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厓集/卷四

龜厓先生文集
卷之四
作者：曺克承
1898年

書

與李始能_敦禹

相望遙敻。一會未易。尋常瞻詠。只切停雲之懷。伏惟孟冬。令體起居莊重。克承一向滾汩。無足奉聞。每念令座德儀問學之盛。實爲吾黨模範。所以傾嚮而愛慕之者。蓋不可涯涘。而習懶懷居。無由得承其緖餘。只恨無分於資警之益也。先祖貤贈之典。不勝感祝。將行燃黃之禮。而告由文例多奉請於秉筆之家。玆敢以聞。或可俯施。以光斯文否。高王考北溪公行狀。曾有所仰控。敢將遺事一通並呈。幸賜一言之重。使此先蹟不至湮沒。則何感頌如之。

與李始能

前夏一奉。忽忽經時。滿腔懷緖。奚但久阻之悵而已。而病懶相掣。一書尙難。豈固陋之資於直諒之道哉。伏惟春暮。令體起居毖重。觀玩有章。克承癃瘁轉甚。自是年例。而志業亦復頹惰。合下本領工夫無得力處。惟強輔資益之望。是尋常仰切者。豈不欲穩承冲粹之容。款聽名理之論。而各在衰暮。便同談龍。公山之遊留約已久矣。或可趁春姸秋淸之候。用安樂祖師二八出之義否。仰托先世文字。旣蒙俯諾。敢不起躳以謝。而病懶替伸。逋慢之誅。自知難逭。或可善恕而俯惠否。惟冀益珍。以副遐悰。

與李季鵬_在翰

客秋一別。已作隔歲事。矧今湖嶺落落。雲泥路殊。有時興念。只切蟲鵠之歎。謹惟花辰。仕履起居增重。克承打乖空山。無一可娛。而但春回故園。花木敷榮。以爲消遣永日之資耳。愚川大拜。誠山南罕有之事。非但爲本家賀。吾黨更有復振之望耶。彙征之吉。政在此時。竊爲老兄顒祝也。今春慶會之日。豈不欲𨃃蹶趨走於羣彥之後。而適有病苦。未能遂意。屛伏竆廬。只切戀闕之誠而已。

答李季鵬

客冬卯君歷拜軒下而歸。盛道彼時動靜。且袖致華墨。慰感良深。第便沒稽謝。居然歲周。只自東望悵黯而已。伏惟玆辰。棣候動引增禧。克承年進病深。志氣亦隨而摧頹。復何悰况可言。聊與兒輩尋行數墨。亦一事也。而闒懶成習。任他悠泛。良可浩歎。吾輩一番盍簪。誠缺界勝事。每欲一晉。與同海山之遊。兼攄積襞之懷。而此苦未易得。擬以來春另圖。然須有仙分然後。此事可諧。未知無障魔否耶。

答辛聖養_志鼎

淸儀雖阻。好音續至。深貢厚眷。足慰戀懷。而路左便稀。尙稽報答。良可恨也。謹問令體康福。克承所居僻陋。志氣凡下。半生以前。汩沒時尙。但知進就之爲可務。晩始稍自轉回。以思黥刖之補。而懷居苟安之習。自成弊痼。偸隙披閱。不屬自家所有。直是自分爲村裏一陳人。恨歎復何及也。

答李彝伯

宜有一書相問。而性懶筆硯。又緣憂病。闕然若相忘者然。方歉然不釋。反承先施之問。深荷不遺。豈無愧恨。謹審省體動止淸茂。慰仰多矣。克承日用持循。雖不全然放廢。然只是糚點安排意思。苦未抽脫。近日捲入山舍。謝絶世事。分付兒子。凡關係塵冗。斷勿通涉于洞門。日與少輩共處。論難經旨。考訂時文。足爲閒中破寂之資。聊以自慰之餘。日想高榭淸齋。虛閒超燕。間有眞實用心處。使人不勝聽蟬之懷耳。

答曺應敎_錫元

春末分袂。居然歲暮。忽承惠函。辭意懇摯。顧此譾劣。何以得此於當世君子之門哉。擎讀三復。感荷沒量。謹審體度對時萬衛。克承尋鄕之後。依舊是山南一布衣。寧復有毫分善狀可以遠聞也。來諭情事云云。不勝貢悶。然古之賢人達士。亦有不得免焉者。而未嘗以此或喪其所守。座下寧不識消長進退之理乎。想不待區區之言。而有動忍增益之工矣。

與李公理_能燮

春間都下之會。誠非易事。而旅次擾汩。因又分携。未知殘年此會。復在何時。只增悵望之心也。謹問彼時逸駕長程。行李珍重。聞喜之宴。焚黃之典。次第擧行。仰想洪恩遠曁。仙樂轟轟。慶溢門闌。攢賀曷勝。克承尋鄕屬耳。路憊成祟。回顧平生。只自悠悠送歲月。滾到此地。徒切悲歎將復何及耶。此去秋君世文。以其先事。欲得一言之重。要我介紹。逶進軒下。望須假以顔色。取覽其文蹟。事固可傳於後。而近來諸名勝之述備矣。幸揮揄揚之筆。以光其門如何。

答柳謙叟_光睦

春間霎奉。依然蘧蘧一塲。意襮惠函入手。辭旨周洽。無異合席款展。况審體候萬衛。從前尋數之工。一向眞積。異日許多事業。皆從這裏做得。深貢賀祝。克承暮年百病。種種侵凌。筋骸精力。日覺衰耗。未知此身能作幾年客於人間。古紙顔面。非復曩時。只與村翁野叟。談農說麻。良可笑歎。竊欲策款段携小童。以竆遠近奇偉之觀。且承知舊宏博之論。是亦吾輩晩暮一事。而懶放懷居。此又未遂。極可歎也。

答洪地主_在璇

伏蒙不鄙。特賜下訊。盥手敬讀。極用惶感。伏審政候起居益膺難老。何等賀祝之至。克承日用檢省。自爾悠泛。更安有毫分善狀可以奉聞也。第念本縣痼瘼。最在糴政。而仄聞下車之初。痛察民隱。永革斯弊。花山一方。更回有腳陽春之化。蔀屋癃瘁之民。皆有扶杖往聽之願。尤不勝聳賀萬萬。先祖忠孝之典。自上褒贈之後。本邑亦有蠲減之政。而世代寢遠。廢而不施矣。今者惠澤。又蒙並濟。曷勝感祝。

答崔地主_永錫

向枉今書。慰感僕僕。伏審製錦字履淸重。何等仰賀滿萬。克承近苦暑病。昏倒送日。一區烟霞。久屬沙鷗。有何一分逍遙之樂耶。校役業已了勘。第宜進賀。而所苦如右。尙未遂忱悚甚。記文如賤弊文字。有何輕重。而乃俯索之至此乎。重違勤敎。方且構思。當在早晩拜商耳。

答權地主_鍾健

向枉迨感。第欠從容。未能穩承淸誨。悵懷方深。際承下書。娓娓數百言。無非憂國愛民之意。私切感慰之餘。尤不勝頌賀滿萬。况伏審政體動止神相萬福。克承向病尙爾殿屎。強作不得。多廢巾櫛。其衰頹可知。際此損餉各種。尤出尋常。苟非厚義。何以至此。再拜奉領。珍謝不已。明日合堂之示。豈不欲趨晉奉攄。而病情如右。末由遂誠。悚恨何極。

答尹地主_滋膺

嚮者華牋。帶來淸風。至使陋室滌去煩暑。迨極珍感。而稽謝至此。悚惶何已。伏惟政體動止萬護。旱魃肆虐。炎光融金。匹夫憂歎。不足以召油然之雨。蔀屋揮汗。難可以萌臺軒之念。而迺者圭璧之禮。克擧乎百里分憂之餘。早晩甘澍。庶使漆室之人。得相與優遊以樂於環碧亭上矣。是庸頌祝。

與尹地主

頃辱華蓋儼臨。賜語從容。自揣愚分。有何輕重。而前後問遺。極涉濫猥。實無以堪承至意也。卽謀躳造公門。以謝娛寵。而有所掣碍。尙爾稽闕。逋慢之罪。不容自貸。伏問日來。視篆起居益旺神休。克承淟劣視昔。無足仰凂崇聽。洛旆果以那間啓程。顧此偏邦之民。保有今日。而得免於捐瘠者。莫非德意之所及。所以一方輿情。咸懷公無歸洛之頌。伏望式遄回駕。以慰民望千萬。

答金地主_永壽

月前汗漫之遊。自漆溪迤入公山。飽山水烟霞之趣。且逢大雨。一山勝槩。盡在驚濤怒瀑之中。朗吟一句云我來適値山頭雨。添得飛泉一壯觀。馱興而歸則滿紙長幅。數篇瓊韻。來留塵案已多日矣。伏讀數回。辭旨勤摯。藻格淸遠。至使年豐之慶。歸之聖明。而壺酒苞肉。荷此腆念。無乃雨麥之後。擧酒亭上。分味峽氓。使之同泳化澤耶。感祝萬萬。鶴山之會。時事一變之後。尤不禁懷古之情。仍訪遺躅。慨然興歎。遂次錦溪遺韻。夫自錦翁以後。于今三百年。文敎之感人。若是其浹洽。而後輩之景慕。若是其久遠。猗歟盛哉。未知此行何以登聽。而侈之以長序短律。以聳動當日遊士之心也。極用感悚無已。

答金地主

頃者病伏中。聞鳧舃移向東敖矣。何來華翰。忽墜塵案。盥手敬讀。宛若承誨於鈴閣淸風之下也。還衙後政候動引康迪。克承長夏吟病。精魄都消。直一木偶人。淸簟疎簾。豈是竆蔀下可辦之物。看耘聽水。是野夫本分事。然是亦身體輕安。心神淸灑。優遊徜徉者之所可爲也。顧此疲顦疎慵。亦豈易得耶。褒題淸白二字。自是閤下家傳物事。豈但以一褒題爲賀耶。今夏勸課。一境士子聳動興起。芳聞藹然。不勝艶仰之至。

答金陜川

頌舊禱新。方切瞻詠。際拜崇翰遠投。感感僕僕。不知所以爲謝也。謹審元正。政體動止。茂納洪休。慰賀萬千。克承白鬚紛如。又添一齒。更何言世况也。鶴山齋役。事鉅力緜。工役中撤。花山之士。尤切未借一年之恨。下投記文。薇手敬玩。辭致鄭重。不華而實。不煩而𥳑。且筆力遒勁。可以貽後。何等感賀之至。樑文大匠袖手。推之以拙工者。誠未知其所以然。來諭所謂鄕內文字有可徵信者。有不敢固辭。當早晏構成。仰質高明。以聽斤敎耳。

與李儀可

詒阻多年。悵仰山積。謹問卽辰。體中動靜增禧。晴牕玩索。日有新得。區區仰慰之至。克承年益進而神益耗。可謂心與貌俱衰落矣。更做得甚事。只自笑歎。卯君大闡。恩感殊深。而還切悚惶。齋韻非但音韻鏗鏘。顧名思義。令人有警省處。多尙多尙。自顧不閑詩語。何能讚詠其萬一。而艶仰之極。終不能默。敢此忘拙以謝。如加斤正。受賜又大矣。

與李聲彥_在韶

積歲阻晤。兩付江湖。何幸曲江淸遊。商量多少事。而第恨優暇未得。遽爾分張。歸臥竆廬。頓覺鄙吝萌于心。明春山海之遊。敢不踐約。但念徒見山水爲眼前快活。而乍往乍來。不修吾仁智之實。乘興而去。興盡而歸。則其不爲景物役者幾希矣。吾輩盍相與勉之哉。

答金子唯_魯善

識荊雖晩。傾蓋如舊。可謂快遂願言之思。而一番星散。雲樹更萬重矣。意襮得拜長公。兼承惠問。旣感且慰。若可以獲展前行未盡之蘊也。謹審初寒。堂上節宣康重。定餘鉛槧崇珍。朋友講討之樂。亦必有切於身心者。徒自馳羨不已也。克承索居寡與。精力又無以自強。舊見已皆俙微。新工又無接續。時對書冊。意味不相乳入。所以欲得勝己與居。俾有分寸之益。而無緣相逢。良可歎恨耳。

答張榮奎_斗鉉

江湖相望。積有年所。前塵往跡。只勞夢魂。每擬替候一書。以道情素。而因循未果矣。忽承先施惠問。如奉曠世希音。慰賀之餘。繼之以自訟不敏也。卽日端陽。棣候起居神勞豈弟。克承年益進而志益頹。隨分披展。猶未專一。悠悠之間。虛拋桑楡之景。徒然歎息。何益之有。聞近寓上谷。老居深山。亦足爲怡神養性之方。而嶽色泉聲。有可以樂飢者否。如克疎慵。素無一長。自分農畝。而其胷中斗膽則磊磊不屑爲世俗嬋媛之態。以故與世相違。甘作兩棄之君平。而山林惟我置身之地。漁樵爲生涯。琴書爲事業。間又提挈朋儔。放跡江湖。頓忘形骸。自是樂事。於是而有懷於林下意中之人者。固不淺尠。而奉展無期。臨紙只增悵然耳。

答曺聖奎_相翼

不意承惠翰。滿紙辭旨。實道情懷而敍平素。儘覺同心之言。多感多荷。秋氣寥亮。謹審此時。靜候動止毖穆。克承志氣頹懶。年過知命。而無所樹立。大丈夫許多事業。讓與別人。每中夜興思。不覺一喟。來諭縷縷。無非閒界自好者之事。不勝艶仰。而至於無求於世。不見知而不悔者。自是大君子以上之事。無乃自許太過耶。規警之語。切中近來從宦者之實病。而如走者自占科第。觕守廉防。閒臥林泉。亦旣多年矣。夫豈有一線分外之念哉。可呵。

答權礪山_寅秉

自聞一麾。合修尺紙仰賀。而路脩便斷。尙此未遂矣。幸蒙不棄。惠以長牋。愧愧感感。不知所以仰謝也。謹審政候動止。不以年卲而有損。且治聲載路。遠聞朝著。眞所謂老當益壯。深貢賀祝。克承老日衰而病日臻。齒髮危禿。自是例也。而一個方寸地。消磨已盡。愧無以塞久視之責。憐歎奈何。俯惠五種。豈直在物。可感其便身適口之宜於老物耳。

答金明賚_哲敎

向來光賁。尙有餘感。而居然秋高。伊人之懷。尤切憧憧。謂外荐承惠牘。忙手開函。圭復數四。無異合席良晤。仍謹審履玆露白。靜體動止崇衛。何等慰仰。克承長夏積病之餘。雖得秋風。而陰霖終是蔽天。令人火欝內起。病上添病。杜子所謂秋風病欲蘇者。正非今日道也。憐歎奈何。穉孫與侄兒。姑無恙受學。而其胡走之狀。可謂日甚一日。未知何時可入羇的。今得所送好籤。其鼓舞之欣感之情。尤爲可觀耳。

答丁述之_甲祖

塊守竆廬。政爾懸想。際此淸翰入手。怳若爽氣逼人。蘇感之餘。因審靜履連攝冲裕。允侍怡愉。彧哥好讀。暮境滋况。孰有過於此哉。克承昏昧日甚。覺悟且晩。豈不欲強意勉力。以收餘景。而神精漸凋。疾病交侵。實無餘力可及於文字講究之事。回顧宿心。不覺拊躳而浩歎耳。阻久矣。積雨初霽。凉意乍生。或望偸閒理屐。使衰病廢伏者。得一相見。豈非幸耶。

答權致文_致煥

曾是不意。獲拜先施。滿紙繾綣。無非道情素講舊誼。慰感叵量。但一書還往。動經時月。謝儀尙稽。旋切愧汗。更惟體度萬相。應接得宜。深貢賀祝。克承固守竆广。隨分飮啄。餘何足聞。十幅雲孫。三頭管城。以若殘况。何以及此。銘謝銘謝。

答孫聖敷_相倫

秋來懷仰政緊。不自意惠音忽墜。滿幅累累。無非道盡情悃。古人所謂次面是已。區區感誦。不知爲心。謹審秋凉。靜養體節萬衛。深貢慰祝。克承自夏徂秋。日事呻吟。寧復有毫分善狀可道者耶。以故從前古紙繙動之役。一切放下。終爲君子之棄明矣。愧縮悚恨。俱無以自遣耳。書尾示諭。實非竆鄕寡聞之所敢短長。幸須十分量度。更無以如渠庸保者。重有所難安。千萬大仰大仰。

與曺承旨_殷承

圻嶺落落。尺紙相問。亦復多年。有時馳𨓏。不覺山川之悠阻也。伏惟令體動止。神勞豈弟。慰賀滿萬。克承受氣未牢。涉學未深。自分爲不足有無之人。憐歎奈何。譜廳之設。今已二周年矣。而單子名錢。尙不收納云。實爲慨然。凡譜事白直。自是吾宗世守之規。後人繼述。祗當遵而勿失。而中間似不無因公逞私之弊。致此延稽齟齬之端。幸須十分亭當。無有外議。如何如何。各派收單中。果有可據文蹟然後。當付元譜。而此亦就質老成解事之人。可無徑情之責。未知何如。恩資感祝無比。而但山野逸民。濫叨聖恩。是懼是愧耳。

答崔文擧_命憙

秋來懷想政緊。不意惠翰遠投。拜領蘇感。不知所以爲諭也。况審體事衛重。殊慰積慕之忱。第反復來諭。推借過當。有若期之以林居自修之事。深荷責勉之意。而年來衰病漸痼。志業荒墜。將無以自見於賢士友。深用愧窘之至。一番合堂之示。實非老敗如渠者之所可易辦。而如左右少壯之年。終靳一顧耶。扶藜夕陽。岸巾高吟。亦發舒精神之一助也。幸須從近賁然。以商多少。千萬企仰。

答鄭文瑞

孤守空堂。意况悄然。忽此長髥叩門。惠音入手。忙手發緘。多聞其所不聞。區區感仰。奚啻百朋。且烏頭力去之說。是亦平日所欽誦者。而今吾君發之。誠同心之言。但施之於不當施之地。實妄發矣。今夏得一老儒勤課者。待之以焦先生之位。顧此昏耄病頓者。亦不無相發處。是可幸也。向呈拙韻。果得瓊報。而句法逼古。語意眞實。微吟數回。不覺舊痾祛體。感歎何言。新構屋子。只是數間堂室。而正値三五之夜。則月輪當前。淸光滿屋。但恨無同好者。強把古紙。雖或有絲毫之見。而揜卷輒忘。桑楡晩矣。復何爲哉。竊念賢史年富力強。尙多可爲之日。豈可以一等事業。讓與別人耶。所以期仰於賢者。誠不淺淺。千萬努力。以副區區之望。

答李子約_魯守

月前兒子行。豈不欲一書仰替。而把筆臨紙。實無辭以譬。仍復闕焉。卽於便中。獲拜不較先施。擎讀以還。愴感交幷。因審辰下。服中節宣無損害。彧哀支嗇。何等慰浣之至。克承衰朽之質。漸覺澌鑠。焉有悰况。惟蠧魚活計。只在古紙堆中。而精耗氣疲。旁覰不得。便作他家物事。恐無以塞久視之責。意外恩資。遠及山裏。聞命踧踖。感悚無已。近迎新婦入門。滿室和氣。足爲新來人受福之基。聊以爲晩暮一滋况耳。

答鄭殷老_允燮

向會日窄人衆。未得穩討而歸。一出山門。塵累依舊纏繞。秖恨仙緣之無分。不意長髥叩門。朶雲入手。累累數百言。無異合席論商。且感且慰。况審秋淸。服體啓居增重。何等仰慰。克承日事病苦。少無悰况可道。至於古人門戶。安敢望尺寸地步耶。在昔富強年力。無有着腳志節。以今望八昏頹者。更有何別樣氣力可以炳燭於進修之業也。知友間以古人事相爲勉厲者無幾人。而每左右書來。輒取先哲人糟粕。娓娓說及。苟非相愛之地。能如是乎。只切愧縮悚恨。更竊惟如渠老病之物。已無可強之望。吾左右尙可有爲。幸須十分致力。無或虛送前面光陰。未知如何。庵韻家有拙構。而寓中無可記得。容俟續便耳。

答權聲遠_致宣

戀仰方緊。崇帖忽承。圭復珍感。無以爲謝。謹審服履衛重。僉節匀護。慰賀十分。克承病與爲鄰。無一善狀。而近又以旱熱添祟。神精尤無以抖擻。從前尋數之業。着了未得。悼歎無可言。一會之約。非不鄭重。旱酷一向太甚。優遊嘯詠。恐非其時。方以是爲憂。來諭如是。眞所謂同心之言。何幸何幸。第俟楓菊佳節。另圖是會如何。

答金子翼_翊東

一別三年。非不勞仰。而際承先施。始知座下殷勤之念。倍於此空空者矣。何感慰如之。謹審新元。靜中學履益膺新慶。慰仰慰仰。克承多年跧伏。居然作五十歲人。中夜靜思。悔尤日積。瞿瞿奈何。大字之示。不計早晩當仰副。而諷詠亭號。尤仰想其飄然出俗之意。未知何日乘閒登亭。玩賞眞樂。而又未知執事幸借其一般閒情耶。然而箇中眞樂。都在自家胷中。以心觀物然後。萬物皆吾有矣。奉呵。

答李學國

別來懷緖萬端。謂外獲奉伯氏兄委訪。且承寵翰。詳玩久之。便若對榻論商。感慰實多。發書有日。更問靜候起居保重。觀玩崇深。慰且遡無任勞禱。克承劣狀幸無病苦。而自多纏繞。無閒暇時日。此雖日用之不可免者。而自家根本拄着未定。一向走作於事爲冗雜之間者。良可浩歎。近來作何工夫。以左右好學之誠。又有天倫師友之益。朝夕講磨。進進不已。則何患不到高明之域也。有時靜夜獨坐。如聞讀書聲琅琅在耳。起余遐想。留後之約。果能踐言否。企仰企仰。

答崔穉可_完述

塊伏竆山。奉際無緣。意欲寄音而未之及矣。忽承情翰。落自無何。此是所求乎者以先施之。擎讀蘇感。殆不可謂之副也。仍審庭候萬重。省履淸毖。何等慰浣之至。克承賦性粗淺。立腳不牢。歲月易得。氣質難變。將恐坐此悠泛。遂成廢棄。兀然爲悲歎竆廬之一夫。悔恨奈何。思欲得朋友提警之益。俾有所補綴虧漏。而此苦未易得矣。際聞高明近與一春兄。同棲溪亭。所講者文字也。所詠者泉石也。終朝對案。澹然虛明氣像。自可見矣。且前輩文字。皆是義理淵藪。言行樞機。則今此之會。豈非大有力於觀感之餘乎。艶仰之切。非不欲置身其中。參聽緖論。而病蟄人事。無路辦得。只歎竆居寡與之人。無分於強輔之座也。一春兄曾有公山楓林之約。而來諭又如是。儘是同心之言。然物外淸遊。亦有仙分。未知果能做得否耶。可呵。

答李彝叔_魯炳

婚姻之故。信使陸續。而病懶成痼。未能修咫尺之書矣。際接允咸。兼拜惠狀。且愧且感。無以容謝。仍審棣履珍嗇。征邁日富。是庸慰仰。克承今年已七十矣。無事添齒。是亦幸耶。病益加志益頹。賣獃無日。憐歎奈何。先世恩典。豈但爲尊門賀。實斯文之慶。鄙家先事。特蒙天官亞卿之典。私切感祝。

答金而玉_準聲

阻懷山積而海深。又値訪隨之節。尤不禁伊人之思。不較惠音。忽投塵案。披閱再三。怳接芝宇。感荷曷涯。且審此日淸辰。棣候起居增重。子舍侍學。日有長格。區區慰祝。實愜勞仰。克承年迫八旬。已無桑楡收檢之望。而疾病又從以侵凌。日事呻吟。從前古紙繙動之役。更不敢致力可強。痛歎無已。花柳節雅集參同之示。誠故人相愛之至意。有不敢自外。而顧此病頓者。實難諧意。失此好便。殊切慨歎耳。

與鄭禹瑞

在鄕不遠之地。周章許多事。尙不能容易得之。况千里相望之日乎。只切馳想而已。未審旅體保重。所幹事固非人力所可容。聽天之外。更有甚道理也。洛下豪傑之士。不爲不多。而吾南諸名勝。亦在泮中。論事之外。不無奇偉之言。今日之遊。豈徒然哉。克自來器識。不足以大受。自作調度安排小小家計。以隨分飮啄。課兒訓農。爲日用間擧行事目。而古聖人見成說話。早晩溫繹。爲澆漑開發之助。而見今疾病侵尋。一倍摧頹。書冊玩閱之工。亦難刻苦。如是而安敢望有得也。己之所不能而所望於君者。蓋不尋常。夫人之爲人。豈有他別般道理也。在家而克盡在家之道。在邦而克盡在邦之道。一言一行。不可率爾爲之。况在聲利海中。應接浩繁之地乎。勉之勉之。漢試與開封有異。留待亦無妨。商量裁處如何。

與鄭禹瑞

竹樓一別。居然數朔。音信又從以寂然。瞻想無日不憧憧。爲問棣樂崇珍。克向苦痰祟。斷斷是老敗人泉下消息。匹守竆閻。無與扶策。區區尋數。亦放廢已久。少日一點意想。每恐節次消散。日夕懔惕而已。大學疑義。逐條覽閱。說得分明。不止爲按文字外面糚點。多尙多尙。禮書八冊。儘覺兩先生嘉惠後人之大文字。當與二三同志。更欲商量多少。而終始滾汩。未知能辦得耶。

與鄭禹瑞

向日得無何傳信。是鼎孫書也。審知近况皆安。尋數之工。日有新得否。竊覸初學輩。只是讀其書而不知其味。方其讀時。旣不能逐句逐字着心理會。故纔讀之後。空空然無所得。如是而敢望其有進乎。外有師友之道。內有父兄之訓。不至於無忌憚以恣其志。然後方可以責效。而世無有見得此箇道理之不得不務者。深可歎咄。近日見逵弟書。洋擾復起。已至登陸。賊勢漸似熾張。未知朝廷處置如何。而漆室之憂。政不能自裁。家弟分義所在。有不可浩然徑還。日前送伻。爲寄一言曰。勉思忠義。夷險一心。是區區之望也云云。轉聞君以臨臯事上京云。未知盛籌何居。事之可諧處。爲吾道地。固不當避他危險。而揆以時情。當在深諒裁處之如何。

答鄭禹瑞

向來一小僮。荷擔而至。投之以二尺書一苞饋。忙手開坼。且讀且喫。不覺口爽而胷豁。受賜多矣。更問棣樂淸勝。克癃瘁緜力。尤不耐暑。當午則渾不省事。都緣無進修之工。光霽意思。何時可見也。蘇湖始能令章國兄有公山之約。要與相會。此計若遂。唐九老普明僧舍之會。洛陽耆英妙覺僧舍之遊。不獨專美於前。豈不偉歟。棣史年雖未及。以耆英會司馬公之例處之。未知如何。向來賡韻。豪健淸爽。情實俱到。尤感尤感。

答鄭禹瑞

秋晩山中。意况悄然。忽奉惠墨。累數百言。句句情素。字字悃赤。感慰沒量。况審棣事珍相。克一樣人。更無足道。而日來天氣甚佳。山光水色。一般呈露。惹起人無限意思。日昨携老伴七八人。上一山庵。凡三宿而歸。詩酒風流。充然如有得矣。別紙示諭。逐條看過。可想閒中致力甚多。大抵大學一部。豈易言哉。上自格致。以至治平。自是學者之極工。聖人之能事。微辭奧旨。雖不可到底通曉。而有疑必錄。有錄必問。畢竟自家所得。豈不多乎哉。吾亦平日所用力者。而立心無常。着工未熟。霎然邂逅之間。忽有見得依俙。而意思多走作。言語不切實。今不可卒乍供答。容俟日後對商。未爲晩耶。

答李時彥_能悅

向枉尙留席珍。又承崇帖。慰感叵量。仍審竆沍。棣履起處增重。克歲暮百感中。衰病轉劇。遮眼文字。亦且拋棄。每自慚悔而已。先先生文集。前此從人借覽。未能領會矣。今幸受賜。未及繙閱。而心目俱開。倘於桑楡之景。得有玩索之工。則似不無一斑之窺。而顧念疾病交侵。志業日退。全沒振勵刷濯之望。是甚愧懼耳。

與洪翰林_佑命

積違淸範。歲律且暮。憧憧懷想。不覺山川之悠阻。遠問仕候起居淸尙。克承歸臥竆廬。自分爲僻峽中老圃逸民。而光陰易邁。學業難究。是懼是愧。謬托文字。决非衰耗謏聞者所敢承當。而重違勤敎。敢此構呈。幸亟求當世知言之君子。更加商量如何。

答曺景年_錫萬

朝雨廉纖。意况悄然。際承惠音。蘇感之餘。因審仕候連重。慰尙慰尙。克直狀憒憒。無可奉聞。時閱古人書。無非至訓嘉謨。苟能善讀而體行。則大丈夫許多事業。皆從這裏做出來。而旣無本領。又多妨奪。自分爲竆巷一陳人。悼歎奈何。宗人殷承之大闡。極爲奇壯。聯㘅書問。並轡躳賀。當如示諭。詩韻忘拙仰和。恭俟斤正。

答裴乃休_克紹

春間賁然。迨切感戢。又此惠問。遠投山广。披閱數回。頓覺淸氣逼人。因審省節增毖。侍學日新。賢史姿地本好。早遊大方。志尙不凡。見聞端的。望須及時征邁。以副遠近之望焉。克問學空疎。桑楡已晩。時或披閱。爲送日之資。而昏頹日甚。政如漏器盛水。愧懼奈何。文字之托。本非其人。又多疾病。姑未了勘。恒負逋慢之誅矣。又此專介。極爲慊愧。從當自此送傳。或未晩耶。

答洪雅士_夏鍾

昨別今書。且感且慰。况審省履萬衛。克直狀依昔。梅竹兩帖。看益奇愛。受賜何感。紙本一幅又呈。幸摹數叢蘭草以惠否。易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非直玩物。聊以不忘耳。

答崔▣▣_雲鶴

一再奉誨。每在稠擾。未得穩承緖論。第切嚮慕之誠。謂外得接允友。兼承惠翰。十分欣感。無以仰謝。况審比來。靜中體事萬重。何等賀祝。克承年來光景。盡爲病魔所占取。如干尋數。一切倚閣。恨不於少年時讀盡天下書也。謬托文字。决非鹵莽如克承所敢承當。而旣荷賢器遠來之勤。盛敎又至此。豈不自愧愧人之甚乎。從當更商。今不必縷縷耳。

答石峴士林

積阻戀仰。承拜惠狀。披慰三復。無異合席良晤。備審霜令。僉體動止萬重。克承年來衰相轉深。無足相聞。兩先生腏享之擧。百世之下。公議不泯。誠斯文慶幸。如克也忝在外裔之列。其於駿奔之義。當不在人後矣。且任司之責。謬及無似。固宜躳晉乞免。而適値祀故。末由如意。恨何如之。起送門少數人。只是塞責。烏可望原恕耶。

答從弟景章_憲承，仲弟景欽_右承。

科便得見手書。以審邇來大小家節一依。門內都候皆安是幸。兒輩之無事浪遊。誠可憂也。吾近來入直甚煩。公故多端。少無閒暇時日。又添客感。委頓度日。而解直苦無其期甚悶。今日之最可憂念者。君輩之或恐恣意浪行也。愼勿出入。勿爲浪飮。勿爲見輕於儕類。勿失威儀於下輩如何。先行零落。吾輩獨存。而吾且遠外。君等怠慢之狀。不見可想。夫人家子弟檢束身心。整頓衣冠。雖暗室獨處之時。如對嚴師畏友。戒謹恐懼。不敢怠忽然後。方不失儒家氣味。勉之愼之。

答叔弟景輝_逵承

書後乍阻。方用懸戀。允哲輩帶書而至。忙手開緘。喜何可言。仍悉比來秋爽。政况淸佳。兒輩俱吉。是慰是慰。公務雖未煩劇。此是平生初見之事。何以捱過。公庭庶事。皆得其當爲難。夙宵我懷。只恐懼二字而已。肉食費廩。非肥我也。乘馬從徒。非榮我也。惟勞心致治。宣上恩德。方是報國而不素餐。平日所讀之書。豈非今日需用處乎。愼之勉之。伯近得凉生。病氣稍蘇。而涔寂中吟一律以寄。哦松之餘。可得篪和否。來初還家之計。可不違否。都在對展。

寄兒秉秀

昨日遡風之行。果於未暮得抵耶。爲之念念。夜來客况何如。主家平安否。送汝赴擧。此吾半生積苦處。在家能無憂慮之心乎。動靜語默。事長交友之道。各別惕念爲望。至於應擧一節。奔走干囑。固是時情練熟之事。而汝不當爲也。卒乍呈券。固是雄文巨手之事。而汝不能爲也。只當收召精神。安閒從事。無有急遽意思然後。方可以無悔也。古人之言曰世間甚事不因忙後錯了。斯言至大。而其於科場需用。亦豈非緊着語耶。其餘場內出入之際。日用飮食之節。亦須隨遇審愼。以體惟憂。至望至望。

寄兒秉秀

一出跨朔。鄕山杳邈。遠外馳情當何如。家內大小俱安穩。諸弟各房平善。門內老少均迪。無有別般事機有可惱心者否。家務勾幹之事。自當不如吾在家之日。而書冊之工。固不可一日權閣。祭祀主中饋。田事聽此奴。賓客迎送之節。不可無應酬。而事應旣已。我則如故。漫浪說話等閒出入。一切除卻。讀書寫字之外。更不知有世間甚事然後。方可有進步處。古人所謂指引者師也。從容規戒者朋友也。决意而往。須用己力。難仰他人云者。是千古格言。惟在汝用意之如何。吾來後幸無客憊。會洞諸族。依舊顔面。說盡情曲。若可以忘卻鄕愁。而故山梅鶴。頻入夢想。將以月內乞遞所帶職。以爲浩然之計。未知何日可登道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