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补传 (四库全书本)
诗补传 |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三
诗补传 诗类
提要
〈臣〉等谨按诗补传三十卷旧本题曰逸斋撰不著名氏朱尊经义考云宋史艺文志有范处义诗补传三十卷卷数与逸斋本相符明朱睦㮮聚乐堂书目直书处义名当有证据处义金华人绍兴中登张孝祥榜进士云云则此书为处义所作逸斋盖其自号也大旨病诸儒说诗好废序以就已说故自序称以序为据兼取诸家之长揆之情性参之物理以平易求古诗人之意又称文义有阙补以六经史传诂训有阙补以说文篇韵盖南宋之初最攻序者郑樵最尊序者则处义矣考先儒学问大抵淳实谨严不敢放言高论宋人学不逮古而欲以识胜之遂各以新意说诗其间剔抉䟽通亦未尝无所阐发而末流所极至于王柏诗疑乃并举二南而删改之儒者不肯信传其弊至于诬经其究乃至于非圣所由来者渐矣处义笃信旧文务求实证可不谓古之学者欤至诗序本经师之传而学者又有所附益中间得失盖亦相参处义必以为尼山之笔引据孔丛子既属伪书牵合春秋尤为旁义矫枉过直是亦一瑕取其补偏救弊之心可也乾隆四十一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诗补传原序
经以经世为义传以传业为名毛氏诗谓之诂训传故于诂训则详于文义则略韩氏有外传乃依仿左氏国语非诗传也惟诗序先儒比之易系辞谓之诗大传近世诸儒或为小传集传疏义注记论说类解其名不一既于诂训文义互有得失其不通者辄欲废序以就己说学者病之补传之作以诗序为据兼取诸家之长揆之情性参之物理以平易求古诗人之意文义有阙补以六经史传诂训有阙补以说文篇韵异同者一之隐奥者明之窒碍者通之乖离者合之谬误者正之曼衍者削之而意之所自得者亦错出其间补传大略如此或曰诗序可尽信乎曰圣人删诗定书诗序犹书序也独可废乎况诗序有圣人为之润色者如都人士之序记礼者以为夫子之言赉之序与论语合孔丛子所记夫子读二南及柏舟诸篇其说皆与今序义相应以是知诗序尝经圣人笔削之手不然则取诸圣人之遗言也故不敢废诗序者信六经也尊圣人也若夫闻见单浅古书之存于世者力不能尽得未敢以今日之言为然博雅君子傥嗣而修之使诗之一经无所阙疑不亦善乎逸斋序
经之本文有疑混音以小字附之曰如字者读如其字有他音者或附一小字则读如所附之字或附二小字者皆翻切也篇内他音字重出则曰下同诸篇仿此
钦定四库全书
诗补传篇目
诗之所系与作者姓名皆附著其下有异说者悉据经传为之辩明归诸至当〈诗之所系与旧谱不合者二十有五篇作诗之人可考其姓名者四十一篇正其有异说者四十有二篇〉
第一卷〈周南正风〉
关雎〈文王〉
关雎咏太姒之徳为文王风化之始而韩齐鲁三家皆以为康王政衰之诗故司马迁刘向雄范晔并祖其说近世说诗者以关雎为毕公作谓得之张超或谓得之蔡邕毕公为康王大臣册命尊为父师尽规固其职也而张超蔡邕皆汉儒多见古书必有所据然则关雎虽作于康王之时乃毕公追咏文王太姒之事以为规谏故孔子定为一经之首止取其事实非问其所作之先后毛氏从孔子所删之旨而释之亦未尝究其所作之时彼韩齐鲁三家乃直以为刺康王不知其事实系于文王也凡诗皆系其所本如七月之风生民之雅思文之颂并作于成王之世而风则系之公刘雅颂则系之后稷此其义也若曰关雎止刺康王非咏文王之事则不得为正风圣人删诗岂以刺诗为一经之首耶由是言之则四家之优劣可见矣
葛覃〈文王〉卷耳〈文王〉樛木〈文王〉螽斯〈文王〉桃夭〈文王〉兔𦊨〈文王〉
芣苢〈文王〉
刘向列女传曰蔡人之妻者宋人之女也既嫁于蔡而夫有恶疾其母将改嫁之女曰夫不幸乃妾之不幸也奈何去之适人之道一与之醮终身不改且采采芣苢之草虽其臭恶犹始于捋采之终于怀撷之况夫妇乎乃作芣苢之诗向乃楚元王交之孙元王本授鲁诗向之说必出于鲁氏之学今芣苢非有恶臭而宜于产子则所谓乐有子者是矣鲁诗果不足信也
汉广〈文王〉
汝坟〈文王〉
韩氏以汝坟为思亲刘向列女传曰周南大夫受命平治水土过时不来其妻恐其懈于王事言国家多难惟勉强之无有谴怒遗父母忧乃作诗曰鲂鱼頳尾王室如毁虽则如毁父母孔迩今据诗妇人则以夫为君子未有以父母为君子者是诗言未见君子惄如调饥既见君子不我遐弃真夫妇之言也韩氏之徒以父母孔迩一言遂谓由思亲而作殊不知玩味一篇之旨如卒章皆勉之以正之言与今诗序及刘向之说合益知毛氏可信矣
麟之趾〈文王〉
周南诸诗皆王者之事不列于天下之雅特婉其名谓之王者之风岂以纣犹在上不可以有二王故耶名曰国风其诸得文王避纣之意欤
第二卷〈召南正风〉
鹊巢〈文王〉采蘩〈文王〉
草虫〈文王〉
草虫序言大夫妻能以礼自防其诗未必出妇人女子之口盖诗人喜其知礼为之歌咏其事下篇仿此
采𬞟〈文王〉
甘棠〈文王〉
甘棠皆以为武王之诗其意谓文王虽分岐为周召二公采地实未尝往莅其国至武王克商乃分周公左召公右而成王之时又有分陜之说则召伯听讼已非文王之世而是诗又作于召伯既去之后故以其诗系之武王抑不知诗序谓召伯之教明于南国非谓召伯施已之教乃推明周家贞信之教耳召南既系之召公故谓召伯之教也且南国染商之污旧矣太王王季虽有其徳未能及人至文王道化既行始被于南国而召伯听讼之日又能推明其教行露既系之文王甘棠虽在召伯既去之后亦未必作于武王之时不若系于文王为宜大序言先王所以教亦不可谓专指太王王季盖大序作于后世并与文王谓之先王可也
行露〈文王〉 召南申女作
刘向列女传召南申女者申人之女也既许嫁于酆夫家礼不备欲迎之女与其人言曰夫妇者人伦之始也不可不正夫家轻违礼制不可以行夫家讼之守节持义必死不往而作诗曰虽速我狱室家不足又曰虽速我讼亦不女从其说虽疑出于鲁诗然与今诗序相应故取之
羔羊〈文王〉殷其靁〈文王〉摽有梅〈文王〉小星〈文王〉江有汜〈文王〉野有死麕〈文王〉
何彼秾矣〈文王〉
何彼秾矣之诗先儒皆系之武王其说盖以文王为平正之王犹书以为宁王也既以平王之孙为文王之孙遂以齐侯之子为齐太公之子殊不知武王娶太公望之女谓之邑姜则武王之女谓太公之子乃甥舅也必无婚姻之理或者又谓齐侯乃齐一之侯犹易言康侯终不若据春秋所书鲁庄公元年及十有一年冬皆书王姬归于齐实平王孙女嫁齐襄公桓公也嫁桓公者传谓之恭姬则肃雝可知矣诗虽作于后世而王姬之徳乃能不替文王雝雝在宫肃肃在庙之馀风彼行露亦作于文王之后以能兴文王贞信之教尚可为文王之诗则王姬实文王之孙子能不替文王肃雝之徳岂不可为文王之诗乎况文王肃雝之徳霑溉于后人不特王姬为然在成王之时助祭之多士号为秉文之徳者亦曰肃雝显相颂既系之文王则风系之文王何疑之有
驺虞〈文王〉
或疑周南无周公之诗而召南有召公之诗窃谓圣人删诗于古人之盛徳至善何敢废而不录周公之美已咏于豳而召公无燕国之诗故以二诗附之召南此一说也又周南乃王者之风周公人臣也岂得并列亦一说也由是言之则武王既有天下二诗设若为武王之诗亦不得列于召南诸侯之风矣甘棠何彼秾矣系之文王亦有二义一则明文王可以兼王者诸侯之事二则明二南专叙文王之风化学者试以是思之则圣人删诗之旨断可识矣
第三卷〈邶国变风〉
柏舟〈顷公〉
柏舟之诗韩氏以为宣姜自誓而刘向列女传曰卫宣夫人者齐侯之女也嫁于卫至城门而卫君死保母曰可以还矣女不听遂入持三年之丧毕弟请曰卫小国也不容二庖愿请同庖夫人曰唯夫妇同庖终不听乃作诗曰我心非石不可转也我心非席不可卷也向之说必出于鲁诗故其言如此据是诗有忧心悄悄愠于群小等语正与仁而不遇之言合若妇人自誓当如鄘柏舟曰之死矢靡它又曰母也天只不谅人只引类而言则毛氏之说得矣孔子读柏舟见匹夫执志之不可易此言可以为据
绿衣〈庄公〉 卫庄姜作
燕燕〈州吁〉 卫庄姜作
燕燕之诗韩氏以为定姜归其妇郑康成释坊记又以为卫献公无礼于定姜定姜作此诗陆徳明释之曰此鲁诗也据是诗言先君之思以勗寡人盖庄姜谓戴妫傥能不忘先君当有以助我若归其妇岂得言先君之思又言远送于野瞻望弗及皆庄姜恋恋不忍诀之辞定姜既遭无礼矣何恋恋之有玩诗之文以求其义毛氏为得
日月〈州吁〉 卫庄姜作
终风〈州吁〉 卫庄姜作
击鼓〈州吁〉
凡言国人乃国中之人目见其事者其言确然可信下皆仿此
凯风〈宣公〉
先儒以凯风为州吁之诗苐见其居雄雉之前耳据序言卫之淫风流行若州吁暴乱则甚矣未闻其淫乱之刺淫乱不恤国事盖自宣公始七子之母不安其室岂非淫乱之化乎宜系之宣公
雄雉〈宣公〉匏有苦叶〈宣公〉谷风〈宣公〉
式微〈宣公〉
刘向列女传曰黎庄公之夫人既往而不同欲其傅母怜其失意谓夫人曰夫妇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去今不得意胡不去乎乃作诗曰式微式微胡不归夫人曰妇人之义一而已矣彼虽不吾以吾可以离于妇道乎乃作诗曰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窃尝考是诗终篇之旨正与其臣劝以归之言合岂二妇人亦能赋古诗以见志耶
旄丘〈宣公〉简兮〈宣公〉
泉水〈宣公〉
此诗言卫女思归亦未必真女子之作乃诗人述其情耳后皆仿此
北门〈宣公〉北风〈宣公〉静女〈宣公〉新台〈宣公〉
二子乘舟〈宣公〉
是诗序以为国人刘向新序乃谓伋之傅母恐其死也而作二子乘舟之诗向又谓夀闵其兄作忧思之诗黍离是也黍离为王风之首圣人删诗必得其实向之言殆未可信是诗亦然
第四卷〈鄘国变风〉
柏舟〈武公〉 共姜作
墙有茨〈惠公〉君子偕老〈惠公〉桑中〈惠公〉鹑之奔奔〈惠公〉定之方中〈文公〉蝃𬟽〈文公〉相鼠〈文公〉干旄〈文公〉
载驰〈戴公〉 许穆夫人作
许穆夫人卫戴公之妹也以卫宣公之无道也而其后文公为卫之贤君其女许穆夫人宋桓夫人亦皆能以礼自克一洗故家污乱之习是诗历叙其欲归之私情终畏义而止尤为圣人所取也
第五卷〈卫国变风〉
淇澳〈武公〉考槃〈庄公〉
硕人〈庄公〉
列女传谓庄姜始至操行衰惰傅母作诗今诗言初说农郊翟茀以朝盖为得礼不见衰惰之状况既誉为硕人且极道容色之美非傅母所宜言国人之辞也凡言人皆国之诗人后仿此
氓〈宣公〉
竹竿〈宣公〉
在异国而思卫作诗以寄宗国采诗者得之卫地宜系之宣公
芄兰〈惠公〉
河广〈惠公〉 宋桓夫人作
宋桓夫人乃宋襄公之母也嫁宋桓公既生襄公而被出思其子不能止卒以礼自克此圣人所取也既被出而归卫宜系惠公
伯兮〈宣公〉有狐〈宣公〉
木瓜〈戴公〉
木瓜美齐桓公而诗系之卫盖作于卫人也猗嗟刺鲁庄公而诗系之齐盖作于齐人也齐遗戴公以车马器服故系之戴公鲁以桓公微弱致襄公之恶故系之襄公虽曰录诗者据所得之地而系之亦本其美刺之由耳
第六卷〈王国变风〉
黍离〈平王〉
刘向新序以为卫宣公子夀闵其兄伋之见害作忧思之诗黍离是也盖鲁诗出于浮丘伯以授楚元王交向乃交之孙则向之言必本于鲁诗也黍离为王风篇首圣人删诗岂以卫公子之诗冠之王风乎诗序数言形容周大夫过故国之情缠绵凄惋至今读之使人流涕圣人删诗岂亦有见于此遂信为王风而不疑耶凡诗序言大夫者皆在位之君子非民间之诗也后皆仿此
君子于役〈平王〉
君子阳阳〈平王〉
是诗序言君子遭乱当时必有主名惜乎不传后皆仿此
之水〈平王〉中谷有蓷〈平王〉兔爰〈桓王〉
葛藟〈平王〉
是诗序言王族诗有父母兄弟之说盖本宗自高祖而下之九族也
采葛〈桓王〉
大车〈桓王〉
刘向列女传曰楚伐息破之虏其君使守门纳息夫人于宫楚王出游息夫人出见息君曰人生要一死而已何至自苦妾无须臾之日而忘君也终不以身更贰醮生离于地上岂如死并于地下哉乃作诗曰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息君止之夫人不听遂自杀息君亦自杀楚王贤其夫人守节有义乃以诸侯之礼合而葬之据诗前二章言大车言毳衣正是大夫听讼之事与息君夫人绝不相关案左氏传息夫人为楚子生堵敖及成王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不能死其又奚言则是息夫人未尝自杀也
丘中有麻〈庄王〉
第七卷〈郑国变风〉
缁衣〈武公〉将仲子〈庄公〉叔于田〈庄公〉大叔于田〈庄公〉
清人〈文公〉 公子素作
是诗序言公子素作虽不可考必郑之公子也素或是其字
羔裘〈庄公〉遵大路〈庄公〉女曰鸡鸣〈庄公〉有女同车〈昭公〉山有扶苏〈昭公〉萚兮〈昭公〉狡童〈昭公〉褰裳〈昭公〉丰〈昭公〉东门之𫮃〈昭公〉风雨〈昭公〉子衿〈昭公〉
之水〈昭公〉
凡言君子作是诗疑出于国史诗固有国史为之者如史克作鲁颂是也又左氏传称君子曰皆丘明之言殆类是欤不然则在位之君子也后皆仿此
出其东门〈厉公〉野有蔓草〈厉公〉
先儒以东门蔓草系之昭公殆非也东门序言公子五争蔓草序言民穷于兵革且五争自鲁桓公十一年至庄公十四年首尾二十载可谓穷于兵革矣而桓公十七年昭公已卒盖在五争之中间二诗乃五争既毕之后岂得系之昭公况二诗与溱洧皆在郑风之末宜系之厉公
溱洧〈厉公〉
第八卷〈齐国变风〉
鸡鸣〈哀公〉
还〈哀公〉
齐诗以还为营其辞曰子之营兮遭我虖嶩之间兮说者曰营丘也齐太公封于营之丘班固引用其说且营丘乃齐国所封之地名哀公既居其国矣又言子之营兮可乎若以为营是以一国为田猎之所也韩氏以还为旋义亦相近
著〈哀公〉东方之日〈哀公〉东方未明〈哀公〉南山〈襄公〉甫田〈襄公〉卢令〈襄公〉敝笱〈襄公〉载驱〈襄公〉
猗嗟〈襄公〉
猗嗟说见木瓜
第九卷〈魏国变风〉
葛屦 汾沮洳 园有桃 陟岵 十亩之间 伐檀 硕鼠
先儒谓魏无世家其诗在平王桓王之间然则诗无所系盖不可考矣今据魏以鲁闵公元年为晋献公所灭而诗序言魏地狭隘又言日以侵削又言役乎大国又言国削而小民无所居其将亡之诗乎魏亡于桓王之时桧亡于幽王之时皆去孔子为甚远故序不指其君然则诗序亦考其人于史耳二国亡既久并与史而亡之宜圣人不能知其诗为何世而太史公不能为世家也
第十卷〈唐国变风〉
蟋蟀〈僖公〉山有枢〈昭公〉之水〈昭公〉椒聊〈昭公〉绸缪〈昭公〉枤杜〈昭公〉羔裘〈昭公〉
鸨羽
先儒以鸨羽系之昭公非也据是诗序言昭公之后大乱五世盖自昭公至小子侯始及五世由是言之是诗其作于小子侯之后乎
无衣〈武公〉
案左氏传鲁庄公十六年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杜预曰曲沃武公遂并晋国是诗序言武公始并晋国其大夫为之请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诗天子之使其虢公乎
有枤之杜〈武公〉葛生〈献公〉采苓〈献公〉
第十一卷〈秦国变风〉
车邻〈秦仲〉驷驖〈襄公〉小戎〈襄公〉蒹葭〈襄公〉终南〈襄公〉黄鸟〈穆公〉晨风〈康公〉无衣〈康公〉
渭阳〈康公〉 秦康公作
权舆〈康公〉
第十二卷〈陈国变风〉
宛丘〈幽公〉东门之枌〈幽公〉衡门〈僖公〉东门之池〈僖公〉东门之〈僖公〉墓门〈陈佗〉防有鹊巢〈宣公〉
月出〈灵公〉
诗序刺在位说美色正指孔宁仪行父之事宜系之灵公
株林〈灵公〉泽陂〈灵公〉
第十三卷〈桧国变风〉
羔裘 素冠 隰有苌楚 匪风
桧无世家先儒谓诗在周夷厉之际观匪风之思周辞意迫切亦将亡之诗也馀说见魏国风
第十四卷〈曹国变风〉
蜉蝣〈昭公〉候人〈共公〉鸤鸠〈共公〉下泉〈共公〉
第十五卷〈豳国变风〉
七月〈公刘〉 周公作
鸱鸮〈周公〉 周公作
东山〈周公〉破斧〈周公〉伐柯〈周公〉九罭〈周公〉狼跋〈周公〉先儒以豳诗七篇皆系之成王窃谓七月乃周公为成王陈先公之事公刘实始居豳宜系之公刘鸱鸮言周公之志东山言周公之使民破斧言周公遭四国之毁伐柯九罭言周公不见知于朝廷狼跋言周公不失其圣皆不当系之成王宜为周公之诗若成王则诗在正雅不当列之变风也
第十六卷〈正小雅〉
鹿鸣〈文王〉
司马迁曰仁义陵迟鹿鸣刺焉蔡邕亦曰鹿鸣者周大臣之所作也王道衰大臣知贤者幽隐故弹弦风谏且鹿鸣文武治内之政先圣孔子自卫反鲁雅颂各得其所不应以刺诗冠小雅之篇首就如二人之说其殆关雎之类虽作于文王之后实则文王之事也况常棣亦非作于当时由管蔡之失道故周公歌文武燕兄弟之事然则仁义陵迟王道既衰大臣歌文武治内之政以风谏之理亦可信但不可直以为刺耳孔子读鹿鸣见君臣之有礼则非刺明矣
四牡〈文武〉皇皇者华〈文武〉
常棣〈文武〉 周公作
常棣序言闵管蔡之失道国语亦以为周文公之诗学者以鱼丽序有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之说遂疑此诗非周公之作又左氏载富辰之言谓召穆公思周徳之不类而作是诗惟杜预断之曰周公作之召公歌之故孔氏正义详著其说谓召虎见厉王之时兄弟恩疏重歌周公所作之诗以亲之由是而言则谓周公闵管蔡之失道追咏文武治内之事有何不可诗虽作于周公而燕兄弟乃文武治内之政宜为文武之诗
伐木〈文武〉天保〈文武〉
采薇〈文武〉
采薇序虽指言文王之时大抵天保以上采薇以下文武之世皆歌此乐章宜为文武之诗班固汉志谓懿王时戎狄交侵中国被其苦诗人歌之曰靡室靡家𤞤狁之故殆与召虎歌周公所作之诗同意非懿王之诗也
出车〈文武〉枤杜〈文武〉鱼丽〈文武〉
南陔〈文武〉白华〈文武〉华黍〈文武〉
亡诗六篇仅存其义皆不言作于何时毛氏以南陔白华华黍次之文武之雅以由庚崇丘由仪列之成王之雅必有师承今从之
南有嘉鱼〈成王〉南山有台〈成王〉
由庚〈成王〉崇丘〈成王〉由仪〈成王〉
由庚以下三亡诗说已见前
蓼萧〈成王〉湛露〈成王〉彤弓〈成王〉菁菁者莪〈成王〉
第十七卷〈变小雅〉
六月〈宣王〉采𦬊〈宣王〉车攻〈宣王〉吉日〈宣王〉鸿雁〈宣王〉庭燎〈宣王〉沔水〈宣王〉鹤鸣〈宣王〉祈父〈宣王〉白驹〈宣王〉黄鸟〈宣王〉我行其野〈宣王〉斯干〈宣王〉无羊〈宣王〉
第十八卷〈变小雅〉
节南山〈幽王〉 家父作
董仲舒曰周室之衰其卿大夫缓于谊而急于利亡推让之风而有争田之讼故诗人疾而刺之曰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仲舒不见毛氏诗其说必出于三家今据是诗所刺尹氏之过恶多矣未尝及争讼之事且其卒章明言家父作诵以究王讻正与序家父刺幽王之言合仲舒之论屈矣案左氏传韩宣子来聘季武子赋节之卒章杜氏谓取式讹尔心以畜万邦之义先儒遂以是诗本名节然孔丛子言孔子读节南山见忠臣之忧世则知不可去南山二字亦非为争田也
正月〈幽王〉十月之交〈幽王〉
雨无正〈幽王〉
韩氏作雨无极正大夫刺幽王也篇首多雨无其极伤我稼穑八字窃谓韩诗世罕有之未必其真或后人见诗中有正大夫离居之语故加二句且牵合以为正大夫刺幽王不然则是诗上二章皆十句又加二句似不可信况终篇皆众多如雨之意与雨无其极全不相应识者当知去取矣
第十九卷〈变小雅〉
小旻〈幽王〉小宛〈幽王〉
郑氏谓十月之交雨无正小旻小宛皆厉王之诗毛公作传迁其第因改之耳其说曰师尹皇父不得并政褒姒艳妻不得偕宠畨与郑桓不得同位先儒非之谓使师尹皇父畨与郑桓先后其事褒姒以色居位谓之艳妻其谁曰不可又谓韩诗之次与毛氏合案幽王八年以郑桓为司徒安知前无畨为此官则四诗非厉王明矣窃尝考之经犹有五说证郑氏之妄十月辛卯日有食之验之唐历在幽王六年一也百川沸腾山冢崒崩稽之史记幽王二年三川皆震二也雨无正言周宗既灭即指赫赫宗周褒姒灭之之事明非厉王三也小旻言谋夫孔多发言盈庭谓七子之徒厉王监谤益严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安有孔多盈庭之刺四也小宛言念昔先人有怀二人先人谓宣王二人谓文武若厉王之先人乃夷王安能怀文武之事五也
小弁〈幽王〉
小弁之序曰太子之傅作是时太子宜臼见弃故有是诗而赵岐释孟子乃以为伯奇之诗又曰伯奇仁而父虐之故作小弁之诗曰何辜于天中山王刘胜亦以为伯奇之诗盖皆指吉甫之子伯奇也案是诗有曰踧踧周道鞠为茂草我心忧伤惄焉如𢷬乃忧周道将为茂草盖忧周室之将亡真太子体国之言若吉甫之子安得被弃而忧周室则赵岐刘胜之说非矣由不见毛氏诗故也
巧言〈幽王〉
何人斯〈幽王〉 苏公作
巷伯〈幽王〉 寺人孟子作
谷风〈幽王〉蓼莪〈幽王〉大东〈幽王〉
第二十卷〈变小雅〉
四月〈幽王〉北山〈幽王〉无将大车〈幽王〉小明〈幽王〉
鼓钟〈幽王〉
孔颕达谓郑氏于中候握河纪注云昭王时鼓钟之诗所为作以时未见毛诗依三家为说也或谓史无幽王巡淮之事遂疑非幽王之诗且史与经异犹当舍史而信经若史之所阙幸而存于经乃反疑之是欲舍经而信史也其可哉
楚茨〈幽王〉信南山〈幽王〉甫田〈幽王〉大田〈幽王〉
四篇类也说者曰文指相类承上篇略之也故大田不言君子
瞻彼洛矣〈幽王〉裳裳者华〈幽王〉桑扈〈幽王〉鸳鸯〈幽王〉𫠆弁〈幽王〉
孔颕达曰诸公同姓之公也
车牵〈幽王〉
青蝇〈幽王〉
袁孝政释刘子曰魏武公信谗诗刺之曰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今据魏自有国风若果为魏诗圣人删诗雅颂各得其所岂容以风为雅袁氏亦岂惑于韩齐鲁三家之说乎
宾之初筵〈幽王〉 卫武公作
韩氏以是诗为武公饮酒悔过今据诗始言大侯既抗则将祭而射也次言烝衎烈祖则既射而祭也次言酌彼康爵则既祭而燕也所陈皆君臣上下之礼文武公虽入为卿士然人臣耳岂得用此礼文耶则非武公自悔过之诗明矣况武公在幽王时春秋已高不应尚有酒过也然是诗历陈饮酒始于礼卒于乱其亦以自警欤
第二十一卷〈变小雅〉
鱼藻〈幽王〉采菽〈幽王〉
角弓〈幽王〉
角弓之诗指言兄弟序诗以为父兄盖诸父兄弟皆当相亲今乃使怨生于骨肉所谓于所厚者薄无所不薄也
菀柳〈幽王〉
都人士〈幽王〉
周人乃周室中都之人也天下之风俗每视中都为厚薄然闻而知者不若见而知之为审是诗所陈都人士女之服饰纎悉可考序诗者谓古者长民衣服不贰从容有常然则四方以中都为风俗中都以长民者为风俗非周之盛世不能然
采绿〈幽王〉黍苗〈幽王〉隰桑〈幽王〉白华〈幽王〉
绵蛮〈幽王〉
是诗乃微贱之臣怨大臣不用仁心而序以为刺乱何也盖治世则上下相亲大臣必能下士如周公是也今大臣専于自营遗忘微贱乱之道也
瓠叶〈幽王〉
渐渐之石〈幽王〉
下国乃小国之人从征役者也王者用兵固不止于役小国然大国之人财力犹可支梧惟小国被困尤甚
苕之华〈幽王〉何草不黄〈幽王〉
第二十二卷〈正大雅〉
文王〈文王〉 周公作
吕氏春秋曰周公旦乃作诗曰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以绳文王之徳此特明文王之诗为周公所作耳详考大明以下至卷阿诸篇历陈周家之盛上言后稷先公之积累次及文武之功业次及成王之太平皆周公召公欲成王知王业之艰难故其言谆复告诫真得大臣辅佐之体周公为首相制礼作乐皆出其手故序不著其名至公刘泂酌卷阿则明言召康公此其义也
大明〈文王〉绵〈太王〉棫朴〈文王〉
旱麓〈太王王季〉
旱麓序明言太王王季而孔颕达以为文王受祖之业殊不知考诗有玉瓒黄流之咏乃王季受此赐于帝乙见之孔丛子或者以岂弟君子为斥文王何其疏耶观此益知诗序之可据
思齐〈文王〉皇矣〈文王〉
第二十三卷〈正大雅〉
灵台〈文王〉下武〈武王〉文王有声〈武王〉生民〈后稷〉行苇〈成王〉既醉〈成王〉凫鹥〈成王〉假乐〈成王〉
公刘〈公刘〉 召康公作
泂酌〈成王〉 召康公作
卷阿〈成王〉 召康公作
召公所陈三诗以戒成王公刘则厚民泂酌则奉天卷阿则求贤国家大政无出此三者周公作诗书固多矣究其意皆本之三者以进戒以是知周召事君可谓无异心也
第二十四卷〈变大雅〉
民劳〈厉王〉 召穆公作
召穆公虎乃康公十六世孙康公在成王时陈三诗以进戒类皋陶赓歌穆公有乃祖风烈厉王虽不见信用屡陈规谏传记所载可为矜式观是诗所言如绥四方先于恵中国无纵诡随所以遏寇虐诚至论也
板〈厉王〉 凡伯作
凡伯周之世卿也在厉王时凡伯作板之诗有曰老夫灌灌又曰匪我言耄则凡伯在厉王之世已非少壮矣其后瞻卬召旻之刺幽王盖板之子若孙也
荡〈厉王〉 召穆公作
抑〈厉王〉 卫武公作
国语楚左史倚相曰卫武公年九十五作懿以自警韦昭曰懿即抑也今案武公厉王时犹未即位若年九十五乃幽王之时矣况其诗皆告戒人主之语非専为已作序谓亦以自警则可矣然命名以首句抑抑威仪为义不得为懿也
桑柔〈厉王〉 芮伯作
左氏传以为周芮良夫之诗疑芮伯之字也书与春秋皆有芮伯其世卿欤
第二十五卷〈变大雅〉
云汉〈宣王〉 仍叔作
仍叔亦周之世臣也春秋书仍叔之子来聘乃周威王之十三年去宣王即位之初已百馀年左氏云仍叔之子弱盖未满二十也故杜预云讥使童子出聘以岁考之殆其曾孙欤
崧高〈宣王〉 尹吉甫作
烝民〈宣王〉 尹吉甫作
韩奕〈宣王〉 尹吉甫作
江汉〈宣王〉 尹吉甫作
崧高以下四诗乃尹吉甫一时之作其诗自言吉甫作诵谓作此诗使工歌诵之张诜注杨修与曹植书不更孔公风雅无别之说乃曰仲山甫作周颂周公作鸱鸮且修止论风雅正谓周公之鸱鸮在豳风仲山甫之烝民在周雅尔诜乃误以诵为颂谓仲山甫之颂在雅周公之诗在风不然岂不知周颂之作为成王太平之时所用之乐章仲山甫乃宣王之臣岂有作周颂之理此虽易知其谬误亦不可不辨也
常武〈宣王〉 召穆公作
瞻卬〈幽王〉 凡伯作
召旻〈幽王〉 凡伯作
凡伯说见板
第二十六卷〈周颂〉
清庙〈文王〉 周公作
王褒四子讲徳论曰昔周公咏文王之徳而作清庙国语亦以时迈思文为周文公之颂则颂作于周公无疑也盖太平然后颂声作周公之前不可谓太平不应有颂明堂位谓周公六年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作乐然则周颂三十一篇其皆出于周公之手欤
维天之命〈文王〉维清〈文王〉烈文〈成王〉天作〈先王先公〉昊天有成命〈成王〉我将〈文王〉
时迈〈成王〉 周公作
左氏传载楚子之言谓昔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国语乃称周文公之颂曰载戢干戈皆时迈之文左传国语同出于左氏自抵牾如此今据武王克商未定而终固未暇巡守而时未可谓之太平何有颂声又以武亦为克商之作夫大武乃宗庙象功之乐舞也武王犹在位岂自作大武之舞将何所施耶况其诗曰于皇武王以为武王自言可乎又以赉为武之三桓为武之六尤不可信诗三百定于圣人之手今乃合三篇为一可乎盖荆楚之国简编杂乱文献不足何可据也周官曰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考制度于四岳然则时迈其成王十二岁一巡守之诗乎
执竞〈武王〉
思文〈后稷〉 周公作
国语以思文为周文公之颂参之孝经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以配上帝皆曰则周公其人夫礼既制于周公思文又为周公之作则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我将祀文王于明堂皆出于周公可以类推矣
臣工〈成王〉噫嘻〈成王〉振鹭〈成王〉丰年〈成王〉有瞽〈成王〉潜〈成王〉
雝〈后稷〉
汉章帝建初七年诏引肃雝之臣辟公之相太子贤释之曰诗大雅云有来雝雝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此虽为贤之不审亦岂韩齐鲁三家以颂为雅耶然是诗明言于荐广牡相予肆祀为祭祀之乐章明甚贤岂不诵其诗而信其妄何哉雅颂昔尝乱矣赖孔子删诗然后雅颂各得其所贤复欲乱之耶
载见〈武王〉有客〈成王〉武〈武王〉闵子小子〈成王〉访落〈成王〉敬之〈成王〉小毖〈成王〉载芟〈成王〉良耜〈成王〉丝衣〈成王〉酌〈武王〉桓〈武王〉赉〈武王〉
酌桓赉虽皆武王之事然未有其诗成王太平之后追颂其美宜系之武王
般〈成王〉
时迈巡守告祭柴望般巡守祀四岳河海二颂一时之作也武王既未暇巡守未有颂声则二颂皆当系之成王书言武王厎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过名山大川乃因行师而致祭皇天后土不可以为岱宗名山大川不可以为河岳学者宜深考之
第二十七卷〈鲁颂〉
𬳶〈僖公〉 史克作
有駜〈僖公〉 史克作
泮水〈僖公〉 史克作
閟宫〈僖公〉 史克作
史克作颂见之诗序韩氏乃曰奚斯作鲁颂而班固西都赋序王延夀鲁灵光赋序皆云奚斯颂鲁雄法言亦曰正考甫尝睎尹吉甫公子奚斯尝睎正考甫意谓尹吉甫颂周正考甫奚斯效之殊不考是诗曰新庙奕奕奚斯所作是奚斯作新庙非作鲁颂也韩氏传授之妄班固王延夀据韩诗不足深诮雄法言欲准论语乃不知尹吉甫作周雅谓之作诵非作周颂也正考甫得商颂于周非作商颂也公子奚斯作鲁庙非作鲁颂也著书果难哉
第二十八卷〈商颂〉
那〈成汤〉烈祖〈中宗〉玄鸟〈高宗〉长发〈高宗〉殷武〈高宗〉商颂十二篇乃正考甫得之周太师而正考甫为孔子七世祖圣人删诗于其祖之所存宜得其实而太史公乃谓宋襄公行仁义欲为盟主其大夫正考甫美之追道契汤高宗所以兴作商颂其说本之韩氏然其言亦据五篇为说耳使十二篇俱存固不止于契成汤高宗之事也夫颂者美其功徳之作也鲁人颂僖公其言僖公之美备矣设若为襄公作颂乃无一辞及宋何哉况序与国语之言合耶
第二十九卷〈附说〉
第三十卷〈广诂〉
诗补传篇目
明序篇
人皆知诗亡然后春秋作以为诗之美刺与春秋相表里而不知诗之美刺实系于序盖诗有小序有大序小序一言国史记作诗者之本义也小序之下皆大序也亦国史之所述间有圣人之遗言可考而知惟关雎为一经之首并论三百篇之大旨犹易乾坤之文言故特详焉世固以文言为圣人之赞易而于诗序乃惑于传记而疑之先儒有知其说者谓系辞为易大传诗序为诗大传又谓学诗而不求序犹欲入室而不由戸也异哉唐人之议诗序也曰子夏不序诗有三焉知不及一也暴中冓之私春秋所不道二也诸侯犹世不敢以云三也又曰汉之学者欲显其传因藉之子夏且子夏犹知不及汉去诗益远何自而知之谓春秋所不道是不知圣人授经于丘明经所不欲言者传则明著其迹至谓诸侯犹世不敢以云此正为史官惧天祸人刑者之见也在子夏犹云不敢则古之国史其贤矣乎昔者齐太史书崔氏之大恶兄弟几尽而南史氏犹执简以往是岂计死生祸福而废弃其官守哉序虽不作于子夏议则疏矣文中子曰圣人述史有三焉述书帝王之制备述诗兴衰之由显述春秋邪正之迹明信如其说圣人于春秋则修之既因鲁史之旧而明其邪正之迹于书则定之又各冠序于篇首而备帝王之制于诗则删之苟不据序之所存亦何自而见其兴衰之由而知其美刺之当否哉今观春秋之褒贬与诗序相应者盖多有之如陈佗如卫州吁如郑忽皆已为君春秋书曰蔡人杀陈佗曰卫人杀州吁曰郑忽出奔此书名之例也而诗序亦曰陈佗不义曰卫州吁暴乱曰郑人刺忽春秋或书爵诗序亦曰凡伯曰芮伯春秋或书字诗序亦曰仍叔曰行父春秋或书人诗序亦曰周人曰国人春秋或书其君诗序亦曰刺其君春秋或书夫人诗序亦曰刺卫夫人春秋或书大夫诗序亦曰刺周大夫此其大略也至如诗序书请命于周岂非春秋尊王命之意欤书天子之使岂非春秋重王人之意欤书王道书有徳书以礼书守义书美书嘉书言书陈书喜书乐书予书褒赏岂非春秋与善之意欤书失道书无徳书不义书无礼书刺书怨书恶书疾书伤书忧书惧书去之岂非春秋贬恶之意欤书思书闵书止书悔书绝书责书誓书救乱此春秋反正之意也书风书劝书戒书勉书诱书箴书规书诲书自警此春秋责备之意也如书周之君臣惟文武周公加以圣之一字馀皆不与焉如书贤者书君子书忠臣书孝子书仁人书善人书小人书谗贼书播恶书荒淫书大乱书大坏之类皆无曲笔宜为圣人之所取也大抵春秋虽严而其辞深而婉诗序虽通而其辞直以著如春秋止书狄入卫不言灭也诗序则曰卫为狄所灭春秋止书城楚丘不言封也诗序则曰齐桓公救而封之春秋不书曲沃伯为晋侯诗序则曰美武公始并晋国春秋不书鲁僖公修泮宫诗序则曰颂僖公能修泮宫盖春秋不与夷狄之灭国不许诸侯之専封以武公纳宝赂而兼宗国虽请王命实以非义而要君以僖公因其旧而修学校虽为美事亦为国者所当然是以不书于经诗序则并记其实圣人以春秋之严而立一王之法以诗之通而不忘人之善道并行而不相悖其斯之谓欤沉重谓郑氏谱诗之意以大序为子夏作以小序为卜商意有未尽毛公足成之盖其说以关雎一序为大序馀皆为小序既已考之不审矣梁昭明遂信之取关雎一序编之文选题以卜子夏后汉书乃曰卫宏从谢曼卿学因作毛诗序善得风雅之旨隋经籍志亦曰先儒相承谓毛诗序子夏所创毛公及卫敬仲更加润色所谓相承即郑氏谱诗之意耳他非有根据今博考经籍惟孔子家语言子夏习于诗能通其义未尝言作序也王肃注家语乃以为今之诗序则所谓子夏者未可信矣子夏尚未必为诗序则谓毛卫润色者何足信也孰若求诸夫子之言以为信论语曰周有大赉善人是富此夫子记周家之政也而与赉之序同缁衣曰长民者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徳归壹记礼者称子曰以实之盖以为夫子之言也而与都人士之序同孔丛子记夫子之读诗曰于周南召南见周道所以盛也于柏舟见匹夫执志之不可易也于淇澳见学之可为君子也于考槃见遁世之士而不闷也于木瓜见苞苴之礼行也于缁衣见好贤之心至也于鸡鸣见君子之不忘其敬也于伐檀见贤者先事后食也于蟋蟀见陶唐俭徳之大也于下泉见乱世之思明君也于七月见豳公所以造周也于东山见周公先公而后私也于狼跋见周公之远志所以为圣也于鹿鸣见君臣之有礼也于彤弓见有功之必报也于羔羊见善政之有应也于节南山见忠臣之忧世也于蓼莪见孝子之思养也于楚茨见孝子之思祭也于裳裳者华见贤者世保其禄也于采菽见明王所以敬诸侯也其言皆与今序同其义又左氏传载高克帅师与清人之序同国语载正考甫得商颂与那之序同至如大序言情动于中与治世乱世亡国之音同于乐记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同于周官公乃为诗以遗王名之曰鸱鸮同于金縢由是言之使诗序作于夫子之前则是为圣人之所录作于夫子之后则是取诸夫子之遗言也庸可废耶复有二说可明诗序其来也远假乐之序曰嘉成王也经文初无嘉之一字而子思中庸左氏传皆以假乐为嘉乐岂尝见今之诗序耶六月之序由庚之后继以南有嘉鱼崇丘之后继以南山有台皆古诗之次第也今亡诗之篇次乃合由庚崇丘由仪为一此秦火之后经生为之也使六月之序果作于毛卫之徒则二人者皆生于秦火之后当如亡诗之次第矣且其诗既亡其次既乱毛卫之徒何由知古诗之次第为六月之序哉学者舍经籍明据而不知信乃欲以无根相承之说为六经之疵亦惑矣
毛氏〈大毛公不显其名小毛公名苌〉
昔河间献王徳修学好古事惟其实理求其是独立诗毛氏春秋左氏博士其去取诸家可谓审矣是时淮南王安亦好书所招致率多浮辩惟献王所得皆古文先秦旧书其独立毛氏岂于古文旧书有合故耶不然汉初传诗者止鲁韩齐三家毛最晚出何为毛传既行三氏俱废昔之学者盖亦不轻于取舍非有所见安肯遽去彼而就此也况经籍成于圣人之手故经学必出于圣门为得其宗否则为异说何以明之孝经十八章子思中庸孟子七篇左氏春秋传与夫大学缁衣等篇皆孔门之传授也今观数书所取诗之断章往往与毛氏训解相应至荀卿子刘向说苑新序列女传引诗之言与毛义绝异盖鲁诗出于浮丘伯乃荀卿门人楚元王交亦学浮丘之诗向乃元王之孙则荀卿刘向乃鲁诗之源流也齐诗世不传韩诗外传亦与毛氏不合由是言之则先儒谓毛氏诗出于子夏渊源有自得圣人之宗旨断可识矣文中子一书或赋诗见志或论诗要义皆与毛氏相表里若通者亦孔氏之徒欤
<经部,诗类,诗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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