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卷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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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官分職,有國宏圖,授才任能,前王重事。凡係惟行之命,須遵不易之規。朕以猥紹丕基,務宏至理,臨萬國則每勤聽政,任庶官則切在得人。貴內外之葉和,俾華夷之帖泰。頃自本朝多難,雅道中微,皆尚浮華,罕持廉讓。其有除官蘭省,命秩柏台,或以人事相疏,或以私讎見訝,稍乖敬奉,遽致棄捐。蓋司長之振威,處君恩於何地?緬思積弊,深所疚懷,方當大定之期,特示維新之制。今後應新授官員,朝謝後可準列隨處上事,司長不得輒以私事阻滯。其所授官仍不得因遭抑挫,託故請假,庶使孤弱遂昇遷之路,朝廷無滯壅之端。凡爾群官,體予深旨。
朕以握圖禦宇,應運承祧,副億兆之歡心,賴英雄之葉力。雖疇庸之命,已遍及於勳賢;而延賞之恩,宜更加於骨肉。應諸道節度使男及親嫡骨肉未霑恩命者,特許上聞。
任圜方秉國權,仍專邦計,公家之利,知無不為。當景運之中興,舉皇朝之政事,不獨資其經費,亦冀便於貢輸。載閱敷陳,允葉事體,宜依所奏,乃置監牧,委三司使別具制罪奏聞。
訪聞京城坊市軍營,有故犯條流,殺牛賣肉者,仰府縣軍巡嚴加糾察,如得所犯人,準條科斷。如自死牛,即令貨賣,其肉斤不得過五錢。鄉村死牛,但報本村節級,然後準例納皮。曉示天下州府,準此處分。
諸道州府所有專差人持禮往來,皆具申奏。況列藩交聘,諸侯結歡,乃自古之通規,亦明朝之舊事。近日皆宣章奏,稟命朝廷,既旌敦好之風,兼表睦鄰之好,且道非越境,何勞上聞?今令遍降敕命,指揮諸道州府,自今後應是諸道差人持禮來去,並令不要申奏。
朕自恭承景運,祗荷丕圖,念寰海生靈,錄勳賢骨肉,承家莫尚於孝,報國莫大於忠,忠孝兩全,古今所重。在朝文武臣寮並諸道節度刺史等有父母者,宜遍加恩澤,使天下為人父者知感,為人子者知恩,競揚家國之風,顯著君臣之道。
興國之方,養民為本,衣不可一歲不制上,食不可一日不充。其或桑柘少而望衣充,耒耜閑而求食足,雖千堯萬舜,聖知神功,不能致也。然則樹疏禽少,山廣獸多,百川淺則海不深,萬姓貧而國不富,富庶之要,根源可知。故王者深居九重,奄有四海,不可家至而日見,隻在德盛而教尊。千載一時,古猶今也。李鏻情專奉上,務在任人,藉官吏當才,為國朝布化,實以知人則哲,惟帝其難。肯舉者可嘉,堪舉者可重。必須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美,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讎。凡事無私,何憂不理?李鏻所奏,宜即施行。其所舉人,仍於官告內顯隸所舉姓名,赴任之後,臨事可觀,或有不公,當累舉主。兼三品已上有舊諳行止堪充節度觀察兩使判官者,亦各據才業上聞,即當委任。庶朝廷立制,長施勸善之恩;臣下推公,永絕蔽賢之路。
忠孝之道,乃治國之大柄;典刑之要,在誅意之深文。差若毫釐,係之理道。昔紀信替主赴難,何青史之永刊;今高宏超為父報兔,即丹書之不尚。人倫至孝,法網宜矜,減死一等。
今後指揮諸道州府,凡有推鞫囚獄,案成後逐處委觀察防禦團練軍事判官,引所勘囚人麵前錄問。如有異同,即移司別勘,若見其本情,其前推勘官吏,量罪科責。如無異同,即於案後別連一狀,雲所錄問囚人無疑案,同轉上本處觀察團練使。刺史有案牘未經錄問,不得便令詳斷。如防禦團練刺史州有合申節使公案,亦仰本處錄問過,即得申送。
昨六月二十日所降敕文,祗為應在洛京有犯極刑者覆奏,其諸道已降旨,命準舊例施行。今詳西京所奏,尚未明近敕,兼慮諸道有此疑惑,故令曉諭。
刑故無小,義絕惠奸,罪疑惟輕,事全誅意,聖賢明訓,今古通規。非法無以振其威,非恩無以流其澤。故有功不獎,何以激盡忠?有罪不刑,何以戒為惡?二者無失,庶務有成。朕統華夷,不求奢侈,臨食慮兵師之餒,授衣思黎庶之寒。仗中外勳賢,壯國家基址,熒惑應犯而自退,太陽蹔蝕而復圓,百果無不熟之方,五穀無不豐之處,顧惟寡德,何稱嘉祥?況保義軍節度使石敬瑭、晉州留後安崇阮、洛州刺史張進、耀州團練使孫嶽、寧州刺史高允瑰等,杜絕誅求,尋加獎諭。陶玘輒為聚斂,自掇愆尤,功過既分,黜陟有異,在朝備見,列國皆知,不貪者轉更無私,有過者必應自省。四方侯伯,皆朕忠臣;萬國人民,皆朕愛子。慘舒是係,賞罰齊行。務德者雅合古賢,效尤者自幹朝典。除鄧州見取責情罪諸色官員及亳州李鄴外,其諸道州府,如八月已前,或有偶違條制幹國章者,諸色人並不得更有託訴,若或此後有違,許人上告,當勘情罪,必舉刑書。
近聞藩鎮幕職內,或有帶錄事參軍,兼鄴都管內諸州錄事參軍,從前並兼防禦判官。設官分職,激濁揚清,若網在綱,各司其局,督郵從事,兼處尤難,沒階則賓主之道虧,下榻則軍州之禮失。須從改革,式振紀綱。宜令今後諸州府錄事參軍不得兼職,如或才堪佐幕,節度使須具聞奏,不得兼錄事參軍,鄴都管內刺史州不合有防禦判官之職,今後改為軍事判官,如刺史帶防禦團練使額,即得奏署防禦團練判官,仍不得兼錄事參軍。如此,則珠履玳簪,全歸客禮,提綱振領,不紊公途。仍付所司。
選門官吏,訛濫者多。自今後並令各錄三代家狀,鄉里骨肉,在朝親情,先於南曹印署納,吏部中書門下三庫各一本。候得判印狀,即許所司給付新簽告。兼本任官處及鄉里,亦具一本,納逐州縣。
率土黎,並輸王稅,逐年生計,祗在春時。深虞所在之方,無知之輩,不自增修產業,輒便攪擾鄉鄰,既撓公門,須嚴定製。自今後凡關論認桑土,二月一日後,州縣不得受狀,十月務閑,方許論對準格,據理斷割。
河南縣是神州赤縣,縣令乃明庭籍臣,未審罪名,便當極法,不削不貶,不案不彰,困枯木於廣衢,抱沈冤而至死,眾人具見,有耳皆聞。何澤對宰洛陽,委其實狀,今此伸屈,直貢表章,請雪吞聲,以旌幽壤。遂其冥冥下士,非元恩以不知;蕩蕩無私,俾輿情而共感,宜加昭雪,兼賜贈官。其子彧,文行可稱,便許錄用。
頃因用本朝親王遙領方鎮,其在鎮者,遂雲副大使知節度事,但年代已深,相沿未改。今天下侯伯,並正節旄,惟東西兩川,未落副大使字,宜令今後祗言節度使。
凡居臣下,盡抱公忠,共為朝廷,各榮家族。具慶者繼頒恩渥,俾耀晨昏;既亡者宜澤泉扃,以光封樹。應中外群臣及諸道節度防禦團練刺史等父母亡歿者,並與追贈加封。
朕聞為賢諱過,含垢匿瑕,而皆載在春秋。顯其懲勸,是以孟明不懈,遂霸西戎;曹沫有謀,克寧東魯。列國之臣尚爾,爾何異焉?責授檀州刺史劉訓,早負變通,鹹推忠壯,自隰川而向化,繼領竹符,平汶上以立功,遂分茅社。去春以荊門叛逆,須議討除,將戮賊臣,俾司戎律,攻城稍滯,略地未前,屬炎熇以班師,責逗留而削爵。自居遠郡,俄換流年,亟聞惕厲以自新,宜降恩華而求舊,使昇環列,取象鉤陳,可守右龍武大將軍。
設官分職,比委仗於公才;詢事考言,務恢宏於理道。朕自祗膺大寶,俯育群生,四門無塞其聰明,百辟鹹專於諫諍。凡閱事務,各有職司,儻逾越於規繩,必申明於典憲。其有凶頑之輩,遊惰之夫,藝不度於荒唐,心每懷於僥幸。或妄陳條策,覽尋而多是訛言;或但務訟論,按驗而卻招情罪。不遵格令,輒冒乘輿,若無止絕之文,何戒因循之弊?今後凡有詞狀,並須各於所司部據理陳論。如未盡情,或有阿曲,即許經御史台。台司不理,則詣匭投狀。若有進獻策條,則須審明利害,有益公私,然後投匭。朕當選擇施行,不得容易接駕。如敢故違,當行嚴典。
自家刑國,內平外成。夫子立言,備有關雎之樂;春秋垂訓,非無石窌之封。況夫尊於朝,妻貴於室,所宜從爵,各顯家肥。朝臣及諸道節度使妻室未有稱號者,宜各加恩。
皇王宣政,侯伯分憂。薄賦輕徭,方為濟物,迎新送故,必恐擾人。徵賦以不虐黎庶為先,銜命以不辱朝廷為貴。乃至藩方職列,無非戮力奉公,各有區別,不令逾越。朕自臨大寶,每尚淳風,動不疑人,靜惟恭己,中外無閑,上下相勸,建立既列台司,兼權邦計。所述否臧之事,皆窮利病之源,情切參裨,理當俞允。宣準往例,州縣官三十月為限,刺史以二十五月為限,仍以到任日為數。其節度使以山河是託,與牧宰有殊,係自朕懷,難拘常限,若頻有除替,何暇輯綏,仍舊餘依所奏。
近代已來,文武官階稍高,便授柱國;歲月未深,便轉上柱國;武資初官,便授上柱國。官爵非無次第,階勳備有等差。宜自此時重修舊制,今後加勳,先自武騎尉,經一十二轉。仍永為常式。
先準同光二年十二月敕,北京及河北諸道攝官內,有禦署一任簡牒分明前銜先有正官告身者,便與據正官資敘,依資授一任官,其無正官告赤者,與黃衣。初任官與兩任已上簡牒分明兼有正官告赤者,特與超資授一任官。其無正官告赤,亦隻有兩任三任簡牒者,與據從黃衣第二任官。從各領取近罷攝任處州府文解任詐非特赴選者,前件攝官等,當任使之際,共副憂勤,及開泰之期,豈宜升降?凡有先皇帝御署,兼朕署攝簡牒,每一任同一任同官,赴任日依資注擬。宜令諸道州府知委,餘準元敕處分。
應天下大寺及敕賜名額院宇,兼有功德堂殿樓閣已成就者,各勒住持。其餘小小占射,或施捨及置買,目下屋宇雖多,未有佛像者,並須量事估價,一時任公私收買。其住持僧,便委功德使及隨處長吏,均配於大寺安止。如院在僻靜之處,舍宇無多,不堪人承買者,便仰毀拆,其材木給付本僧,田地任人請射。仍限敕到後十日內,並須通勘,騰並了絕。如敢遷延,及有故違,其所犯僧徒二年,尼杖七十,並勒還俗。若有形勢借庇,當移不移,誑惑官中,更求院額,既違聽聞,所知之人,不係官位高低,並行朝典。如要增修福利,則任於合留寺院內興功。
昔虞舜以恤刑安萬國,賴十主相熙帝圖;漢高以約法定八方,致四百年享天祿。故法無常則官有幸,刑不濫則民無冤,千古同風,百王齊致。況今朝廷致理,中外同心,近者無偏,遠者不閑,慮於聽訟,或有惠奸。其頻具奏聞,所在不勤決斷,則諸道侯伯,未至盡心,兩使賓寮,亦非稱職。蕭希甫位兼三事,務讚萬機,更激藩方,共裨庶政。自此凡有爭訟,委隨處官吏據罪詳斷,如事有不可裁斷者,則結案聞奏。
成景宏位列百城,秩膺八命,在旌旃而甚至,於委任以非輕,所宜均我詔條,副予優寄。而乃罔遵彝憲,輒至貪求,差廩吏以非公,取貨財而潤已,才行鞫勘,果伏罪尤。宜行竄逐之文,以示澄清之道,可貶綏州司戶參軍。
宜令今後諸色舉人,委逐疲乏觀察使慎擇有詞藝及通經官員,各據所業考試,及格者即與給解,仍具所試詩賦經帖通粗數一一申省。未及格者不得徇私發解。兼承前諸道舉人,多於京兆府寄應,例以洪固鄉胄貴裏為戶,一時不實,久遠難明。自此各於本道請解,具言本州縣某鄉某裏為戶,如或寄應,須具本貫屬入狀,不得效洪固胄貴之例。文解到省後,據所稱貫屬州府戶籍內,如是無名,本人並給解處官吏,必加罪責。京百司發解就試,準前指揮,兼下貢院,具本朝舊格諸色舉人,每年各放幾人及第,到日續更詳酌處分。
應將來三傳三禮三史開元禮學究等考試,本業畢後,引試對策時,宜令主司須於時務中採取要當策題,精詳考校,不必拘於對屬,須有文章,但能詞理周通,文字典切,即放及第。如不及此格,雖本業精通,亦須黜落。應九經五經明經帖書及格後,引試對義時,宜令主司於大經汎出問義五通,於簾下書於試紙,令隔簾逐段解說,但要不失疏注義理,通二通三,然後便令念疏,如是熟卷,並須全通,仍無失錯,始得入策。亦須於時務中選策題,精當考較。如粗於筆硯留意者,則任以四六對,仍須理有指歸,言關體要。如不曾於筆硯致功,則許直書其事,不得錯使文字,隻在明於利害。其問義念疏對策,逐件須有去留。
近年諸道解送童子,皆越常規,或年齒漸高,或精神非俊,或道字頗多訛舛,或念書不合格文,主司若不去留,貢部積成乖弊。自此後應諸道州府,如公然濫發文解,略不考選藝能,其逐處判官及試官並加責罰。仍下貢院,將來諸道應解送到童子,委主司精專考較,須是年顏不高,念書合格,道字分明,兼無蹶失,即放及第。仍依天成三年例,主司未出院閑,便引就試,與諸科舉人同日榜,不得前卻。
盧詹職居近侍,懇述大綱,案州縣之規程,重國家之恩命,既為允當,須示聽從。
掌綸之任,擢才以居,或自初命而升,或自顯秩而授。蓋重厥職,靡係其官,雖事分皆同,而行綴或異。誠由往日未有定規,議官位則上下不常,論職次則後先為敘,宜行顯命,當正近班。今後翰林學士入院,並以先後為定,惟承旨一員,出自朕意,不計官資先後,並在學士之上,仍編入翰林誌。
縣令化洽一同,位居百里,在專勸課,撫育疲羸。苟或因循,是孤委任。宜令隨處州府長吏,逐縣每年考課,如增添得戶稅最多者,具名申奏,與加章服酬獎。如稍酷虐,輒恣誅求,減落稅額者,並具奏聞,當行朝典。其縣令仍勒州司批給解由曆子之時,具初到任所交得戶口至得替增減數額,分時批鑿,將來除官及參選,委中書門下並銓曹磨勘。宜令三京及諸道州府準此。
萬物之中,人曹為貴,百行之內,孝道為先。凡戴北辰,並遵皇化,備聞南國,多爽時風,皆傾事鬼之心,不守敬親之道,於父母如此無行,披日月何以立身?弊久積於鄉閭,化全繇於長吏。昔西門豹一縣令耳,尚能投巫百姓,保女子之愛,絕河伯之虞,斷自一時,傳於千古。況位居侯伯,化洽封巡,豈不能宣北闕之風,變南方之俗?宜令逐處觀察使刺史丁寧曉告,自今已後,父母骨肉有疾者,並須日夕專切,不離左右看侍,使子奉其父母,婦侍其舅姑,弟不慢於諸兄,侄不怠於諸父。如或不移故態,老者臥病,少者不勤事奉,子女弟侄,並加嚴斷。出嫁女父母有疾不令知者,當罪其夫及其舅姑。
日月流行之處,王人億萬之家,既絕煩苛,無濫力役。唯忠孝二柄,可以旌表戶門,若廣給蠲符,深為弊事。昨日所為地圖方域,逐閏重疊上供,州郡之中,皆須厚斂,而猶尋降誡敕,並勒廢停。今此幸端,豈合更啟?逐年蠲紙,宜令削去。
古之治民者,勸賞而畏刑,恤民而不倦,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將賞為之加膳,此以知其賞勸世;將刑為之不舉,此以知其刑懲世。惟賞以春夏,刑以秋冬,見聖哲之用心,合天地而行事。今朕以切於禁暴,樂在勸能,其或秋後有功,不可待冰泮而行賞;春時有罪,不可俟霜降而加刑。漸尚太平,方行古道。況賞不愆典,則立功者轉多;刑不濫施,則犯法者漸少。其在京或遇行極法日,宜不舉樂,朕減常膳;諸州使遇行極法日,亦禁聲樂。
朕以允從人望,嗣守帝圖,政必究於化源,道每從於德本。貴全國法,以正人倫。孟昇身被儒冠,職居賓幕,比資籌畫,以讚盤維,而乃都昧操修,但貪榮祿,匿母喪而不舉,為人子以何堪?瀆汙時風,敗傷名教,五刑是重,十惡難寬,雖遣投荒,無如去世。孟昇賜自盡;觀察使觀察判官錄事參軍失其糾察,各有殿罰。
朕以握圖纘位,端已臨民,每於刑獄之閑,倍軫憂勤之念,慮多淹滯,累降指揮,儻一物以銜冤,撫萬機而是愧。近聆數處申奏,囚人獄內身殂,事既不明,理難取證。半絕欺罔之弊,須頒條理之文。宜令今後,凡有刑獄,切依前準敕命施行,斷遣不宜淹停。如有賊徒推尋反證,斷遣未聞,在獄疾病,委隨處官吏當麵錄問,令醫人看候,無致推司官吏別啟幸門。
大駕巡省,六師屯聚,覽有司所奏,慮軍食稍虧,須議轉移,然後供贍,事非獲已,理在權行。而濮州地裏匪遙,戶民不少,才承旨命,廣奏逋逃,及降條流,卻申齊足。頗驚聞聽,猶涉因循,蓋撫馭之無方,致黎民之暫惑。既乖體國,何以濟時尚?緣裝發已齊,轉納將畢,聊從薄罰,以誡眾多。孔知鄴罰一月俸。
名官之榮,其求甚重,試攝之任,所得非輕。徐究根源,亦關治道。自亂離已來,天下州府,例是攝官,皆給試銜,或因勘窮,便關詐假。已前或有稱試銜者,一切不問,此後並宜禁止。
會計之司,租賦為本,州縣之職,徵科是常。儻不切整齊,必漸滋僥幸。今聆舉奏,果有逋懸,非朝廷之立法不嚴,蓋官吏之慢公頗甚。緣當獻歲,未欲加刑,宜顯示於新條,貴永除於積弊。其天成元年應欠秋稅,特與據數放免。
契丹即為凶黨,真定不是逆城,蓋闕審詳,有茲差誤,李琪罰一月俸。
近據西北藩鎮聞奏,定難軍節度使李仁福薨變。朕以仁福自分戎閫,遠鎮塞垣,威惠俱行,忠孝兼著。當本朝播越之後,及先皇興創之初,或大剿兇徒,或遙尊聖主,夙夜每勤於規救,始終罔怠於傾輸。爰令眇躬,益全大節,協和群虜,惠養蒸民,致朕端拱無為,修文偃武,賴彼統臨有術,遠肅邇安。委仗方深,凋殞何早!忽窺所奏,深愴予懷,不朽之功,既存於社稷,有餘之慶,宜及於子孫。但以彼藩地處窮邊,每資經略,厥子年才弱冠,未曆艱難,或虧禦駕之方,定啟奸邪之便,此令嗣襲,貴示優恩,必若踐彼危機,不如置之安地。其李彝超已除延州節度觀察留後,前延州節度使安從進卻除夏州節度留後,各降宣命,指揮使勒赴任。但夏銀綏宥等州,最居邊遠,久屬亂離,多染夷狄之風,少識朝廷之命,既乍當於移易,宜普示於渥恩。應夏銀綏宥等州管內,罪無輕重,常赦所不原者,並公私債負,殘欠稅物,一切並放。兼自刺史已下,指揮使押衙已下,皆勒仍舊勾當,及與各轉官資。宜令安從進到日,倍加安撫,連具名銜,分析聞奏。朕自總萬機,勤宏一德,內安華夏,外撫夷狄,先既懷之以恩,後必示之以信。且如李從嚴之守岐隴,疆土極寬;高允韜之鎮鄜延,甲兵亦眾。咸能識時知變,舉族來朝。從嚴則見領大梁,允韜則尋除鉅鹿,次其昆仲,並建節麾,下至將寮,悉分符竹。又若王都之貪上穀,李賓之吝朔方,或則結構契丹,偷延旦夕,或則依憑党項,竊據山河,罔稟除移,唯謀依拒。比及朝廷差命良將,徵發銳師,謀悉萬全,戰皆百勝,才興討伐,已見覆亡。數萬騎之契丹,隻輪莫返;幾千族之党項,一鼓俄平。尋拔孤城,盡誅群黨,無遠無近,悉見悉聞。何必廣引古今,方明利害,隻陳近事,聊諭將來。彼或要覆族之殃,則王都、李賓足為鑒戒;彼或要全身之福,則允韜、從嚴可作規繩。朕設兩途,爾宜自擇,無貽後悔,有玷前修。今以天命初行,人情未定,或慮將校之內,親要之閑,幸彼幼衝,恣其熒惑,遂成騷動,致累人靈。今特差邠州節度使樂彥稠部領馬步兵士五萬人騎,送安從進赴任,兼以別降宣命,嚴切指揮。安從進等委以訓戒師徒,參詳事理,從命者秋毫勿犯,違命者全族必誅,先令後行,有犯無赦。更慮孤恩之輩,樂禍之徒,居安則廣造異端,貴令擾亂;臨難則卻謀相害,自要功勳。宜令李彝超體認朕懷,宣諭彼眾,無聽邪說,有落奸機。宣布丁寧,咸令知悉。
王都負國,命將除凶,攻伐之勞,朕所常憫,般運之苦,朕實備知。近自收城,方期罷役,宜加矜恤,遍示優饒。其鄴都幽鎮滄刑易定等州管內百姓,除正稅外,免諸色差配庶令生聚,並獲舒蘇。
諸道節度使帶平章事兼侍中中書令,在京則中書差直省一員引接,及赴鎮,擬合追還。緣使相在京,百官請謁,須差直省引接,兼侍衛出入,或恐朝列誤衝。及到本道,自有客司通引官引接,其從厚從榮,雖為皇子,職本侯王。王建立孔循,曾掌樞衡見居藩鎮。況諸道使相無直省者甚多,其到東青許州先將去直省,並宜追還中書。
大壯之觀,標於易象,不莊之戒,著在禮經。況乎地列山河,貴為侯伯,至於邑宰,皆肅公庭,須整臣之威儀,以重民之父母。頃當世亂,固無暇於修新;今既時安,誰不思於補故?況一日必葺,三年有成,凡居祿位之流,聞此聖賢之語。今後諸州諸吏,凡於廨宇,並須專切增修,不得信令摧毀。凡所置辦,亦令勒其年月,編於帳籍,受代之際,各明交領,亦不得託於廨署,接便擾人。
自天成纘紹之初,曾降敕:應隨駕並內外將校職員,許奏名銜,當議遷陟,俾行賞舊之恩,以報維新之命。自後累據奏薦,人數極多,己經數載,尚有奏陳,既是論乞新恩,豈宜積年申奏?兼恐有後來補署,才改職名,更望官員,妄爭爵命,若無止絕,慮啟幸門。此後諸州諸使,不得更有論請新恩。如是顯立功勞,要行酬獎,即委本處長吏特具奏聞,酌其續效,當議施行。
故平盧軍節度使霍彥威,勳名顯著,宅兆已營,爰遵定諡之規,俾議送終之制,宜以三公禮葬。
諸司寺監,凡有文簿施行奏覆,司長須與逐司官員同簽署申發,不得司長獨有指揮,其主印官或請假差使,印須依輪次主掌,不得逾越。
三秀靈芝,標仙籍而罔資世務;九莖嘉穀,按地牒而實表豐年。既呈殊異之祥,雅葉治平之運,宜付史館編記。
朝廷每有將相恩命,準往例,諸道節度使帶平章事兼侍中中書令,並列銜於敕牒後,側書「使」字。今兩浙節度使錢鏐,是元帥尚父,與使相名殊,承前列銜,久未改正。湖南節度使馬殷,先兼中書令之時,理宜齒於相位,今守太師尚書令,是南省官資,不合列署敕尾。今後每署將相敕牒,宜落下錢鏐、馬殷官位,仍永為常式。
藏冰之制,載在前經;獻廟之儀,廢於近代。既朝臣之特舉,按典禮之宜行。田敏所奏祭司寒獻羔事宜依。其桃弧棘矢已下,事久不行,理難備創。其諸侯亦宜準往制任藏冰。
昭宣光烈孝皇帝曾居寶位,久抱幽冤,近始追崇,方安寢廟。宜升縣邑,以奉園陵。宜升曹州濟陰縣為次赤,以本縣令兼陵令。
應諸道州府令錄等官告敕牒,元是中書進納,入內令閣門宣賜。其判司主簿官告,舊是所司發遣,受恩命後赴本任,地裏遠近,各有程限,比候進納,恐有停滯,況綾紙褾軸價錢,近已官破。今後所除州縣官告身敕牒,宜令中書門下指揮,不要進納。並委宰臣當麵給付,貴無留滯,兼免住京破費。
尊崇聖祖,修飾道宮,既復其名,固難無額。宜令所司依舊造上清宮牌額。
李商招愆,俱在案款,大理定罪,備引格條。然亦事有所未圖,理有所未盡,古之立法,意在惜人,況自列聖相承,溥天無事,人皆知禁,刑遂從輕,喪亂已來,謙恥者少,朕一臨寰海,四換星辰,常宣無外之風,每革從前之弊,勤修一德,深念五刑,寬則不威,暴則無惠,唯期不濫,皆守無私。李商不務養民,專謀潤已。初聞告不公之事件,決彼狀頭,又為奪為主之莊田,撻其本戶。國家給州縣篆印,隻為行遣公文,而乃將印曆下鄉,從人戶取物,據茲行事,何以當官?今王饒所告,李商並招實罪,宜奪曆任官,重杖一頓處死。元論人王饒四人並宜放。仍令所在長吏,遍示眾多,居高者不得貪以陵卑,在下者不得驕而訕上。體泣罪之意,聽祝網之言,各守公途,共資王道。
魯奇宣力兩朝,統戎三鎮,居富庶之地,無奢侈之心,上為國家,下安生聚,每行公道,全塞幸門,儻非大洽人情,詎致遠聞餘聽?有茲為作,宜示襃稱,仍下諸州,令各知悉。
重誨位重禁庭,日親機務,與群官之有異,在常式以難拘,宜自初聞日共給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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