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柏軒先生文集/卷十

卷九 老柏軒先生文集
卷之十
作者:鄭載圭
1936年
卷十一

與權舜卿乙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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慟矣慟矣。會一此書。曷爲而來。會一此書。曷爲而來。景範其果死耶。斯世其復有斯人也歟。慟矣慟矣。斯人泰之師。非泰之友。白首相期。竟中道而失之。悲夫。顧此薄福畸零。不堪歲寒一知己相守。固亦宜耶。聞其遭艱矣。又聞其病臥矣。未能一握以慰。兼討胷中萬一。而便作隔世人耶。若知其如此。則我雖憂苦俗汩所迫。寧不奮飛一𨓏。自貽千古之恨耶。慟矣慟矣。悲夫悲夫。荒原假殯。象設無地。生旣厄於命矣。死復如是耶。會一之勸其設幾於調病之所。可謂有一友生矣。但未知其平生墨跡。收拾者何人。生而厄竆。天也末如之何。而死而無所傳於後。使其格言至論。泯泯焉若雲鳥之過空。則是非友生之責耶。吾沒情友也。雖知莫行。公輩又近坐躄。雖切何補。歷數吾黨。在湖有二。會一季方或庶乎。而在嶺有一。非豐五伊誰。然會一事多。季方僻處。恐未保果爾也。惟豐五爲則可爲。但無往來之費矣。吾輩若干人。裒取若干。以資豐五。則庶可以成矣。就豐五謀之而回示如何。

答權舜卿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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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元善歸。止。鞱倫云云。

其失在當人者可規正。聽不聽在彼。而在我忠告之道然矣。若其失在於其父祖。則正言直之恐未安。來諭所謂只泛論道理。使之自悟者恐宜。對其子孫而直言其父祖之失。小事尙恐未安。況此何等大失。

繼後於人者。不爲長子服斬云云。

此愚之所嘗致疑於師說。而久而後釋然者也。但就傳文正體於上。於上二字仔細看。而更以師說更互演繹之如何。蓋服竆於期而三年加隆也。其所以加隆者。極其鄭重。不可輕也。如有一毫難愼。何可遽服也。來諭人爲遜天云云。卻恐深文。

己之父繼後於人云雲。

己之父繼後於人。則己之子便已正體於上者也。又將所傳重也。何爲而不服斬乎。祖之重爲重。而禰之重爲不重乎。曾高服反輕云云。問意未達。凡制服自己而上下之。己之上。有父有祖有曾高祖。己之下。有子有孫有曾玄孫。遡而上之。殺之又殺。而猶爲齊衰。沿而下之。殺之又殺。乃止於緦。果孰重孰輕。今以爲長子服斬而疑高曾服之反輕。何所當乎。

或雲出繼人於本生降服云云。

據服圖則只言本生外祖父母而不及舅。舅之必降。未有所考。然旣降其外祖父母以緦。而反服舅以小功。似非禮意。降之似可。舅之妻本無服。而今之服緦。自開元禮始。旣降舅則本無之服。自當無服。爲出繼之舅降服。亦未有據。然禮但言兩男各出不再降。爲出繼舅降服。非再降也。外親適人不降。然男之出繼。與女之適人自不同。

籩豆之必以脯醢蔬菜相間云云。

脯醢蔬菜之相間。有似乎調味醋楪醋醬也。醬爲食主。故在北端飯羹之中而少東者。東是長養之方也。祭以象生。又是屈中之伸故也。膾非魚肉乎。恐當在魚肉饌之數。嘗見華陽語錄。有魚肉作膾用之語矣。

敬是惺惺底。而惟憂患時。心氣散漫云云。

惺惺是不昏昧之謂。心氣散漫。已爲昏昧所乘而然矣。憂患時憂患。而不與憂患俱往。則是主敬之效也。若有一毫厭苦逃避之意則左矣。

程子曰。君子未嘗不欲利。但專以利爲心則有害。專字當以惟仁義惟字對看。蓋天理人慾。截不相容。才有一分利心。便是專也。雖天理上自然之利。有爲而爲。則天理必十分消亡。可以見專字之義。

有爲而爲一句。說得槩是。蓋程說直因本文言仁義之效。而言專以利時。所行雖仁義而心專在利。惟仁義時。不計功效而惟在仁義。

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云云。

一處定。天下都定。主道理而言道理本來如此。今以無聖人之久也。疑天下之理都不得定。是何異於天下之性尙多未定之見乎。師門此說。正以闢破此疑也。不曰非道亡也。幽厲不由乎。不曰以道言之。則無時之不中乎。不曰千五百年被人作壞。而終殄滅他不得乎。有見於孔程朱三聖賢之言。則可無此疑也。人或有心氣正且順時節。亦可謂隨此時而得定云云。不幸近於龍川之見也。龍川以須臾之偶未泯滅底。而欲與唐虞三代比隆。故朱子竭論排闢者極矣。

饋獻不及車馬云云。

曰不及車馬。則凡它小少之物。宜無不可受之義。而今曰云雲。抑雖小物不稟命而行故耶。若爾則受之固難安。然彼自不稟耳。彼父母所不至不許者。則受之恐無害。若彼父母所不許者。則雖辭曰餽吾親。似不可受也。大抵辭受求之吾心而無愧而已。不可以一槩論也。

朋友之有服。惟其義而已。然恐亦義與情俱至而後。乃可服也。或相居地遠。雖無講磨交孚之情。旣服信德義之實而許之以友。則亦不能無服。

果有信服之實則安得無服。然信服亦有分數。要在當人自斟酌。

惻隱二字。以可欲之欲字看何如。

昔在師門。鄭友季方言以七情分屬於四端。則欲當屬惻隱。蓋欲字有進取之意。又七情皆從欲字發出來。猶惻隱之統四端也。余歎其知見之超然。今來說云云。與此暗合。然彼則以分屬言之故然矣。今單說惻隱二字。而便以一欲字當之則恐未然。惻隱天生底。欲則涉於人爲。何謂人爲。有些商量而方名爲欲。

人皆有惻隱之心。無觸不感。無處不通。正如吾之體膚才受箚砭。便覺滿身痛切。宋儒之以知覺訓仁以此。然惻隱是直發底。知覺猶是推度而得。朱子之非之。或以是云云。

宋儒以覺訓仁之意。來說似得之。而朱子之所以非之之意。來說恐未然。仁固有知覺。而不可以知覺謂仁。知覺智之事。且惻隱固是直發出底。知覺亦何嘗待推度而有。惟其有知覺之理。故遇事觸物。便自能知覺。其知覺之理則智也。仁雖包智。而仁智之名義位置。不容相奪。以覺訓仁之非。仁說盡矣。仁智交際。萬化之機軸。仁之發也。固資於智。仁之究竟也。亦賴於智。以此謂惻隱未嘗不因於知覺則可。以知皆擴充之語云然則誤矣。知皆擴充之知。乃知之之知。知之之知。固由於知覺之靈。而曰知之則由我也。非天也。

心固不可以氣看。而曰精爽曰虛靈。精爽虛靈。非氣分事乎云云。

虛靈只是狀心之體段功能。非說理字。非說氣字也。今以虛靈硬做氣字看。而謂一身之主宰。則理爲大本之名。乃虛說也。且精爽固可以界至言。幷虛靈爲界至。則心爲主宰之說。又只空殼字可乎。須知虛靈二字是理之妙。而精爽之爲之資者也。更詳之。

四端是情也。而孟子以心言何。蓋以妙感在心而心統性情。

四端之以心言。先哲以心統性情解之。蓋感應底性情而心實妙之。來諭所謂妙感在心得之矣。

聖賢之言種子也。學者之志田地也。潛心玩理。乃天地之氣常運也。夫種子播植於田地。乃可以承天地接續絪縕之化。次第生出發榮滋長矣。若無其志。雖多讀聖賢之書。如儲種子於甕盎之中。畢竟枯燥。莫化其生。蓋若存若亡之志。不可謂之田地。且無天地之氣常運。何以化生其種子。

此段意思甚好。

從母之姊妹有服。而姑之姊妹則無服。此固未決之疑案。然敢以臆見推之。蓋姑之屬爲父也。姑與父異序。而其姊妹則異序而又遠矣。從母之屬爲母也。從母與母序同。而其姊妹則猶是序之類也。無服有服。抑或以是歟。

所論似有意義。而以程朱之言推之。則有所不通。朱子譏魏徵加舅服曰。姨與舅合同爲緦。反加舅同於姨爲失耳云云。此同姨舅而序之同異所不論也。程子曰。異姓之服。只推得一重。若爲母而推則及舅而止。爲姑而推則可以及其子。故舅之子無服。卻爲旣與姑之子爲服。姑之子須當報之云云。此以姑之子同於舅。而舅之子推不去矣。姑與舅之黨。自不同也。此等精義。終難強解。今俗從尤菴省文之論而皆服之。從俗從厚服之無妨耶。

對人與語。或盡情說話。而說話了。還自思之。則都無洽適意思。反致憧憧若悔若疑。而心氣意象。轉轉耗弊。蓋其所說話。不得於道理故然歟。如何可無此患。

語默最難中節。過後追悔。何能容易免得乎。悔雖善意。若憧憧然留在胷中則不可。心氣意象轉轉耗弊。則未論所言之得與不得。自家胷襟淺狹甚矣。亟宜展拓開廣。

雲煥量淺氣易。所以無事可集。自知病也。未能自醫。

量淺正坐竆格打筭之工未至。氣易正坐收斂振作之力未到。須知天下之事皆吾所當爲。又知天下之事無所不有。則量可以進矣。須自作主宰。千萬人中。常知有己。則志氣漸可以強矣。精神氣魄之足不足。雖緣資稟之不同。而亦在乎所養之如何耳。

郭崇鞱之祖子儀。凡有人心者。莫不唾嗤。若使崇韜之後孫有賢者。則代雖浸遠。自不得不追正。

冒系追正。何必待賢者而後能之。雖鄕黨之自好者。稍知天倫之不可誣。則皆可能之。然今鮮能之。噫噫。

竆餓垂絶。爲盜人所救而生云云。

蹴爾嗟來。猶有所不屑。況盜賊之饋乎。若知而食之。則是曾行道人之不若也。人方飢而昏倒。不知而食則是命也。於吾何與焉。吐之而死則是爰旌睦也。雖其操執介狷。有足可尙。是亦非所以達命也。雖然旣食其饋以生。則亦不可無報賜之道。當因其惻隱之發而善道之。使之革心改面。如王烈之於盜牛人可也。然彼不我從而依舊爲盜。則吾末如之何也。吾則盡吾道而已。自絶其所延之命云云。何人言此。吾恐此人不爲絶世高士。必將爲極惡小人。其言終是不近人情。

出身事君者。或有至於君親俱在危迫之境。不可以兩全。則當如何處之。若國家存亡。繫此一身。則不得不爲趙苞之事。或其母不似趙苞之母。遙望悲呼。使之出降救己。則又當如何處之。

禮不曰所在致死乎。在君則死於君。在親則死於親。若君親同在一處。如趙苞之事。則愚未知如何處之耳。此有程子之論。而曰未知者何也。趙苞之卽日決戰。果失於急遽。而若以身降之。則所受之君命。將不足恤歟。程子引徐庶爲案。徐庶事愚之最所大疑也。有母命而不知其僞書。則往之可也。往之而母已死矣。則殺母者誰歟。身雖不能報仇。忍以身置仇賊之幕而終身不去耶。

仁義禮智。猶言東西南北。愛恭宜別。猶言春夏秋冬也。

性是定體。故以對待者言。情是發用。故以流行者言。來說得之。

坱然溫然。溫然較有和底意。坱然較有暢底意。

坱有充滿意。溫有發生意。

答權舜卿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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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書緣伻人立發未謝。書後歲改。恭惟奉晨滋休。竆家桂玉。何時不然。際此雪積。尤所奉念。中庸聰明睿智云云。來說終是說得偏了。聰明睿智。固以資稟言之。然所貴乎資稟。以其德之全也。生知亦非資稟上說耶。生知者氣質淸明而義理昭著。無它義理昭著一段事。則奚貴於生知。然則以聰明睿智謂之德。有何不可。以小德之川流者言。非以聰明睿智之爲聖人之德。爲小德也。以用之著於事者言之。則此德之足以有臨者。非敦化中一事耶。固有此德而後。可以有下文所謂四者之德。然此以有臨言之。與下文有容有執者幷列而爲大德之用。以時出之者矣。來諭引明德一段。大錯大錯。明德之所以爲明德。以其有具衆應萬之體用也。離具衆應萬而別討箇明德則惡乎可哉。且看與子厚問答諸條。舜卿於心字。未曾著眼分明也。願舜卿更將大學傳顧諟天之明命。明命字而仔細看。且將明德章句與明命章句合而觀之。且將先師集中答朴瑩壽書及涼議中論心亦然一段。反復參伍之。如何如何。

基德曰。上蔡云云。要出脫得富貴利達。當做何工夫。雲煥曰。義利二字。不講之熟察之精判之嚴。或恐不知不覺中。將向彼邊去。噫其可懼矣。富貴利達邊事。大言之則千駟萬鍾是也。小言之則尋常取予之際。皆所當謹。大或可勉。小易忽之。孟子曰。好名之人。能讓千乘之國。而簞食豆羹。見於色。朱書。

今之學者開口便說理氣。而卻於此等處無得力。其講說理氣果甚用。理氣非懸空物事。只襯貼在吾之一身。凡願欲之根於性命者理也。緣於形體者氣也。君子之一生戰兢者。只是尊奉他性命。小人之一生趨避者。只是培養他形體。有見於此。利達邊事。庶可以出脫矣。

基德曰。答李叔文書求放心。止。若添著一求仁字。卽轉見支離無摸𢱢處。蓋日用十二時。常切照管。則放者已收矣。然則求仁字。已不多矣乎。且仁人心也。無本原工夫而徑自求仁。所以支離無摸𢱢處。雲煥曰。做得求放心工夫。則仁不待求而自至。若資求仁而欲求放心。則畢竟仁不可求得。放心亦不可求得。而徒費安排也故云爾。

所論皆無甚差謬。而語意只欠不𥳑要不緊切耳。仁是何物。心之全德。要求仁而欲求放心。則心與仁各占地頭。所謂轉見支離無摸𢱢處者。豈不信矣乎。

基德曰。答潘謙之書。情是流出運用處。處是地盤之謂歟。雲煥曰。主性言情則流行運用。乃性之所爲也。而指此處謂情。處字可見情性之雖有界分而實相原委。然以底字看處字何如。

處是地盤之雲。非是地盤是貯載之物。指此處謂情云云。見得道理原委雖切實。然言此處則已涉事物。豈情之云乎。底處兩字固有通用。後說得之。

答權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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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書旣憫且慨。把古人極難堪處自譬。是延平處窮巧法。而舜卿以爲歷求古人。未有自家比者。噫。一何甚也。可見舜卿用力之苦。然獨不聞江巨孝之奉母逃難。採拾爲養乎。比舜卿。孰爲難堪。愚常言道義問學。常思勝於己者。居處飮食。常思不如己者。今舜卿未見不如己者。恐或爲病。但盡吾力之可及而已。力所不及命也。吾於彼何哉。舜卿勉之哉。日前有濱死一友來。有慽慽意。余戲之曰。死便休矣。何慽焉。吾輩皆草野閒民。有甚死節處。幸有此竆餓一事。均是死也。死於節。非好事耶。因相與大笑。今復謾及之。如何如何。

答權舜卿太極圖說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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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太極之外復有無極。一理之爲品彙根柢。而自有分限之一定而不相混。故曰太極。然一理渾然沖漠。實無方位聲臭之可言。故曰無極。

太是莫大之謂。極是至極之謂。太極之理。固有分限。而以分限之一定而不相混。釋立名之義則恐未也。自夫子言太極後。便疑太極爲一物。漢儒之太極函三爲一。莊子之道在太極先是也。故加無極二字於上面。以明太極之非一塊物事。

動極而靜。靜極復動。此其統體說也。分陰分陽。其散殊說也。然分陰分陽之中。亦各有動極而靜靜極復動之理也。知分之各具其全體。則全體之早涵分殊。已可知矣。

然。

所乘之機此句。豐五,亨洛諺以解之曰乘ᄒᆞᆫ바。雲煥曰乘ᄒᆞᄂᆞᆫ바

所乘二字。下得爲難。說得極難。後世理氣之說。致無限葛藤。此二字見解之不同也。須知所乘是元初所乘。而自其動而陽靜而陰時觀之。則元初所乘者爲之機矣。然則就一動一靜言。則當曰乘ᄒᆞᄂᆞᆫ바。而就此而究之。則只是元初乘ᄒᆞᆫ바

不見其始之合其終之離。雖沖漠無眹而已有分限之一定。故不見其合。雖分陰分陽而各具其全體。故不見其離也。

離合當以象理看。今單就理字說。未知如何。

動靜無端。陰陽無始。乃分殊上全體說歟。

然。

五行之變。止。太極之本。然此就分殊上。直討其全體而推本說。乃卽下段元文之意也。蓋此圖說之解。每每以下文之意。引而說之於前段。可見其語之雖千差萬別。而只是形容一個太極也。

圖說本文自第一句以下。雖極說陰陽五行萬物節節推去。只是箇發明太極二字。故步步回頭。個個團圓。所論圖解之意甚善。

蓋性爲之主。豐五言不曰理而言性。因成形而遡其所以生故也。

性字本旨。大抵就繼善以後說。然五行之各一其性。性字已拕成形字說去。則恐涉太遽。男女未成。萬物未生之前。有何成形之可論耶。此性字卽理也。而不曰理而曰性者。陰陽變合而生五行。則已墮在氣中。且爲下文五性脈線。

中正仁義之極。止。中正卽是禮智云云。

中正仁義之極。猶仁義禮智之性。中正仁義極之目也。無那中正仁義。則無所謂極也。故曰中正仁義之極。不曰禮智而曰中正。以易言中正而不言禮智故也。圖說非原易而作乎。以中正謂禮智之不過差則語非不是。恰似禮智是元有過差底物。言中正仁義則中正爲重。言仁義禮智則仁義爲大。

死生之說。不曰死生之理而曰死生之說何也。蓋言之有曲折者是說也。死生相反而其實則一理也。言之不能無曲折。故謂之說歟。

言之有曲折者是說。得說字本旨。

統之所以有宗。會之所以有元。上句遡而上之而一原統體說。下句沿而下之而萬有散殊說。

自太極而陰陽。陰陽而五行。五行而萬物。統之所以有宗也。五行一陰陽。陰陽一太極。會之所以有元也。

答權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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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書審侍奉安吉。足慰遠望。因問入山之計已就否。禮書看得幾板。禮書大抵難看。常變不同而其變無竆一也。節文雖詳而大體易昧二也。聚訟難辨。自家不做得堂上人三也。略數之。已有三難。其未得其要領例也。嘗聞之師。曰凡禮但當遵守先賢成說。又曰凡禮當師其意而不師其文。此二語乃讀禮之律尺也。未知曾對舜卿。說及此否。今復誦告之。子厚如何做工夫。逢時致意如何。

無不是底父母。有曰事有不是而理無不是。有曰以親之過爲己之過。愚則謂至愛所存。以爲吾親豈有是哉。特爲蔽雲爾。蓋以理無不是言。則是共公說。理或有無如之何之時矣。以作己之過言。則固亦有然者。而或至於愈疏之歸。如兩說則其情或不緩於幾諫之際乎。至愛而己則雖累諫而累不聽。猶必有庶幾之意矣。不審以爲如何。

至愛云云甚善。

溪南曰。大學序氣質之稟或不齊。稟自人受之也。然則氣之不齊。獨非天所爲。而自人稟受時始然耶。雲煥以爲天與之時。未嘗無氣也。蓋氣自是升降飛揚。則其不齊理勢之所不免也。氣若不升降飛揚。則無以成出千形萬有。然則亦莫非理也。

理是一原共公底。非有我之得私。故自天而言之。氣是隨物局定底。自有爾我之分限。故自物而言之。自天言之則有理而有氣。理之流行。氣爲手腳。自物言之則卽氣而觀理氣之不齊。理無不在。更取先師答人問三段仔細看之。理之爲萬有之種子。不善之何嘗有別根。正是說破此意。

答權舜卿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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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書慰喜。涼議與朱狀。雖未悉其讀得如何。而只此一段意思。甚好甚好。凡論事而不以聖賢成法爲塗轍。論理而不以聖賢行實爲印證則皆非也。如何能行得正路。如何能看得實理。朱狀一篇。乃涼議之實跡也。延平先生所謂於日用處熟。正此意也。今之論理者。鮮能久矣。此理學之轉成空無一法也。可勝歎哉。文贊告文。足慰渠平日愛慕之意。渠若有知。想當致感矣。斯人也晩好讀書。二年讀大學論語。沒註成誦。而今年讀孟子幾卷。若假十數年。可以充其志成其質矣。而至於斯。安得不悲。

心是氣之精爽而理爲其主宰之妙也。以其當體而言則謂之氣。以其實體而言則理而已矣。然則是合理氣者也。謂之合理氣則有若兩物相合。各一其半。蓋氣非理外一物。卽是理運用之手腳耳。然旣有理氣兩字。亦不可無分合之可言。只得曰理氣之妙凝處是也。蓋理爲性而性發爲情。性情體用之外。非別有所謂心。但性無爲而心有跡。性爲主而心有能。所謂有能者。卽性情體用之開闔底。旣有體用之妙。自不能不開闔。是豈別有所謂心也。然心也性也非一物。而亦非判然爲二物也。

謂之實體。固無可議。但實字於性字襯貼。性確心虛。改實爲眞字則好矣。

自心而言性情。則性情乃心之體用也。自性情而言心。則心者性情之主宰也。心也性也雖一理。而不可喚心卽做性。不可喚性卽做心。

朱子亦言心比性微有跡。然心何嘗有跡。但其運用之妙。比性若微有耳。今直曰心有跡。則心果是蠢然運動之一物矣。性爲之主。朱子固亦言之。然此就陰陽五行而言太極之理。若言心性。則心爲主而性乃其體也。故曰心統性情。曰心能檢性。統者爲主乎。統於者爲主乎。

衆人之心與聖人之心。其所具之性一也。其體段固無不同。而若其光明則屬乎氣分。非氣有淸濁則豈有他分數之異。如以燭籠言之。或以琉璃籠燭。或以紗籠燭。或以紙籠燭。其透照固無彼此。而其光氣之炯澈。自有不同。

此段恐無病。

人之一身。升降周流屈伸運動之氣。未知發於此心之精英耶。抑有此氣則自有此心之精英耶。自降生之初言。則理之所妙。自有此氣而至於成質。旣有此心則神明所在。自可爲一身之主宰而有持養之力者。此氣之發。未嘗無資於此心而益健耳。然有血氣耗弊者。此心亦無精力。血氣充壯者。此心之精力益旺。要之此心此氣常相須而爲資歟。

心之一字。兼形氣神理四者。豎說則有理則神會。神會則氣凝。氣凝則形成。橫說則形生則氣聚。氣聚則神發。神發則理著。理爲主而氣爲資。故孟子言性善志至。而又發揮出養氣之說。來喩近之而語頗繳繞。恐見得尙未昭晳以也。

趙鏞九問心之有理氣云云。雲煥曰。心是精神照會處。以此而言謂之兼理氣可也。自發揮萬變而言。則其機氣而其實理而已。然則以其實體而卽謂之理可也。指其機處而謂之氣亦可。

精神照會處。乃心之地盤。先師所云精神卽心之地盤者是也。指此而卽謂之兼理氣可乎。愚嘗言有理故靈。而靈卻妙理。指此而謂之兼理氣則近之。而所主者理也。自發揮萬變以下。說得精細。

鏞九問氣拘物蔽云云。雲煥曰。雖拘蔽之極。有時而昏。其本明之體自如。如何不隨感而發。

拘蔽有分數。拘蔽之寡者。明時多而昏時少。拘蔽之極者反是。自本體之明而說入昏則言有時。自昏蔽之極而反說明則言介然之頃。

答權舜卿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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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五見訪。不暇出一言問從舜卿所來否。其湯節奚若。還故與未何居。聞來皆葉望。第讀來函。可想其憂中之樂矣。此非平昔所望於吾友者乎。然所誦陶靖節詩。內之則得之矣。外而日用工夫有未及焉。愚請以東坡詩以足之乎。貧家淨掃地。貧女好梳頭。旣以靖節詩自高其志。則須用東坡此等拙規模。爲日用節度。方能內外無滲漏矣。未知以爲如何。

答權舜卿疑問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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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極是靜之端。靜極是動之端。靜非始於動之極處。纔動已有靜之妙在其中。故動而至於不得不極。動非始於靜之極處。纔靜已有動之妙在其中。故靜而至於不得不極。循環不已。無間可容息。豈有端之可言。蓋動之所以不得不極。靜之所以不得不極。此乃太極之妙處。所謂命之道也。若動處只有個動而已。靜處只有個靜而已。則是死太極。不得爲活太極。太極圖說講錄。

甚善。此先師所言以理言之則今日之發生。乃所以爲收斂之地。故發生不止。遂至於收斂之說也。

陰陽合變而生五行云云。陰陽五行。果有次第乎。陰靜陽動之時。五行已自在。若無五行。恐亦不得以合變。但人不得一口盡說了。且其成質則不能無次第。冕圭曰。無五行則陰陽不成爲陰陽。固無先後次第。然流行底是氣。凝定底是質。若其生成則有漸。蓋造化本自如此。非隨人口而低昂者也。

答說是。

眞精妙合之義云云。眞精妙合。已可見於上段陽變陰合處。陰陽是氣也。變合是理也。蓋其變其合之時。自有所以變合者。此亦非妙合乎。變合而生水火木金土。是妙合而凝之之狀也云云。冕圭曰。眞精妙合。豈惟於陽變陰合上見之。動而陽靜而陰亦然。但妙合字始言於此者。極有意味。上面言造化發育之具。至人物圈而始結窠矣。然則理氣不離不雜之妙。不得不露出於此以示人。一大節眼也。

變合氣也。其一變而一合是理也。以變合卽喚做理可乎。且理則一也。而位置各有地頭。語意各有段落。若徒以一理侵過地頭。互相占奪。則是論理者之大病也。答說也是。

隨氣質而自爲一性云云。氣質本然。初無二性。非是爲雙頭對峙。則氣質之自爲一性時。本然之性全體都亡否。氣質之性。是本然之隨氣質而變者。則其變也從感處而然。其本然則自在歟。

氣質之性。只是就發處言之。此性從形氣而發時。謂有本然之自在。則是有已發者未發者。卻似兩箇性。朱子曰。發不中節。則在中之理。雖曰天命之秉彝。而當此之時。亦且漂蕩淪胥而不知其所存矣。但能反之。則又未嘗不在於此。

知此則可以知不言之妙。不言是不可以言語形容之意耶。

不言二字。若以不可以言語形容之意看之。則文義不如此。

論道體篇第一條。未達散殊。徑筭一原。蓋達於散殊而後。可以論一原。散殊卽一原之實事。而一原之全體。亦各具於散殊上。觀於形形色色。雖生生不竆。而恆形其形。恆色其色。各全其伎倆。可知其必有所以然者矣。然則不於散殊上默觀而究極之。徑筭一原者。必未免空蕩蕩耳。日新曰。恆形其形。恆色其色。是主宰處說。與一原之義煞不同矣。答問類編。

恆形恆色。是理之必然處。新友之以主宰處說固是矣。而旣必然矣。則必有所以然。非一原乎。吾友之論。亦恐無病。蓋必然所以然。只在一處看。

第十條。曾謂天地之至公。造化之神明。有此哉。造化是陰陽五行上說。此以理字當之何也。蓋造化之實面。理焉而已。陰陽五行。乃造化之具也。日新曰。氣之神處。卽理之妙用。

造化字。已不可單屬之氣。而況神明乎。天地之神明。惟理而已。新兄之言甚當。

第五十三條。故曰萬物一太極。妙矣乎。一原之初。萬有之分限甚嚴。而及其生出萬象。非各裂其分限而去。都是全體。都是全體。而亦不錯其甚嚴之分限。曷其然哉。思之又思。推之又推。實無所有而乃實有。此眞妙矣乎。

好。

是之謂繼天之所不能。深哉。雖曰聖人繼天之所不能。畢竟亦莫非天也。若非本然之實有在焉。則雖欲能繼之。其可得乎。然則深哉之贊。恐當屬於理。

愚亦嘗有此論。而亡友景範質之先師。方有辨答。而愚適拜謁。先生謂余曰。桐固含五音。而斲而成琴。以彈之。非聖人乎。以斲與彈。皆謂天之所能可乎。深哉之贊。贊繼天之所不能之意。

答權舜卿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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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月晦間惠幅。無便未報。時擾如水益深。憧憧非常時比。向因悟兄聞貴近經一番大亂。而兄以江革免雲。自是當然底事。第問那時自家靈臺能妥然否。抑恐恐然不自定否。此是自驗著力處。目今人情。有同驚弓之鳥。靡有定得。大是悶事。寒事漸至。爻象日甚。民生厄運。除非安神定魄。不以死生動撓者。不能濟事。須十分加意也。

與權舜卿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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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色晶晶。新年景槩淸絶。何處故人。寄送一枝梅來。悄然倚楹。亦足惱神。恭惟萱堂氣韻難老。菽水之艱。恆所奉念。而前書之來。益令人懷緖不佳。吾道之竆。固如是乎。然天之生舜卿。豈欲充溝壑之數耶。益勵加勉。載自數月來。呻吟之暇。或默坐合眼。做看話頭闍梨樣。或竚立遠望。如見南山高人樣。案上黃卷。無心披閱。此何故也。吾亦不自知。況傍人乎。喟然而已。惟一席劇談。可以醫此病。兄或諒之否。

答權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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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承書。書輒增懷。時然矣。如之何哉。淵明改名爲潛。素志莫遂。畢竟如斯陶先生。亦可憐矣。雖然猶有柴桑一曲。可以容膝舒嘯。而今世何處。是潛跡之地而有能潛者乎。一枉非不欣望。而但此時揚袂爲難柰何。石友聲息漠然。頃付一字。謂亟一來。而又使之戴笠肩擔。渠能信得及否。

猥筆講錄。動而不能無待乎靜。靜而不能無待乎動云云。陽動上靜之妙蘊焉。陰靜上動之妙蘊焉。以其所蘊者謂之乘云云。

動時在陽。靜時在陰。陰陽是所乘也。動而在陽時。靜之妙已具。靜而在陰時。動之妙已具。動靜是所乘之機也。動極而靜則動之極。是乘陰之機也。靜極而動則靜之極。是乘陽之機也。

一陰一陽之。止。陰陽一太極云云。曰一陰一陽。則是謂陰而陽陽而陰也。卽是道也。且一陰一陽。是流行上說。陰陽一太極。是定體上說。語意恐稍別。冕圭曰。分以言之則一以明太極非懸空底。一以明陰陽非自主底。合以言之則一陰一陽底是太極。故陰陽卽一太極也。

一陰一陽之謂道。故陰陽一太極。

嘗承敎。欲觀道理。先須理會命字本旨而體驗於日用之間。可庶幾云云。日新曰。此敎甚的當。然命是所以然。是大原也。日用底是所當然。是萬目也。當曰先須體究於日用之間。知此理之原於天命可也。若曰先須理會命字雲。則學者功夫。其或無躐等之歸耶。玆敢更稟。

天下萬象。各是本相。人間萬法。各是本分。朝廷百官。各是本職。此命字之本旨也。愚所謂識得命字本旨而體驗於日用者。非是揣摩他在天之命將來。比量於人事也。凡人之日用雲爲。莫非命之所在。知命字本旨之如此而體驗之。則行由知立。知從行明。庶免睨視之勞。而積久之後。當有灑然處矣。日新所論。未必非吾意。但分別天人。似有將他驗此之意。若是則勞矣。又非命字本旨。在天固命。而其命字之實。人事之當然底是也。

與權舜卿,權子厚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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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別幾何。天地方且翻覆。夙筭已審。今何更說。但平時說得固易。而事到手頭。鮮不迷亂顚錯。此不可不胥告胥勉者也。王毓蓍之於劉起東。可謂能盡師友之道矣。斯義也前此應已講論無餘。而及此又不得不更加精采也。四方動靜如何。病廢深僻。無由得聞。此最叫鬱處。身旣病廢。旁無替勞。不可謀及遠近。可柰何。昨年七月龍亭之會。正爲有今日事也。未知諸君能不忘當日之意否乎。無由合席更理。可歎可嘆。

與權舜卿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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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悲夫。乃綏竟至不起耶。其操執耿介。諸友中鮮見其儔。而至於斯。悲夫悲夫。然乃綏已作出世間人。視世間汩汩塵土者。亦已快活矣。但念吾友終鮮之餘。惟有一從弟相將相依。而又至於斯。爲吾友痛惜。甚於痛惜化者。雖然命也柰何。愼勿過自悲傷。以害吾性靈也。來使晨發。不能長語。

答權舜卿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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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運氣不佳。而連獲平安之報。何等慰豁。載前月中。冒感委頓。迄未振耳。病中將理學通錄。日看一二板。至曹立之書牖之事。不覺愧發騂。玆錄寄。此非吾輩衰病窮極者所當服膺而不敢忽者乎。

遠重曰。太極生兩儀。陰陽之爲陰陽。實太極動靜之爲。而太極一也本也。陰陽二也殊也。一本者爲二殊。故便下生字。在洛曰。圖解曰所以動而陽靜而陰之本體。所以二字訓生字。雲煥曰。太極若不生陰陽。陰陽在於何處。但其生也。無可見之跡。一陰而一陽。可見其所以生之妙也。動極而靜。靜極而動。可見其所以生之脈絡也。

一陰而一陽。可以見其所以生之妙也。動極而靜。靜極而動。可見其所以生之脈絡也此二句語意的確。更無它說話矣。但可見字。是自我觀彼之說也。恐不若改以直字之爲直指也。

或問未發之前。不可以道心言乎。遠重曰。未發不可謂無心。則此心何心。且心之從道理而發者。謂之道心。則道未嘗離於未發。由是言之。豈以未發而不可言道心。雲煥曰。人心道心。固發後說。然心無動靜體用之間。若以未發謂非道心。則未發不足爲天下之大本。未發何貴焉。

人心道心。聖人旣就發處言之。今將聖人對說底言。揀取一箇道心。欲言之於未發之前。恐一蹉而入於整菴以道心做體看之說。若以未發之時道理渾全於心者而謂之道心。則豈聖人必名道心之意耶。苟欲論之則人道皆是發後之名。而道心原於性命之正。則未發時道心固有根。人心生於形氣之私。則形氣之私。非吾心所具之理。未發之時。人心何所根著乎。此當講究者。願諸公之下一語也。

答權舜卿別紙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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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禮婦見舅姑。祖舅姑在則先見祖舅姑。近世此說頗行。而礙於淺見。家禮以尊於舅姑。與諸尊長分別言之。而其禮有等殺。可見尊於舅姑。非單指旁親而言也。書儀父醮母命下兩註。祖父命祖母命之說。朱子皆刪之。尤可見雖祖父母在。而不當舍其父母而命之也。何必謂包在父母中而刪之也。嘗擧以問於鳴遠。鳴遠依與宗子同居則於私室之文行之雲者。果有意義。而家禮無其說。恐或文不備耶。更詳之所喩。言下領服。筆下心醉。果如此則正是誤渠處。朋友相愛。欲其損過補不足。處人處己。其道一也。心性說今喩似勝於前。而終是有心性二歧之病。其所以然者。不知理自有神。而徒知資於氣而後有是神故也。氣固有神。而其神也乃理之使然也。爲吾友計。且放下心性同異。須就張子一故神兩在故不測之語。潛心淨慮以求之。見得個不測之神。則近取諸身。亦可以躍如矣。前寄箚錄。南士珩袖去。試使渠下答。待其答回。當奉復矣。

答權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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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示某人書。謹已看過。眞所謂大拍頭胡叫喚者也。自是渠本來伎倆。何足與校。渠旣目我以行邪欺人而絶我痛深。至以黃壤相講爲言。則此生之交。已無望矣。爲人所絶。而苟然唯諾。冀其或同。可恥之甚也。吾雖孱劣。不忍爲此態也。雖然出妻令可嫁。絶友令可交。古人忠厚之意。吾於彼。亦只得相忘於江湖而已。又何足校其長短也。但未知彼之目我者。公等以爲如何耳。皇矣上帝。臨下有赫。先師英靈。陟降在旁。予所欺者。當棄絶之不遺矣。彼雖不言。吾豈可自立於天地間耶。此事在先師在世之日。而渠之見知者。亦二十餘年之久矣。前此未嘗一言及此。而乃於今日而摘發者。抑何以歟。渠氣本麤率。量甚褊狹。褊狹故介於意者。不能化下。麤率故發於言者。類多狂妄。今所以㬥怒於我者。必有憾恨之介於中者已久。而但未知吾之所以見介於渠者。果有甚事也。渠以敏銳之才。不事俗好。從事問學。喜從師友遊。吾之所以敬之愛之者在此。遊從之久。見其志雖切於問學而全昧蹊逕。戒懼謹獨。無一日工夫。竆格思索。亦茫然坐在虛空中。徒資聰敏。涉獵古實。胷中之草木太多。而全沒權衡。動輒引古。而斤兩分數。都失稱停。故相與之義。若痌癏在己。不忍嘿嘿。隨事規警。或不免衝口而發。謀忠反歸積忤。自數年以來。渠之遊從。漸不如前。或時相逢。吾亦不敢進逆耳之言。或有忍之不得處。則輒以戲言發之。冀其或有省悟。前之逆耳。後之戲諷。皆所以致介於渠者耶。外此則自省無有。渠何發之㬥也。可怪可歎。又有一可笑者。渠旣以黃壤爲誓。則前日岳亭之行。當峻辭拒我。不則先避可也。而不拒不避。逢迎笑語。若可敬可慕者然。此又何也。好笑好笑。

答權舜卿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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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承手疏。滿幅嗚咽。不覺潸然以涕。蓋欲報罔極。安得無此情。然長留在胷下。呑吐不過。非所以追補萬一。適足以致生疾病。非所以仰體平日止慈之念。危身滅性。罪顧不大歟。頃進握慰。望見瞿梅之容。不覺愕然以驚。歸已數旬。恐恐然不置。內竊心語曰。舜卿讀四十年書。而乃不識活孝之義耶。古之孝子。固曰自盡。固曰謹禮。而於衛身之節。亦不可看作第二義。況五十以上。許以酒肉資助乎。不進蔬菜。曷嘗爲衰老設。近世以來。喪禮毀敗。習俗恬不爲異。故每於少年朋友遭艱者。不敢作循例慰語。未嘗不致意於謹禮致哀之意。而今於舜卿乎。而獨勸以酒肉開胃者。豈無以乎。千萬自愛。頫託文字。吾非可辭之地。不得不勉副。拙工摹像。敢望惟肖。是可懼也。

與權舜卿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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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審哀體支相。寄身漏船。登岸尙渺然。遙望相憐。靡日不懸懸。有所箚寄君五者。當入哀照。須指摘剖析以示之如何。升玄大學疑問。前在新安袖歸者。無便不得還瓻。須一閱後投之升玄也。又有一紙問胡沈說疑義。夾在升玄問目中。不省出於何人。或幷爲升玄問耶。玆幷付耳。吾道甚孤。籍湜輩亦皆畔去。無與告語。然元祐學禁。師生連坐。而猶有劉白水潛抄而默誦之者。亦豈無一二相從乎。正宜倍加講討。使一線之傳。不至永墜於地。以俟後賢。每念誰當奉質之語。未嘗不慨然發歎也。至於外來嗔罵。蓋不足與校也。願努力自愛。

答權舜卿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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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心友得一二日從頌亦不易。而卻不曾講一義討一事。只打閒說話。則幾何不爲世俗杯酒相詡詡者乎。曩也奉餞。此心悢悢。數日未愈。續承耑函。亦致慨於此。此則已然矣。繼今交相警發。以爲未死前撐支之資。如何如何。海山之遊。十數年鬱縶之餘。一風舒懷。卻甚無妨。今番國服不必言。載夾風中寒。委頓叫楚已一月。諸生相聚。不能極意酬應。以孤其遠來之意。自咎自愧。示喩禫服之除。墓所不遠。於彼哭除似得。若墓遠者。設位故處以除亦可耳。

答權舜卿別紙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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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辨小箚。大體得正。語句間小小欠剩。不必屑屑追改。而被兄勤提。不敢終違。乃略加點竄。然古人所謂愈改愈好。是作者自改。故能不失自家意思而說得愈好矣。使它人犯手。安能盡會人言之意而不失本旨耶。須一一仔細加商以去取之也。謂天地之間。不可有人而無物。無物則生人事不備。此一段理不如此。天之生物。物各付物。森羅萬物。自生自長。各得其本分。而人自人物自物。不相假借。理自如此。初非有所爲以生者。程子爲虱而生之譏以此也。但竝生之中。人爲最靈。故能主管萬物。爲之宰制而物爲人用耳。恐於此似有所未察。故此等處皆刪之。更加商量如何。大抵所箚言𥳑而意到。足以破世儒之惑。與鄙錄合爲一冊。以俟後之公眼者。是正恐不妨。

與權舜卿丙午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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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審近節何似。米鹽辦得送歲之資耶。徒切無益之念。賤跡之近踏山陰雪。兄亦聞之否。蓋以與湖人有約而竟歸虛筭。一誤於俛宇。再誤於魯城。三誤於汝見。今至四誤矣。始覺天下萬事。須用己力做。仰他人而望其有成。愚且妄矣。從此自分爲窮山餓鬼。自慨而自笑也已。松友見放。人皆賀其幸。而以吾思之。卻不似幽死之爲省事也。

與權舜卿己酉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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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聞新報甚奇。天或悔禍耶。完亮先斃而無益於宋社之墟。殊覺於邑也。獅孫論語正文。已通讀成誦。而亦頗曉語句佳甚。因此鞭督。庶可望也。亦不宜汲汲。寬以待之耳。須使更讀小學。做一年工夫而可進於他書。未知如何。近來炳燭。益覺有味否。願聞。曾聞君五。欲就此做時月工夫雲。其果否。試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