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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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梁台(七言詩體銅柱鳳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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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元鼎元年起柏梁台。《三輔舊事》云:「以香柏為之,香聞數十里。」《郊祀志》曰:「鑄銅為柱。」《三秦記》曰:「上有銅鳳,名鳳闕。漢武作台,詔群臣二千石能為七言者,乃得上。七言者,詩也。句各七言,句末皆諧聲,仍各述所職。如丞相,則曰「總領天下誠難哉」;大司農則曰「陳粟萬石揚以箕」,它皆類此。後世詩體,句為一韻者,自此而始,名柏梁體。

長楊宮射熊館(五柞青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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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圖》曰:「長楊宮在周至縣東南三十里。本秦舊宮,漢修飾之。宮有垂楊數畝,因為宮名。五柞宮之與長楊宮相去八里。」張晏曰:有五柞樹,故以名。中間有青梧觀,又以梧名也。若夫射熊館者,即長楊宮門也。故《黃圖》曰「長楊宮門曰射熊館。秦漢遊獵之所也。」《漢書》曰:「武帝好自擊熊。相如從至上林,上疏諫。」元帝永光五年幸長楊射熊館(射音食亦反)。《揚雄傳》:成帝大謗胡人以多禽獸載檻車,輸長楊射熊館,令胡人手自搏之。雄從至射熊館,還,上《長楊賦》。師古曰:「長楊宮中有射熊館也。」合此數者言之,乃知長楊在上林苑中,而射熊館乃在宮門之台上。《黃圖》所記是也。搏獸、射熊必在此館者,為其館在門上。凡獸可前人力可及也。是故言長楊宮者,必及射熊也。

興平縣黃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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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里縣南有黃山宮。惠帝二年起。《東方朔傳》曰:「武帝微行,西至黃山宮」(在澇水入渭之下,渭在宮南)。楊雄《甘泉賦》曰「北繞黃山」。

回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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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文十四年,匈奴入蕭關,至彭陽(寧州彭原縣),使騎兵入燒回中宮,候騎至雍(雍縣即是風翔府天興縣)、甘泉(雲陽縣)。武帝元封四年,行幸雍,通回中道,遂出蕭關。應劭曰:「回中在安定平高,有險阻」。師古曰:「回中地在安定。應說是也(在原州),其中有宮。」孟康曰:「北地(寧州)有山,險,武帝宮也。」《黃圖》曰:「宮在汧(隴州)。」《元和志》曰:「秦回中宮,在鳳翔府天興縣西。」予總諸說而參以事理,則應、顏謂回中在安定者是也。安定在蕭關之南、雍縣之西北,而甘泉之西南也。匈奴方入蕭關,未達安定,先遣騎兵深入至安定,即燒回中之宮,以張聲勢。漢候騎見之,急以分告兩地。故漢之候騎至雍,亦至甘泉也。然則所燒之宮既不在雍,亦不在甘泉也。若所燒之宮果在雍境,則雍縣已至被兵,豈止僅有覘報而已耶?故予謂回中必在安定。應、顏之說確也。其後武帝於幸雍後通回中道,以出蕭關,則是史家著其自雍出關路徑次第焉耳。於是自雍而次安定,至安定而通回中。其有險礙,則皆平之。如塹山堙穀,使可通行,是其所以為治也。則應氏謂回中有險有宮,其言皆可信也。若《元和志》謂宮為秦宮,則亦有理。若孟康謂為武帝之宮,則誤矣。文帝時,回中之宮已自為虜所燒,則豈武帝所營也哉?或者元封通道之後,再即回中起宮,則不可知耳。汧在隴州。此一役也,虜自蕭關而入,不自隴入也。壟坻在蕭關之南也。 唐都畿內外宮殿及四面關要,皆嘗按《六典》立圖(在前)。此外,又有興仁、宣猷、崇道、惠訓、昭德、安禮、正禮、宣光、通福、光昭、嘉猷、華光、暉儀、壽安、綏福等門,薰風、就日、翔鳳、咸池、臨照、望仙、鶴羽、乘龍等殿,淩煙、翔鳳等閣,無方隅次比,不容入圖也。宮依都,都依山川,故並關要圖之,貴有考也。

說(未央太極大明禁苑內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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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都城在長安鄉。鄉在渭水之南,杜縣地也。隋唐都城在龍首原。原蓋漢都城東南十三里也。隋都城中正宮以及正殿皆名大興。至唐改名太極宮、太極殿也。宮之北有內苑,有禁苑。而宮居都城之北,內苑又居宮北,禁苑又居內苑之北也。禁苑廣矣。西面全包漢之都城,東抵霸水。其西、南兩面才出太極宮前,與承天門相齊。承天門之西面排立三門,皆禁苑之門。曰光化,曰芳林,曰景耀,皆南向(芳林十哲即自此門入內也)。此西內太極宮及宮北內苑、禁苑地望之詳也。 高宗即太極宮東北取苑地建大明宮。其廣袤亦及五里。五里之東尚有餘地可以為苑。故大明東面有東內苑。苑中有龍首殿、龍首池也。此內之東苑者,包大明宮之東面,而向南直出與大明宮城之丹風門相齊。其苑之南亦有三門:延政門在正南,太和門在東,左銀台門在北。此苑之北,亦抵禁苑也。是漢唐三宮之別而唐世三苑之分也。

大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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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興立名之由,傳者不一。或曰隋文帝嘗封大興,故以名(見《長安志》京城下);或曰宮之太極殿本大興村,故因用其名也(見韋述);或曰隋文夢洪水浸沒都城,故改營大興,洪水者,高祖名淵故也(見《通鑒》)。《兩京道里記》曰:「煬帝夢太子勇領徒持兵問楊廣何在。帝遂幸洛陽,終身不敢留長安。」此數語者,未知孰是?然韋述謂本大興村名者,其說近之。蓋嘗有僧坐大木下曰:「此後當為宮殿也。」大木即在大興殿基上也。亦如漢高帝因長安鄉名而立為都名也。

唐城內外凡三重(圖附見隋唐大興太極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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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典》:唐都城三重。外一重名京城,內一重名皇城,又內一重名宮城,亦名子城。子城之內入殿者為殿門也。《長安志》敘載內外制度固為周悉,而其辨方命位尤有倫要,顧品彙繁夥,易以昏紊,今分別言之。

唐西內太極宮(即隋大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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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都本隋都也。在漢長安故城東南。南直終南山子午穀,北據渭水,東臨滻霸,西次灃水。隋文帝開皇二年營建(此之四面,皆《六典》。以山川方望言之,非能包有其地),至三年三月移入新都,名其城曰大興城,正殿曰大興殿,宮曰大興宮。宮北苑曰大興苑。唐高祖武德元年改大興殿為太極殿,宮門為承天門(隋名昭陽門)。景雲元年,以京大內為太極宮,宮城在皇城之北。後又即東北建大明宮,而此宮遂名西內。《呂圖》曰:「《西京記》云大興城南直子午穀。今據子午穀乃漢城所直,隋城南直石鱉穀,則已微西,不正與子午穀對也。古今水道有移改,山無移改也。」此語蓋呂氏親見之詳,可據也。

唐太極宮皇城承天門之南至皇城之朱雀門北(太極宮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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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太極宮南出而得承天門(宮城之門也)。由承天門南至朱雀門北,是為宮城之內。隋文帝立製:士庶不得雜居此門之內。故宗廟、官寺、兵衛悉在此地也。官寺也者,自三省以及監庫皆是也。兵衛也者,凡其隸南衙而為諸衙者皆是也。至北司,則在宮北。惟南面尚書省自占一坊。蓋六曹皆入統隸,故令附處其旁也。若夫自朱雀門以南而至明德門以北(此舉南北兩門以概其餘),即概為京城坊巷矣。故朱雀門外始有士庶第宅、廟市、寺觀也。

唐朱雀門外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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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四郭之內縱橫皆十坊,大率當為百坊。而亦有一面不啻十坊者,故《六典》曰一百一十坊也。今別其位置而言之.縱十坊(縱謂自北而南也),坊皆南北相遝。每坊之南皆有橫街。橫街之北,是為諸坊之南。諸坊之南皆有門,自東西以出橫街;而坊北無門。其說曰「北出即損斷地脈」。此厭勝術也。隋文帝多忌諱(如改滻阪為長樂阪,改胡床為交床,胡瓜為黃瓜之類),故有司希意為此也。坊之若東若西即坊之左畔右畔也。又有直街,自南亙北。其最當城中而南者,為朱雀門街,亦直貫明德門,是名朱雀街也。既有此街透貫城之南北,而四面坊裏衢道皆可分方命位,以識其處矣。 朱雀東十坊(縱而數之),皆有直街。北自宮城之安上門,而南極乎京城南面之陰(明德之左),是為朱雀街東之第一街也。朱雀街西十坊之西亦有直街,自北徹南,是為朱雀街西第二街。自餘十坊,可隨朱雀東西而命其方矣。一街可數而它皆可通矣。《呂圖》所布與《志》略同,故知其傳信可據也。城中古今事跡名稱甚多,不容盡舉。姑取其係利害之大而關善惡之最者,時摭一二,散標坊裏之中,使遠近迂直有可參會而已。《呂圖》、宋《志》大抵交相表發而稍有不同,今故參會蹙為小圖.以便稽證。

唐宮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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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都城中有三大內。太極宮者,隋大興宮也。固為正宮矣。高宗建大明宮於太極宮之東北,正相次比,亦正宮也。諸帝多居大明,或遇大禮大事復在太極。如高宗、玄宗每五日一禦太極。諸帝梓宮皆殯太極,亦有初即大位不於大明而於太極者,知太極尊於大明也。太極在西,故名西內。大明在東,故名東內。別有興慶宮者,亦在都城東南角,人主亦於此出政,故又號南內也。此三內者,皆嘗更迭受朝,而大明最數。自餘如興慶者,雖有夾城可以潛達大明,要之隔越衢路,亦當名為離宮而已。華清宮在驪山,最為奢盛,百司皆有邸第。玄宗常以十月往幸,歲竟乃歸,與漢甘泉略同。則又離宮之大者也。 右按《呂圖》位置以立此圖。承天門之南、朱雀門之北,宗廟社稷,百僚廨舍,列乎其間。六省、九寺、一台、四監、十八衛、以防裏準之,此兩門內外,南北各占兩坊,不為民居。自朱雀門南即市井邑屋,各立坊巷。坊皆有垣有門,隨晝夜鼓聲以行啟閉。即上文約為百坊者是也。故《呂圖》深嘉隋文立坊之制,啟閉有時,盜竊可防也。其城內外皆有古跡可考,如園丘、靈台,在漢則長安故城之外,在唐則為城內也。都城既改,則古跡易位。他皆可以類推矣。 唐世始以三元放燈。放燈之夕,即通曉不閉門。故蘇味道詩曰:「金吾不借夜,玉漏莫相催。」本朝仍之,故李允則守雄州,夜開城門,縱虜諜入城。此恐援據不審也。唐世弛禁,恐止是坊門,而城門未必在數也,更詳之。

龍首原六坡(玄都觀,裴度宅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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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觀在朱雀街西之第一街。而街之自北向南之第五坊也(名安善坊)。宇文愷之營隋都也曰朱雀街。南北盡郭有六條高坡,象乾卦六爻。故於九二置宮殿以當帝王之居(即隋之大興宮、唐之太極宮)。九三立百司以應君子之數(即朱雀門內百司庶府皆是)。九五貴位,不欲常人居之,故置玄都觀及興善寺以鎮其地。劉禹錫賦「看花詩」即此也。 裴度宅在朱雀街東第二街,自北而南則為第四坊,名永樂坊。略與玄都觀東西相對,而其第基之比觀基蓋退北兩坊,不正相當也。《唐實錄》曰:「帝城東西橫亙六岡(此六岡從龍首山分隴而下,東西相帶,朱雀街自北而南為街所隔,故山岡析為十二也),符《易象,乾卦》六爻。度之永樂裏第偶當第五岡。又會度在興元自請入覲,李逢吉之黨有張權輿者出死力上疏排之。雲度名應圖讖,宅據乾岡,不召而來,其旨可見。蓋權輿之謂宅據乾岡者,即龍首第五坡之餘勢也(《長安志》)。然而度之所居,張說在其西,尤與玄都觀相近,而張嘉貞之第正在坊北。何獨指度以為據占乾岡也?小人挾私欺君,皆此類。 右按《六典》為圖。此外,又有麟德、凝霜、承歡、長安、仙居、拾翠、碧羽、金鸞、蓬萊、含涼、珠鏡、三清、含冰、水香、紫蘭等殿,玄武、明義、大角等觀,鬱儀、結郯、承雲、修文等閣,《六典》雖著其名,不立方向,無據可以立圖。又緣此之名品,凡閣本及諸書因事與相干及者多,故附置《六典》圖,貴易參訂。

唐東內大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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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宮,地本太極宮之後苑東北面射殿也,地在龍首山上,太宗初於其地營永安宮,以備太上皇清暑。九年正月雖嘗改名大明宮,然太上皇仍居大安,不曾徙入也。龍朔二年,高宗染風癉,惡太極宮卑下,故就修大明宮,改名蓬萊宮,取殿後蓬萊池為名也。至三年四月移仗禦蓬萊宮之含元殿,二十五日始禦紫宸,故咸亨元年改蓬萊宮為含元殿。長安五年,又改為大明宮。宮南端門名丹鳳,則在平地矣。門北三殿相遝,皆在山上。至紫宸又北則為蓬萊殿。殿北有池,亦名蓬萊池,則在龍首山北平地矣。龍首山勢至此而盡,不與前三殿同其高敞也(詳見《唐宮總說》及《螭頭》下)。《六典》曰:「大明宮在禁苑之東南,其西接宮城之東北隅。」夫其宮城正西乃與大明東北相接。則凡大明一宮,皆在太極宮之東北也。故《長安志》敘載其地比太極宮承天門則退北三坊,取此三坊地而中析之以為六坊。中六妨地以為丹鳳中門正街,西有橫街(詳在《唐宮總說》),可以達於承天,南即朱雀正街矣。其如百司庶府,居民第宅悉仍大興都城之舊,無所更易。故東內大明雖曰創營,而朝市悉仍隋舊,無所增移也。

漢唐宮殿據龍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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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首山,首枕渭之南岸,尾達樊川。首高尾下,尾在漢長安城南。逶迤而北,至建章宮上下乃始折北而趨東。漢世未央宮在折北向東之地,其基已高,故宮殿皆出長安城上,而張衡曰「疏龍首以抗殿」也。未央又東,龍首愈增高,而唐大明宮尤在高處,故含元殿基高於平地四丈。含元之北為宣政,宣政之北為紫宸。地每退北,輒又加高。至紫宸則極矣。其北遂為蓬萊殿。殿有池,則平地矣。大明之東有苑,苑有池。龍首渠水自城南而注入於此,則可見其不在山上也。惟其三面皆低而大明之基獨高,故《長安志》曰:「大明宮北據高原,南望爽塏,視終南如指掌。在京坊市,可俯而窺也。」未央本亦甚高,不減大明。惟其取土為城,故殿基稍低。《三秦記》曰:「長安城,地皆黑壤。」今城赤如火,堅如石。《關中記》曰:「取山土以為城」也。《括地志》曰:「山首在長安故城中。自漢築長安城及營宮殿,咸以堙平。其餘即今宮城太倉以東也。」按《括地志》者,太宗子魏王泰所為也。作記之時,唐止有西內(即太極宮),未有東內。其謂餘山之在「太倉以東」者,其後大明宮據以為基者也。說皆相應也。若太極宮,在未央之東南。大明宮之東北而遂卑濕不爽者,蓋其基在南,舍山而就平地也。以方求之,太極宮進前而在大明西北角,則其低可想矣。

龍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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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尾道者,含元殿正南升殿之道也。賈黃中《談錄》曰:「含元殿前龍尾道,自平地凡詰曲七轉,由丹鳳北望,宛如龍尾下垂於地。兩垠欄悉以青石為之。至今石柱猶有存者。」《兩京新記》曰:「含元殿左右,有砌道盤上,謂之龍尾道。」按此即龍尾之形像,名實皆昭然矣(詳見後文)。康駢《劇談錄》曰:「含元殿左右,立棲鳳翔鸞二閣,龍尾道出於閣前殿門,去南門二里。元會來朝者,仰觀玉座,如在霄漢。

含元螭頭殿前螭頭,蓋玉階扶欄上壓頂橫石刻為螭頭之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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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都城中有三大內,皆嘗受朝。而螭頭也者,惟大明宮有之。為其據高而道峻,故逡道兩旁有石扶欄也。既有扶欄,則其下必立石柱。既有石柱,其上必有壓頂橫石。橫石南出,突兀不雅馴,故刻螭以文之,此螭頭之所從起也。王仁裕自蜀入洛,過長安,記其所見,曰含元殿前玉階三級。第一級(予今變級為層,貴與小級之文不相混)可高二丈許。每間引出一石螭頭,東西鱗次,一一皆存,猶不傾墊。第二級、第三級各高五尺(仁裕所分三級,以自上而下為次)。蓮花石頂亦存。階兩面龍尾道各六七十步,方達第一級。皆花磚,微有虧損。仁裕此記,比賈、康所記最為詳明也。予於是合三說而言其制。蓋含元殿南疏階升殿,凡為三大層。自下而上,其下兩層皆培土鋪磚,為坡陀斜道,不疏小級。其鋪磚處。逶迤屈曲,凡七其轉。故自丹風門北望,則如龍行而垂其尾,是以命為龍尾道也。龍尾雲者,亦附並龍首山為義而立為之名也。此之龍尾也者,其培土處含為一階。而階上所鋪磚道,則分而為兩,可以引班對上,故仁裕曰:「階兩面龍尾道各六七十步」 也。龍尾道者,其兩畔亦有石欄。石欄柱之頂止刻蓮花,不刻螭頭矣(兩省官每朝分班對立於此。詳見後《諫坡》下)。此兩層之上,又有一大層,則仁裕之謂第一級者矣(通數小級,共為一層。庶與仁裕語相應易見)。與殿墀相接,其高二丈,故制度不與下兩層同。蓋下兩層培土砌磚,而上一層則列石為級也。此之小級兩旁各有石扶欄,扶欄上壓頂橫石即刻螭者也。其謂東西鱗次者,足以見小級皆有螭首也。故左右二史立則直第二螭也(自殿北數來第二小級也)。凡此螭頭、龍尾皆含元之制,而宣政、紫宸敘載在後。

宣政紫宸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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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螭頭。王仁裕所記與賈黃中之說合,則可據矣。而宣政、紫宸螭頭,唐誌雖不明載其制,亦嘗因事及之,尚可考也。《唐志》曰:「天子禦正殿,則起居郎、舍人分左右立。有命則俯陛以聽,退而書之。」夫「正殿」者,宣政也。既曰「俯陛聽命」,則是命出墀上,人立墀下,故可雲「俯」也。《志》又曰:「若仗在內閣,則夾香案分立殿下第二螭首,和墨濡筆,皆即坳處。」夫「內閣」者,紫宸殿也。「第二螭」者,紫宸殿前自上而下第二小欄橫頂之飾也。「坳處」即欄石之窪陷而硪不盡平者也。故既可即以和墨,又可涉筆而書也。唐之三殿合二者而求之,紫宸之螭,《志》已明載,而二史之在宣政,必皆俯陛乃可聽命。則陛峻必有石螭,自可因事想製矣。蓋三殿也者,南北相重,先含元,次宣政,又次紫宸,皆在龍首山上。古記龍首山近渭處高二十丈。今含元殿墀高於平地四十尺,則四丈耳(康駢《劇談錄》曰:「殿鑿龍首岡為基,高五十餘尺」)。是含元雖高,猶未據極也。故其後兩殿相重,為宣政,為紫宸。地轉北則階愈高,愈高則其升殿也不容不為峻道,而峻道必有扶欄與夫壓頂石螭,是皆不待察。察以言而其制可想者也。若夫紫宸又北,則為蓬萊殿。蓬萊殿後雖有蓬萊山,然此山聳起池中,是用穿浚之土壘成其高焉耳。至其能鍾為池,必藉外水自外而來,乃可注之入池也。相其高下,必是地勢鬥低乃始可受,不然不可也。故知龍首山岡勢至蓬萊而盡,遂為平地也(此與金鑾坡說相貫)。憲宗泛舟蓬萊池,欲獵苑中,疑李絳必諫而止。蓋此池在東內之北,其欲往獵,則禁苑也。禁苑又在東內苑之北也。若夫東內苑,有龍首池,池上有龍首殿,則以此水自龍首原來。故本其源而名之以為龍首池也。龍首渠在於地,平地之水既能注入以為之池,則知其池已在平地,不在山上矣。

左右史立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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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制,每遇朝日,左右史皆入,分立赤墀之下(丹淹泥以塗殿墀),郎左、舍人右不。與今時分日入侍而立乎殿上者同也(詳見於《演繁露》,文多不錄)。李肇《國史補》曰「兩省謔起居為螭頭,以其立近石螭也。」《鄭覃傳》曰,記注操筆在赤墀下。楊嗣復言:故事,正衙。起居注在前。《張次宗傳》:文宗始詔左右史立螭頭下。韋絢初塗右史,中謝,置筆劄於玉階欄椐之石,趨而書辭拜舞焉(絢嘉話)。即此數事而參觀之,則唐史所記立螭之制雖不甚備,而予前之所雲皆粲然在目,不待疏說矣。《唐志》又曰:宣政朝日,殿上設黼房、躡席、薰爐、香案,而宰相、兩省官對班於香案前,百官班於殿廷。人主既御坐,宰相、兩省官拜訖,乃始升殿,則是香案自在殿上。向之兩省對班而直案前者,乃從殿下準望而言其所直,非夾立殿上香案兩旁也。其曰拜已升殿,即可見也(班之在龍尾道上者,詳見《柬坡》下)。又曰:入閣夾侍香案。此則已升殿後,實立香案兩旁也。 《六典》:宣政殿東廊有日華門。門下省在門外,東上閣即在殿左。宣政殿西廊有月華門。中書省在門外,西上閣即在殿右。==西內兩閣== 按《六典》載東內大明宮甚詳。故宣政之左有東上閣,宣政之右有西上閣。二閣在殿左右而入閣者由之以入也。至其記西內太極宮則略矣。故兩儀殿左右有東西閣門,而兩廊下亦有日華、月華門也。其曰閣者,即內殿也。非真有閣也。則凡唐世命為入閣者,仗與朝臣雖自兩閣門分入,入竟乃是內殿。前世多有於此地求閣,以應古語,而竟無之,此誤也(入閣止是入殿。詳在後)。

右唐大明宮御殿入閣之制。歐陽文忠著諸《五代史,李琪傳》。其說雖明,今既本《六典》,三殿次第而立為此圖,又本太極殿入閣說別立一圖,隨為之說。

五代史入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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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文忠《五代史,李琪傳》曰:自唐末喪亂,朝廷之禮壞。天子未嘗視朝,而入閣之制亦廢。常參之官日至正衙者,聞傳不坐即退。獨大臣奏事,日至便殿而侍,從內諸司日再朝而已。明宗初即位,乃詔群臣五日——隨宰相入見內殿。謂之起居。曰:「吾思所以數見群臣也不可罷,而朔望入閣可復。」然唐故事:天子日御殿見群臣曰「常參」,朔望薦食諸陵寢,有思慕之心,不能臨前殿,則禦便殿以見群臣曰「入閣」。宣政,前殿也,謂之衙。衙有仗。紫宸,便殿也。謂之入閣,其不御前殿而禦紫宸也,乃自正衙喚仗,由閣門而入。百官候朝於衙者,因隨以入見,故謂之入閣。然衙朝也,其禮尊。閣,宴見也,其事殺。自乾符已後,因亂禮闕,天子不能日見群臣,而見朔望。故正衙常日廢仗,而朔望入閣有仗。其後習見,遂以入閣為重。至出御前殿,猶謂之入閣。其後亦廢,至是而復。然有司不能講正其事。凡群臣五日一入見,中興殿,便殿也。此入閣之遺製。而謂之起居,朔望一出,禦文明殿,前殿也,反謂之入閣。琪皆不能正也。

古入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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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文忠敘載入閣之制甚明,然有可疑者。貞觀元年製:自今中書、門下及三品以上入閣議事,皆命諫官隨之.有失輒諫。則貞觀中已有入閣之語。不待開元間退禦紫宸受朝,乃雲入閣也。又德宗貞元制:自今後五月—日禦宣政殿,與群臣相見。是則貞元間五月朔旦未嘗退避宣政也。玄宗時。優人以伎術得服緋而設說以求賜魚者。玄宗曰:「魚袋者,五品以上入閣則合符,汝則不可。」故武后時崔神慶上疏曰:今五品以上佩龜者(後改魚用龜),為別敕宣召,恐有詐妄,故內出龜,合,然後應命。又《六典》曰:「魚符以備別敕宣召。」則是時奏事不子正殿而於便殿已雲入閣矣。則入閣之語亦又先乎開元矣。按宋庠之淪曰:唐制,每遇坐朝日,即為入閣。及其叔世,務從簡易,正衙立仗遂廢。其後或有行者,人所罕見,乃復謂之盛禮。不知庠謂御殿,皆名入閣,何所據而雲也。予又即庠吉而細推之,其鋪陳入閣次第,自含元以至宣政、紫宸,皆在大明宮中。大明宮者,東內也。其喚仗入閣,與歐公同。而太宗時已有入閣之名,則庠之言亦遂不嚐語及也。予按《六典》,西內太極殿即朔望受朝之所,蓋正殿也。太極之北有兩儀殿,即常日視朝之所也。太極殿兩廡已有東西二上閣,則是兩閣皆有門可入。入已,又可轉北而入兩儀也。是太宗時已有入閣之制也。然予又有疑者,《通典》敘述隋制有曰:隋文帝欲斬大理吏來曠,少卿趙綽固爭,帝乃拂衣入閣。綽又矯言欲理他事,帝命引入閣。綽曰:臣本無它事而謬言求入,死罪也。會獻皇后在坐,命賜綽酒。據此言之,即是隋時已有入閣之名,唐初仍之而已。既曰「拂衣入閣」,則是閣在殿內,故曰「謬言求入」也。既已入閣,獻皇后在坐,則是深在宮中也。用其語以想其制,則是人主燕坐之地皆可名閣也。歐、宋二公所指唐世之謂閣者,其在東內則為紫宸,其在西內則為太極。而往古之謂便殿者,皆閣也。縣甫本《唐實錄》舊語而記諫官隨大臣奏事,不言入閣。但言入內。是內殿皆可命為入閣也。本朝宮殿不與唐制相應。如紫宸殿自在太極殿東偏,不可與唐制參論。

閣門慰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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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會要》天礻右二年敕:自今月五日後,常朝出入取東上閣門,或遇奉慰,即開西上閣門。此制至今閣門承用。有賀則東詣,有慰則西詣,遂為定制。然以唐制考之,則天礻右此制已在廢罷入閣之後。蓋二閣在宣政殿東西兩序分立,朔望避宣政不禦,而禦紫宸,則宣政所立之仗聽喚而入。先東立者,隨東仗入自東閣,先西立者,隨西仗入自西閣。既至,會於紫宸殿下,則復分班對對立也。由此言之,則東西兩閣皆是百官分入趨朝之路,無由兩班並入東閣而西閣獨閉也。此可以見天礻右間全失入閣本製,乃至如此也。若賀慰久分兩閣,則行之已熟,於舊制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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