曹乃於九百石中計減責償。則本館又以用度之不足。又貸二百石。自是以後。逐年以爲常。戶曹則曰計減。本館則曰貸用。此與朝三暮四。何以異哉。况今聖朝優禮賢關之時。爲有司者乃反區區較絜於六七年前多士口吻中物而不體聖朝德意乎哉。無其實而有其名。又奚爲於賢關哉。臣愚竊以爲二百石米。仍命蕩減。恐爲得宜也。伏乞下詢廟堂而處之焉。

一。四學之弊。有甚於本館。吏隷逃散。前後相望。故兼敎授合辭呈牒于備局。要欲變通者。厥惟久矣。今亦以均廳所劃送四學錢一萬四千七百七十兩。預下本館。分給於二十一廛。每一年一千八百二十七兩。一朔一百七十六兩。分俵四學。則一朔各四十四兩零。較其應下雜費。自有餘裕。足可以牽架支費。其中不時之需。閏朔之餘。亦令修記簿報備局。一如本館之爲。而本館照管收捧。當朔分給。則可以蘇其弊。可以節其費。可以永其法。伏乞下詢廟堂而處之焉。

進祈永篇箚大司憲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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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寶齡彌高於八旬。誕辰載届於九月。雖以撝謙之盛德。不擧舞蹈之常儀。而文孫承歡。百僚相慶。詩云。樂只君子。萬壽無疆。又曰。維其有之。是以似之。古之人臣祝願於其君者。臣今躬覩之矣。唯是所叨之職。實非冒據之地。其自鄕廬來伏私次者。盖所以爲慶節近耿光也。其不敢從大夫後躬與問候之列者。盖所以爲聖世張四維也。然其惓惓忠愛之心。不以其身之不行有所自已。昔衛之武公。以九耋之年。猶令國中箴儆於己。而未聞其臣有訏謨辰猷垂炳烺於百代。唐之張九齡。以千秋之節。撰進金鑑錄一帙。而又未聞其君能悅繹採施示柯則於萬世。嗚呼。若使九齡當武公之時。獻金鑑之言。則武公之所以發揮施用者。必大有可觀。此千古志士之所感慨興喟也。如臣之不才無似。幸而生於仁壽之域。又幸而値聖上至誠求助之會。又幸而適以見職。當此誕彌之節。卽其不得躬與候班。無乃使其心不能自已。發於言形於辭。登進螭頭。以代其躬與之禮也歟。臣於是乎雖欲以固陋自引。不贊我殿下發揮施用之德。亦有不可得者矣。謹述其裨益治道者凡九。則此非臣之所自言。其義則竊取古聖賢遺訓。可以祈天。可以永命。故名曰祈永篇。欲待慶節上之。卽以次對。天牌儼臨。盖慶節。乃迓續祈永之機也。次對。又咨訪祈永之時也。臣惟不言言之。豈可舍此會以爲言哉。玆敢躬詣闕下。隨箚以聞。伏惟俯賜采納焉。取進止。

祈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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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則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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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於動而無靜乎。一於動而無靜。則氣機元亨。何乃繼之以利貞。品物生長。何乃繼之以收藏。夫天尙不能一於動。况聖人立天之中而承天之體乎。動不偏於動。必有靜以繼之。靜不偏於靜。必有動以繼之。動以繼之。故朝事有時。聘會有期。冕服有秩。輅旟有節。出戶則史執筮以諏吉。出門則宗有事以告軷。夫何故。欲其重儀文。以爲節乎出入動作也。靜以繼之。故居寢有暬御之箴。燕處有瞽史之誦。占夢有官。宴息有警。夫何故。欲其湛夜氣。以爲本於朝訪晝聽也。是以聖人之動靜也。動不流於動。靜不淪於靜。循環不已。日月是也。互爲終始。四時是也。一氣孔神。百志皆通。存之於身。則可以保嗇。可以擴充。施之於用。則可以使百工受法於動。各率乃職。萬物之生長。元亨也。可以使羣生有養於靜。各遂其事。萬物之收藏。利貞也。嗚呼。明乎動靜之妙。天人之合。治天下其猶視諸掌。而况於爲國乎。

第二則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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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君以一心而中處乎四方。四方之事姸媸美惡。日應於前。四方之人賢否忠佞。日接於前。四方之幾安危治亂。日决於前。夫唯至大。可以不動於血氣之用。夫唯至公。可以不係於近昵之偏。天無私覆。君心則之。地無私載。君心法之。日月無私照。君心以之。怒非君之怒也。理之所當怒矣。喜非君之喜也。理之所當喜矣。取舍非君之取舍也。理之所當取。所當舍矣。葢於是乎超然一無所與。惟理之視。理者何也。曰是而已。故四方之事姸媸美惡至紛也。而君以是正之。四方之人賢否忠佞至雜也。而君以是辨之。四方之幾安危治亂至賾也。而君以是彌綸之。故曰公則一。又曰至簡而能御煩。

第三則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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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有道有法。仁義忠信。治之道也。錢穀兵甲。治之法也。道屬天而無形。法屬地而有迹有迹者無形之用。無形者有迹之體。體以爲主。用以爲使。治之本末得矣。何善之若乎。不然而徒法而已。則一落方體。流爲縛束。人心以之而苛切。風俗以之而刻核。觀三代以下惟法之尙。宜乎可以致治。而典章纔立。爭鬭繼作。何其弊之速乎。觀三代以上。惟道之明。似若迂於爲治。而不煩詔敎。民自率服。何其利之博乎。是故聖人之著六經。不以法爲法而惟道是法。其意葢曰。領絜則裘順。綱擧則目張。嗚呼。誠使朝廷之上。知道理之非迂而法律之爲大迂。則後世之治日。可使如三代之靈長。

第四則聽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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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之所以爲堯。可知之矣。一言以蔽之曰。嘉言罔伏。舜之所以爲舜。可知之矣。一言以蔽之。曰四聰達四門闢。湯之所以爲湯。可知之矣。一言以蔽之。曰改過弗吝。從諫弗咈。殷高之所以爲殷高。可知之矣。一言以蔽之。曰朝夕納誨。以輔台德。漢高之雜伯也。而聞周昌比桀紂之言。笑而起。則後世稱爲寬仁之主。漢武之失德也。而聞汲黯內多欲之言。無忤於意。則後世稱爲豪傑之主。漢成之委靡也。而聞朱雲下從龍逄之言。不加之罪。則後世稱爲雅量之主。故人君。聰明不足貴。才藝不足論。夫惟察納忠言。然後天下之聰。皆爲己之聰。天下之明。皆爲己之明。天下之才藝。皆爲己之才藝。可以賢。可以聖。可以善名。可以善世。傳曰。若有一介臣。斷斷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寔能保我子孫黎民。夫爲相亦然。而况於君乎。

第五則賢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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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治者。不論其君而論其世。不論其世而惟人材之衆盛是計。何哉。天運於上。一無所爲。而四序寒暑。各司其時。百物以成。歲功乃施。故從古願治之君。莫不以得賢爲先。虞擧元凱。功以煥然。漢擧良平。業以鞏堅。唐擧房杜。治以文明。宋擧韓范。時以太平。從古佐治之相。亦莫不以薦賢爲重。孟明之進。子桑有頌。杜預之代。羊祜得譽。山簡之薦。山濤多與。韓絳之用。韓琦益尊。故曰一年之業。莫如樹穀。一世之業。莫如樹人。然樹人非難。知人爲難。知人非難。任人爲難。昔齊國有三嘆。有賢不知一也。知而不用二也。用而不任三也。齊之不振。三嘆爲漸。嗚呼。齊國之嘆。豈惟齊國爲然哉。不以古視古而以古視今。千載之下。孰不悚然于心。

第六則名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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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間。洪纖高下。有實則有名。有名則有實。實之不存。雖有名。與無爲一。故曰不誠無物也。况人君代天理物。不自爲其事。乃得衆賢。與之共天位治天職。必使有其名。又有其實。然後事以之擧。功以之立。夫論道陳猷。宰樞之職也。而宰樞不能論道陳猷。雖日奔走勤勞。然國無宰樞矣。補闕拾遺。臺閣之職也。而臺閣不能補闕拾遺。雖日奔走勤勞。然國無臺閣矣。推之於衆官庶僚。莫不皆然。故禦折綿之寒。紈衣千襲。不如一裘之溫。乘拍雲之浪。蘭舟百艘。不如一瓢之堅。古之人君。必求有是實者。授以是名。而猶恐是名之或異是實。然欲求文學。則公孫之僞。或亂仲舒之實。欲求政事。則谷永之僞。或奪劉向之實。况非文學非政事而容其梔貌其蠟乎。噫。

第七則遺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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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治莫如知弊。知弊則矯捄之術。於是乎在矣。爲治莫如知機。知機則風動之術。於是乎在矣。宋仁宗患時俗之奔競。以問於文彦博。彦博以爲守道者旌擢則躁求者知恥。此矯捄之術在於知弊也。漢光武患氣節之委靡。招延嚴子陵。待之以友禮。遂致東京多士之羽儀。此風動之術在於知機也。夫擧遺逸。將以行其道。行其道。將以用其言。用其言。將以扶國脉緜國祚。豈直爲風動矯捄而止哉。然求其近功速效。亦足以戢巧譎革貪鄙絶佞媚。而况進於是者乎。今夫垂旒之渝。鹵簿之弊。非有害於國脉國祚。然走人於海。採珠焉。走人於礦。採金焉。猶恐其新之改之之遲延。獨於爲國乎。不求野外之遺賢。小謹而大捐。聖帝明王所以擇於術。夫豈其然哉。

第八則賞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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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化。以兩而已。陰陽是也。地之法。以兩而已。剛柔是也。人主之御世酬物。以兩而已。賞罰是也。天常陽於高且近者。常陰於卑且遠者。地常柔於卑且近者。常剛於高且遠者。則造化之功必缺。效法之道必隱。故人主賞不遺於疎賤而下莫不知勸。罰不遺於近貴而下莫不知畏。夫何故。以其賞之罰之。在乎其人之善惡。而人主不自以好惡扶抑。如天地之陰陽剛柔。不私有厚薄也。善乎。司馬光之言曰。有功不賞。有罪不罰。雖堯舜不能爲治。夫堯舜。尙不能爲治。况後世之帝王乎。不賞不罰尙然。况賞其所當罰。罰其所當賞乎。昔晉有占官田者四人。武帝獨罪劉友而國勢遂以微弱。宋有立功當遷者一人。太祖素嫌其人。聞趙普言。乃可其奏而人心莫不悅服。夫以一擧措之微而興衰隆替。如分桐葉。嗚呼。有國家者尙亦鑑于是而無忽也夫。

第九則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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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令者。所以使民之不犯也。太繁則民疑於考据以爲厭。以爲厭則犯。數更則民眩於奉行以爲閃。以爲閃則犯。强人之所不能。則事不立。不立則犯。禁人之所必入。則法不實。不實則犯。是故古之聖人不以意爲法。熟察民情。擇其不可犯而令之。故天下趨之。如注建瓴。先乎人以爲爭。而其民之所安者。聖人不强去以爲法。民之所厭者。聖人不强存以爲法。故古語曰。治天下有道。無爲天下立法。一法立一弊起。毋爲天下興利。一利興一害隨。毋立法。弊則革之。毋興利。害則除之。塵去而鑑自明。鑛盡而金自見。弊革而法自立。害除而利自獻。盖言其順民情宜天時。以合乎乾坤易簡之理而已。民情順天時宜。乾坤易簡之理合。則太和洋溢。諸祥畢至。祈天永命之機。亶在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