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樹屋書影
作者:周亮工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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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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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考古證今,莫如說部;然稗官家不可勝舉,往往野語瑣錄,謬舛尤甚。至流濫於《齊諧》、《虞初》、《搜神》志怪,君子不由也。王仲任有言:造論著說,發胸中之思,剖世俗之事,斯為善耳。所譔《論衡》,識者且鄙劣之;迨宋、元來,淹通古雋,唯《容齋隨筆》、《夢溪筆談》、《研北雜志》數書稱焉。今櫟園先生《因樹屋書影》出,采風論世,辨誣正訛,皆足羽翼經史,精確切用,淵雅可傳;洵百家之真珠船,一代之名山業也。先生是編,成於請室,時檢閱無書,就腹笥而成之,故有《書影》之目;然猶淹通若此。則其居恆捉塵尾,擊唾壺,慷慨談論之風槩,不於是而益可想見也哉!

武林晚學張遂辰拜手跋

鄧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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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樹屋書影》者,櫟園先生昔在請室時所撰述也。其書紀載精覈,辨證明悉。上自經史,下逮聞見,凡可以正人心、翼世教、廣學識、弘風雅者,無不筆而記之。洵五經之流別,四部之菁華矣。昔人有志林、隨筆、紀聞諸書,皆足以備考訂,益神智;豈若是書之博覈而正大耶!先生事既白,復官金陵,公子雪客、龍客,爰發舊簏,取曩編而剞劂之,以質當世。儀於丁未十月既望,覲公於秦淮。公飲之酒;酒間,因得是書卒讀之。儀披覽再四,不徒歎先生是書之博大,而深服先生之天定而道全也。夫人小有利害,則聰明憒亂,舉動率失其常儀,求其從容如平時也實難;至欲其親篇卷,操鉛槧,著盈尺之書,而死生禍福,絲毫不以介於衷者,自非天定而道全,其孰能幾於此!昔先生之獄事,蓋亦急矣,其利害所關,在恆人未有不動於中者;乃坐因樹屋中,泊然守靜,如深山中人,露抄雪纂於桁楊影中,孳孳不輟;未及浹旬,著書早已成帙。衛士睹公,有太息泣下者。聞候讞之日,琅鐺被體,尚搦管作送客詩,翌日而流傳都門。嗟乎,此豈勉強而為之耶!吾有以知先生之天定而道全,故患難不足怵,而確然自持其所;是書之成,養之厚也。昔坡公為黨人所構,至遭縲絏,徙瘴鄉,而讀書不倦;渡海之儋耳之夜,星月皎然,公於舟中書賦,不錯一字。非其素守,豈能至斯!以方先生,正復如是。故讀是書者,漫以新都之雜著相況,非知先生者也。即是書之博覈正大,後學指南,端在於是;而自擬以『老人讀書只存影子者』,蓋先生之謙而又謙也夫!

吳郡受業鄧漢儀拜撰

峰氏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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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欲彙撮宙合一部,以上下古今,羅列於寸管之中,而現至廣至大之界,以成一家言,則非學足博古今之書,識足論古今之人,才足斷古今之事,未可以輕言此也。合古今之書、之人、之事,融徹於一人之心胸,而衷以其學、其識、其才,然後可以立言而包含萬象,貫綜百家,辟雲雷而揭日月;所謂廣大悉備者,古今以來,不數數見也。蓋立言者,自經史外,類書說部,種種間出;類家惟取編輯,散在牙簽;說家煩簡不一,而取義各岐:或以徵異,或以志怪,或以拾遺,或以叢談。非無其學,而學不醇正;非無其才其識,而才識不高不卓;雖成一家之言,而無當於廣大悉備之旨也。即如仲長統論說古今及當時行事,著名曰《昌言》,然恆出於發憤歎息,其義廣而不大;文軫以老撰《信書》三卷,本三統五行,多測解之類,其義大而不廣。若晏殊《要略》,於六藝、一史、諸子之書,騷人墨客之文,至於地誌、族譜、佛老、方技之眾說,及九州之外,荒忽詭變奇跡之序錄,皆摭尋抽繹,而終於三才;其義似近於廣大矣,然又不可與吾叔櫟翁所著《書影》齊量而觀者也。《書影》一編,網羅天下放失舊聞,窮天人之際,究事物之變,考數即以證理,搜奇即以辨道,其示勸也隱而彰,其示懲也直而溫,其綜核也簡而盡、史而文。如問以秘閣四部之書,自甲至丁,各說一事者然。且標其源流,節其文章;在傳留者不沒其舊,淹軼者復闡其新。大約博古今書、論古今人、斷古今事,而其立言之意,出於易簡之善,是先具一天地於胸中,而後得廣大悉備之旨。《易》曰:以言乎遠則不御,以言乎邇則靜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間則備矣。抑聞其書成於請室,非必規規於玉門演《易》,《說難》、《孤憤》等類而為之也。以吾叔之學、之識、之才,亦何間於常變;即在請室追述見聞,熊熊炎炎,而胸中之天地出焉。若上下古今,羅列於寸管之中,而現至廣至大之界,以成一家言者。昔楊升庵號稱博物,遠在遷謫,而備志生平所得,不啻左右萬卷;其隨地著述,取諸懷來,無不具足。大與吾叔相類。然櫟翁曰:吾之為此,不過讀書影子已耳。是何存乎見少之詞哉!夫讀書之敏捷於影響則有之;究極精微,等於測影之妙則有之;且古之君子之著書也,猶木之有枝葉也;木有枝葉,尚能蔭庇人,矧君子之著書乎!影廣則蔭庇亦廣;影大則蔭庇亦大;然則《書影》之廣大悉備,其蔭庇天下後世,又寧有既哉!

金沙小侄銘鹿峰氏拜書於讀畫樓

 

本清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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