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克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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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齋集卷六 编辑

答劉南叔縣尉 编辑

劉傳令尹,葉叔嘉命以縣庠新成,欲文蔚來率士友。

伏蒙不鄙之諭,仰荷記存。自惟猥陋,何以得此。文蔚雖粗知讀書,然稟資愚鈍,識見卑近,年邁而道無成,日方救過之不暇。竊聞邑大夫鼎新黌舍,作成士類,興墜起廢於寥寥曠絶之中,百十年來所未之見,甚盛甚美。文蔚雖未獲從諸生後以觀盛典,未嘗不挹文風於百里之外,載惟當作成之始,必得有道之士,日與諸友講貫琢磨,庶幾聞見一新,風氣寖厚,以上副賢大夫期望之意。如文蔚孱陋,自治罔功,焉能律人。若勉強承命,必至貽笑多士,適足為善政之累。以是不敢冒昧,敢借重言於令君,無枉辱書教,則不勝幸甚。

答史守 编辑

某竊聞昔李元禮尹河南,以簡重不妄接士,非當世名人及通家不得白見,被容接者號為登龍門。而孔文舉乃假孔子、李老君相與師友為詞,因得以見。文蔚竊謂居是邦事大夫之賢,禮當然也,而况有如李河南之風裁,則願先覩為快者,詎敢自後於衆人乎?閣下不鄙上饒,屈臨旌騎,文蔚實係受廛一氓之數,既失事賢之禮,反辱忘勢,親貽藻緘,曲賜招致。公卿大夫不下士久矣,而閣下舉曠墜之典,誠創見也,甚盛甚休。但施之么麽,則非其人耳。禮合承命,不宿戒途,適有採薪之憂,四體支離,舉趾未能委折,已見於尹兄書備言之,委其轉致忱恂,窃幸矜體。

進書編表 编辑

臣文蔚言七月十五日伏準本州送到七月五日尚書省劄子取索臣所著《尚書編類》者。臣一介庸愚,識見膚淺,不自揆度,妄意纂輯,得罪聖門。方竊自訟,豈謂聖朝不棄涓埃,兼收並取,下及纖微。臣文蔚惶懼惶懼,頓首頓首。

臣竊聞帝王出治,稽古為先;聖哲貽謀,修身是急。必探頤於精微之地,乃收功於土苴之餘。自昔講求,具有本末。伏惟皇帝陛下英資天縱,聖敬日躋,道得堯、禹、湯、文之傳,書究虞、夏、商、周之藴。微言奥旨,默契於宸衷;大義宏綱,悉關於天理。非如經生學士,窮年既日,苦志疲精,溺情傳注之間,玩意篇章之末,蓋將以彌綸天地,酬酢古今,無非帝學之淵源,豈但雲章之黼黻。然且下採芻蕘之論,上裨旒冕之聰,如太華之微塵不遺,若日月之容光必照。聖而益聖,新以又新。幸若愚臣生逢明盛,且如臣者老於草澤,幼玩簡編,久蒙教育之恩,得盡鑽研之力。竊謂《書》者精一之旨,首傳於三聖;彝倫之叙,備闡於九疇。天文稽七政之齊,地理載九州之貢,揖遜征誅,心同而迹異;侯甸男衛,理一而分殊。拔伊尹於耕野之微,相傅說於築岩之賤。官制刑以儆有位,德好生以洽民心。〈無逸〉俾知於艱難,〈酒誥〉深懲於沈湎。鼎耳雉鳴,則祖已之訓人;西旅獒獻,則召公之戒陳。以至用人建官,大則公孤師傅惟其人,微則侍御僕從罔匪正。非其人何以經邦而論道,不以正未免親佞而狎邪。所繫非輕,誠宜罔忽。凡此皆理國安民之要,亦豈無統宗會元之方。要之,典學之一言,是乃尊經之明法。伏願皇帝陛下加日就月將之志,進日升川至之功。用舜之中,建武之極。以是陶成萬化,鼓舞羣生,還風俗於粹古之淳,示法則於將來之永,則臣得與漁樵同樂,鉛槧自娱,雖居曠野之遐,若對清光之近。《書編》凡一十三卷,謹隨表投進以聞。臣無任瞻天望聖激切屏營之至。

辭免恩命劄子 编辑

文蔚自幼讀書已知忠孝為立身之本,居家則以事親,立朝則以事君,捨此二者,無以自立於天地之間。年寖長,承父母之命,應進士之科,求為祿養,終以不能趨媚時好,輒見擯於有司。繇是一意古學,讀〈大學〉、〈中庸〉之書,講正心誠意之學。親師取友,進德修業,亦欲得尺寸之權,以展布四體,固非無意於斯世者。然賦分蹇薄,徒送日月,命不易得,時不再來,強壯之年既邁,桑榆之景日侵。今已八旬有餘,精神昏瞶,血氣凋耗志。雖存而力不逮矣。不意聖朝過聽,誤加收用。意謂尚可使令,豈知不任驅策。自揆衰殘不敢僥冒以誤明時期待之意,輒露繇衷之情,冀蒙從欲之仁,使之終老山林,以諧素願。况今日聖主當陽,繼離之明,欲夬之決,垂意人才,正人耆德搜羅殆盡,咸願正色立朝,悉心竭慮,以共興太平之治。如臣者不翅泰山之微塵,滄海之一漚,豈足為明時輕重,欲望敷奏冕旒,察臣之愚,憐臣之耄,收還成命以遂一夫之欲。干犯鈞嚴,無任惶懼戰汗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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