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改齋漫錄/卷十四

目錄 能改齋漫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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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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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起於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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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穆父試賢良對策日,東坡曉往迓其歸,置酒相勞,各舉令爲文。穆父得傀儡除鎭南軍節度使制,首句云:「具官勤勞王家,出入幕府。」東坡見此兩句,大加歎賞。蓋世以傀儡起於王家也。

賦長嘯卻邊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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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蜀公少時,與宋子京同賦長嘯卻邊騎。蜀公先成,破題云:「制動以靜,獲勝不爭」。景文見之,於是不復出其所作,潛於袖中毀之。因謂蜀公曰:「公賦甚佳,更當添以二『者』字。」蜀公從其説,故謂之「制動者以靜,獲勝者不爭。」然景文賦雖不逮於蜀公,他人亦不能到,破題云:「月滿邊塞,人登戍樓」,眞奇語也。

邵康節王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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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文正康節王通傳康節贊之曰:「小人無是,當世已棄;君子有非,萬世猶譏。録其所是.棄其所非,君子有歸;因其所非,棄其所是,君子幾希。惜哉仲淹,壽不永乎!非其廢是,瑕不掩瑜。雖未至聖,其聖人之徒歟。」

丞相用李泰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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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伯潛書,其一曰:「孔子之言滿天下,孔子之道未嘗行。簠簋[1]牲幣,廟以王禮。食其死不食其生,師其言不師其道。得其言者爲富貴,得其道者爲餓夫。」馮當世丞相有答伯庸詩云:「孔子之文滿天下,孔子之道滿天下。得其文者公卿徒,得其道者爲餓夫。」泰伯語也。

呂與叔克己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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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大臨與叔微仲丞相弟也,爲克己復禮銘曰:「凡厥有生,均氣同體。胡爲不仁,我則有己。立己與物,私爲町畦。勝心內發,擾擾不齊。大人存誠,心見帝則。初無吝驕,作我蟊賊。志以爲帥,氣爲卒徒。奉辭於天,孰敢侮予。且戰且來,勝私窒慾。昔爲寇讎,今則臣僕。方其未克,窒我室廬。婦姑勃蹊,安敢厥餘。亦旣克之,皇皇四達。洞然八荒,皆在我闥。孰曰天下,不歸吾仁。疴癢疾痛,舉切其身。一日至之,莫非吾事。顏何人哉,希之則是。」

鄧安惠表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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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安惠自翰苑出守成都,謝表云:「捫參歴井,方知道之難。就日望雲,已覺長安之遠。」用太白語。又嘗有啓云:「三山已到,輒爲風引而還;九闕神遊,不覺夢驚而失。」前輩文采風流蘊藉如此。

髙麗豫章先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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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寧中,髙麗明州海道入貢,偶乘風自江路至豫章。其先狀云:「泛槎馭以尋河,遠朝天闕;望桃源而迷路,誤入仙鄕。自驚漂泊之餘,獲奉笑談之雅。」

任忠厚投時相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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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敦夫忠厚元祐、紹聖閒有聲太學。後坐上書入籍,留落不調者久之。有投時相啓云:「籠中翦羽,仰看百鳥之翔;岸側沈舟,坐閲千帆之過。」

蘇景謨詩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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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晨集烏衣巷,旌旆春生緑野堂」,蘇景謨詩也。又有啓云:「珠璧之投甚暗.詎免驚疑;農馬之智非專,誤勞訪問。」

黃公孝師右軍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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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時,太常博士黃公孝先有詩名,尤工字學,常師右軍筆法,深得其妙。毎曰:「學書當先務眞楷,端正勻停而後饒得破體,破體而後饒得顚草。凡字之爲體,緩不如緊,潤不如密,斜不如正,濁不如清,右欲重,左欲輕。」攷之古人蹤跡,其言不妄也。

東坡李伯時洗玉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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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李伯時洗玉池銘,始予讀之,皆不得其説。其後得伯時石刻序跋,乃能明其意。蓋元祐八年,伯時仕京師,居紅橋。子弟得陳峽州馬臺石,愛而致之齋中。一日,東坡過而謂之曰:「斲石爲沼,當以所藏玉時出而浴之,且刻其形於四旁。予爲子銘其脣而號曰『洗玉池』。」而所謂玉者,凡一十六雙,琥璩三、鹿盧、帶鉤珌琫璊瑑、杯水蒼佩、螳螂鉤佩柄、珈瑱珙璧是也。伯時旣下世,池亦湮晦。徽宗嘗卽其家訪之,得於積壤中,其子以時禁文,因潛磨去銘文,以授使者。於是包以裀褥,棲以髹匣,舁致京師,置之宣和殿。十六玉唯鹿盧環從葬龍眠,餘者咸歸內府矣。東坡銘刻與伯時序跋,昔有而今亡,而池亦歸天上。惜其本末不著,後世將有讀銘而不能曉者,因具於此。陳峽州陳彥點,字子眞,自號懶散云。

武后製賜狄仁傑袍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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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史·狄仁傑傳仁傑幽州都督,賜紫袍、龜帶,后自製金字十二於袍以旌其忠。其十二字史不著.予案家傳云:「以金字環繞五色雙鸞,其文曰:『敷政術,守清勤。昇顯位,勵相臣。』」乃命録之。新史不惟不著十二字,雖五色雙鸞亦不録也。家傳云:「喪親,有白烏連理枝繞於墓側。」新史止云有「白鵲馴擾之祥」。

「曲如鉤,例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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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喜爲左丞,令史惡其聰察,以其身短而傴,嘲之曰:「崔子曲如鉤,隨例得封侯;膊上全無項,胸前別有頭。」新唐史止云「曲如鉤,例封侯」而已。

舉酒行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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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穀使錢王奉之甚渥,因舉酒行令曰:「玉白石,碧波亭上迎仙客。」應聲曰:「口耳王,聖朝天子要錢塘。」

「恩袍色動,仙籍香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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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賜進士及第詩云:「恩袍草色動,仙籍桂香浮。」黃冕仲謝及第啓全用以爲一聯云:「恩袍色動,迷芳草之依依;仙籍香浮,惹春風之拂拂。」東坡戲之曰:「好作聞喜燕酸文。」

浯溪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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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浯溪永州北一百餘里,流入湘江,其溪水石奇絶。上元中,邕管經略使元結罷任居焉,以其所著中興頌刻之崖石,撫州刺史顏眞卿書。復爲浯溪石堂西峯四獻亭銘,皆刻於崖上石。本朝乾德中,左補闕王伸來知永州,維舟於此,留詩。元公序云:「浯溪湘水之南,北匯於,愛其勝異,遂家溪畔。溪,世無名稱者也,爲愛之,故命曰浯溪,銘於溪口。」銘曰:「湘水一曲,淵洄倚山。山開石門,溪流潺潺。山門如何,巉巉雙石。臨彼淵岸,夾溪絶壁。水石尤怪,石文尤異。吾欲求退,將老茲地。溪古地荒,蕪沒蓋久。命曰浯溪,旌吾獨有。人誰遊之,銘在溪口。」王伸詩云:「湘州佳致有浯溪元結雄文向此題。想得後人難以繼,髙名長與白雲齊。」

包孝肅公家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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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孝肅公家訓云:「後世子孫仕宦,有犯贓濫者,不得放歸本家;亡歿之後,不得葬於大塋之中。不從吾志,非吾子孫!」共三十七字。其下押字又云:「仰刊石,豎於堂屋東壁,以詔後世。」又十四字。者,孝肅之子也。

丞相賀巡幸還京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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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元年春,徽宗巡幸,將還京闕,禮部郎中劉觀代宰臣賀表云:「室太公,本是蓬蒿之叟;肅帝,殊非揖遜之人。」丞相文縝以其語太僕,因改云:「擁篲迎門,陋未央之末禮;御鞍馳道,笑至德之未情。」

仕有五瘴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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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圖梅公景祐初,以殿中丞謫知昭州,嘗著瘴説云:「仕有五瘴:急催暴斂,剝下奉上,此租賦之瘴也;深文以逞,良惡不白,此刑獄之瘴也;昏晨酣宴,弛廢王事,此飲食之瘴也;侵牟民利,以實私儲,此貨財之瘴也;盛陳姬妾,以娯聲色,此帷薄之瘴也。有一於此,民怨神怒。安者必疾,疾者必殞。雖在轂下,亦不可免。何但遠方而已,仕者或不自知。乃歸咎於土瘴,不亦繆乎?」其後鄒道鄕志完元符中謫昭州,因其説以爲詩曰:「五瘴作詩雖不染,一篇留誡指其然」讀龍圖梅公瘴説,謂是也。徐師川建炎避地至昭州,感二公遺跡,作詩云:「正言鄒子獨留名,法從梅公尚有亭。藥是苦言能治瘴,竹生屈曲坐看經。風前雲似秋前赤,雨後山能燒後靑。戀土懷鄕頻作惡,懷賢感舊歎飄零。」昭州感梅公摯、鄒道鄕遺蹟「竹生屈曲坐看經」者,蓋道鄕昔寓居閣上,忽於佛前地生五筍,甚可愛。地主云:「閣成今十年,隱築堅實,溝塹深闊,未嘗有此。」州人傳之,咸謂吉祥,以爲爲道鄕發也。道鄕因詩云:「基創於今正十年,不容山竹暗行鞭。森然五筍自何出,盛矣一邦相與傳。」佛前筍其一

王履道詩文警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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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季岑云:「王履道詩:『直須刺著天公眼,便遣雷霆下取將。』『是能讀倚相三墳五典之書,且盡識建章千門萬戸之制。』又『順斗布合宮之政,分方調文鼎之神。』『金篆浮波,河伯順流而聽命;瓊科宣籙,清華止畫以臨壇。』又『鳳鞋微露繡幇相』,皆其警策也。」

追贈陳瑩中葛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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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彥成追贈陳瑩中云:「汲黯何爲,坐息淮南之變;鄭公若在,必輟遼東之行。」葛魯卿云:「夷攷平日,素絲之節無聞;坐廢累年,白首之言猶在。」呉正仲何文縝,但云:「切須念第一,莫打罵長行。」

大遼使謝賜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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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寧三年,大遼賀生辰使至,賜宴且賜柑,有謝表云:「聘禮適陳,祝帝齡於紫闕;恩華固異,錫仙實於公郵。方厥包來貢之期,捧茲德惟馨之賜。天香滿袖,染湘水之清霜;雲液盈盤,挹洞庭之餘潤。梓里豈遑於遺母,楓朝切願於獻君。感德滋深,諭言罔旣。」

胡少汲夢書八句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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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少汲夜夢遊一寺,與勒和尚衲僧六七人共歩長廊。少汲手持長鑱,劃靑方石,如錐畫沙,書六句頌云:「我行世閒,多動少息。暫休寶坊,萬慮入寂。明日出山,八面受敵。」勒和尚隨句微吟,旁皆太息。中有一僧云:「萬慮入寂,句法甚勝.明日出山,是將動邪。」似覺復寐,自理前頌。增「住爲主人,動轉爲客」兩語於出山句上,廣爲八句。

東坡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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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哦傲兀,仰晤巖月。遇巘迎崖,銀刓玉齕。黿魚噞喁,鴈鶩嵲屼。臥玩我語,聱牙岌嶪。」右江行見月四言也。「江郊蔥瓏,雲水蒨絢。碕岸斗入,洄潭輪轉。先生悅之,布席開宴。初日下照,潛鱗俯見。意釣忘魚,樂此竿綫。優哉游哉,玩物之變。」右江郊四言也.皆東坡作。

東坡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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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葑草尚能攔浪,藕絲不解留連」,此一聯東坡在黃時戲書也。又云:「湖上秋風聚螢苑,門前春浪散花洲。」王文甫所居在黃之車湖,卽武子故居,宅枕大江,卽散花洲也。東坡屢過其家,戲書此。

選官改定方澤儀安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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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四年,校書郎韓迪方澤儀安之曲,著作佐郎呉次賓社稷安寧之曲,校書郎艾晟感生帝大安之曲,校書郎趙永裔帝鼐景安之曲,正字李舜由充國公成安之曲。臣寮上言曰:「謹案爾雅曰:『卉者,蓋總草之名也。』今方澤儀安之曲乃曰:『蔽芾之棠,合併爲一。遐方來歸,茲卉是式。』然則謂木爲卉,可乎?詩曰:『爲絺爲綌。』蓋精者爲絺,粗者爲綌。今社稷寧安之曲乃曰:『求福生民,表功社稷。曰舞以帗,曰冕以綌。』然古有絺冕,若以爲絺,則字爲失律矣。感生帝之詩有曰『爲赤熛怒』者,帝神名也。祭之直斥其名,何邪?帝鼐之詩有曰『祀彼顯相』者,群臣相其祀事也。謂之『祀彼顯相』者.又何人邪?甚者樂不用中聲久矣,而其詩猶曰於論中聲,豈不悖乎?」奉聖旨,令尚書皆措置,選官改定。元撰方澤儀安等曲官,除趙永裔已罷舘職外,餘衆送吏部與合入差遣。其後艾晟進狀辨正,係道經靈寶經云:「南方赤靈帝君,名同浮極炎,字赤熛怒。」開元禮,立夏祀赤帝祝文,敢昭告於赤帝赤熛怒等事。恭奉聖旨,前降送吏部指揮,與改正,別與差遣。

胡舜陟顏岐撰制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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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元年四月,顏岐賜出身,除中書舍人。殿中侍御史胡舜陟之非云:「其草晁説之中書舍人辭云:『知世掌美,又潤色於絲綸。』用杜甫詩『欲知世掌絲綸美』之句。今日『知世掌美』.成何等語邪?除孫傳侍讀云:『朕念元子出就外傅,從學之始。左右前後,羽翼旣多。宜得知孔氏正道者以表率之。』此東宮辭也。已罷東宮官矣,勸讀而爲此語,豈非昏繆之甚?郡守,承流宣化也。懷安雷安國再任,乃云:『宣流河內,張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除錢伯言眞定,乃云:『增籌幄之勝。』至若除程瑀正言曰:『送麗使金,士望甚休。』許景衡兼太子諭德曰:『日靜身安。』李旦除屯田員外郎曰:『稍遷應宿之郎,增耀起工之部。』王雲出守曰:『昔自瑣闥之拜,肅持金國之書。』其辭不典如此。」奉聖旨,罷中書舍人。

張文潛謝表不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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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潛崇寧元年復直龍圖閣、知穎州,謝表云:「我來自東,毎兢兢而就列。炊未及熟,又挈挈以告行。」臣僚上言云:「『我來自東』是爲不欽,豈有君父之前,輒自稱我?雖至親不嫌於無欽,有時而爾汝,然非謝表所可稱之辭,雖數更赦宥,不可追咎,亦不可不禁。如今後有犯者,仰御史臺卽時彈劾。」

范純仁諡忠宣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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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寧二年六月,臣寮上言:「范純仁諡曰忠宣,其諡誥去年已追奪。淳元定議、覆議官各已罰銅十斤,今節録諡議如後。攷功員外郎鄧忠臣議,有曰:『毎思捐身而獻策,常願休兵而息民。祇知扶危而定傾,寧惜跋前而疐後。』又曰:『方讒言亂國,而明蔡確之無實。洎姦黨投石,而謂大防之可原。當衆人莫敢言之時,在偏州無可用之地。義形正色,憤激至誠,非特救當世正人端士之網羅,直欲戒後世亂臣賊子之迷罔。徇公忘己,爲國惜賢。』又曰:『父母之國,有時而去;股肱之義,於是或虧。放之江湖,忽知草莽。紉蘭澤畔,更甚屈原之悲;占鵩坐隅,已分賈生之死。』又曰:『側席南望,而抉浮雲之蔽;趣節東歸,而詠零雨之濛。』又曰:『法座想見其風采,詔書相望於道塗。』」奉聖旨,權發遣汝州鄧忠臣差管幹南京鴻慶宮

翟公巽作文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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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少蘊云:「翟公巽作文艱得,然得必奇也。在西掖時,以草辭遲罰銅。崇寧閒,與予同在試院,逼晩商量作策題,以衆官爲問。及曉問之,云:『一夜僅成四句,云:「太平日久,人樂仕進。」』可爲朝廷慶者一.可爲有司慮者二,雖止四句,然實佳作也。」

林希陸農師曾子開被謫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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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聖初,陸農師、曾子開俱以曾預修神宗實録被謫,中書舍人林希子中草辭云:「謂爾同爲謗訕,則于今具稟不存;謂爾有所建明,則未嘗爭論而去。」人以爲得實。

賈文元公戒子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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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元公戒子孫文云:「古人重厚樸實,乃能立功立事,享悠久之福。又士人所貴,節行爲大。軒冕失之,有時而復來;節行失之,終身不可得矣。」縉紳以爲格言.

答劉保衡投進古器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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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祥符五年,南康軍建昌縣李士衡莊,遇晦冥卽光彩出沒。一夜,雷電風雨暴作。翼旦,山折泉湧,急流中得一古器,篆文款識甚奇。太守劉保衡指以爲鼎,投進,答詔云:「眷彼名區,出茲古器,旣瑰竒而有異。爰貢奉以斯來,省閲之餘,嘉尚良切。保衡繪形,刻石尚在,今觀石刻,制作精巧,正古酒爵,非鼎也。」當時失於稽攷.故詔書亦但言古器云。

歐陽公內翰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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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文忠少時猶未知名,以文編投內翰胥公,且有長牋,所謂在「昔築黃金之館,首北路以爭趨」是也。集嘗載之,今不録。胥公啓謝歐陽秀才云:「伏蒙眷私,以盛製文筆二編。先之長牋爲贄者,恭以某人象輿異稟。龍輔至珍,奉奕世之詒謀;克隆堂室,傾羣言之妙旨。深達淵源,服膺聖域以惟勤,躡足俊躔而迥異。敏學該乎變貫,英識極於覃研。秉節髙奇,發清吟於梁甫;締交名勝,綴雅聚於蘭臺。飄飄之逸思無窮,籍籍之芳塵自遠。偶展一飛之翼,行躋多士之魁,何誤采於虛聲,辱遠垂於厚顧。方披睟表,遽捧雄編,恣探賞以忘勞,信窺測而靡暇。幽意絢於道德,髙義薄於雲天,飛染遒麗以盈箱,雕繢紛華而滿眼。賞詩之零雨,何止一章;贊賦之潢星,豈惟數句。固將備西崑之玉府,奚獨易東堂之桂枝。允矣難能,誠哉可貴。雖亨衢自致,靡資左右之先容,而石路共成,敢惜齒牙之餘論。」歐公得之,又爲長牋以謝之,不載諸集,今録於此云:「右某啓。昨贄蕪音,仰塵紬几,載形答復,深極並稱。弊帚無容,愧藏家而自享;重言外獎,於尺牘以必珍。始繩穿而匣開,爛然在目;旋骨驚而心折,至矣聞音。退揆頑疎,陰加震懾。竊以昔者魯袞垂乎一字,寵極於華章,汝月更乎坐評,目成於往法.得河南之口占。多藏去以爲榮,獲江左之筆蹤,則神明之來復。至有不喜人事,常堆案而弗酬,靡答私書。或矜才而格物,未若翠緌鳴玉之彥。蘭臺金馬之英,品風流坐正物之源。交士林忘公侯之貴,俯存寒素之目,毋密謦欬之音。兔墨流英,灑鴻都百金之筆;犀談對客。發荊州一日之曦。有煥私藏,因爲殊遇。某倥蒙惟舊,檢操弗支,乏沃若之軒髦,有尾兮之長醜,顧右臂而爲彈。早歎薾疲,雖左肘之生楊。徒能殫化,爰以自童髮之交翦。浴聖日之光華,勉紹箕裘.懼墮門素,冠乎枝木,莫踐化人之塲。鈍若神槌,爰對囊錐之穎。一昨與偕外計,續食縣官之郵。召詣中臺,果玷浮華之目。州里貶於素論,篋衍善於祭芻,委末路而弗振,與清塗而自隔。然或鼓舞至化,呻吟變儒,效騷人之鬱抑,慕漳濱之模楷。品之上下,曾弗齒於鍾評,擲中宮商,宜遠慚於孫賦。奚辨麗而可紀,徒骫骳以興譏,何弗避於詆訶,輒外彰於嗤笑。雖踸踔短韻,殆無取於繫轅,盧胡見貽,乃自珍於乾璞,所期用覆醬瓿,譬十年之練都,投置皮箱,資一笑於相樂。伏蒙某官憫屯愚之無似,加品目之惟優,醜以愛忘,音縁賞奏,許上修名之謁,獲伸拜德之恭。後堂執經,飫陪一肉之賜;西齋坐宴.密親三雅之歡。執如意以指揮,務車轂而推引。噴咳珠玉,大小以之成珍。指顧飛沈,盼睞於焉起色。出乎望表,溢乃情涯。而復俾十倍而增榮,示一嗛而爲美,當黯閣之多暇,杜虞筆以爲文。縟旨星稠,襞牋雲落。布帛之言,甚暖暴以秋陽。齒牙之論,所加重於大呂。譬以明月闇投於人,不意此音猥來入耳。謹當納藏行楮,歸耀當閭,襲以十綈,爲天下之至寶。脫復一讀,解體中之不安。貴洛陽而爭傳,與呉刀而共布,隱恩所及,頂踵奚勝。」

曾子固懷友寄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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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荊公初官揚州幕職,曾南豐尚未第,與公甚相好也。嘗作懷友一首寄公,公遂作同學一首別之。荊公集具有其文,其中云:「子固作懷友一首遺予,其大略欲相扳以躪乎中庸而後已」云云.然懷友一首,南豐集竟逸去.豈少作刪之邪?其曰:「介卿者,荊公少字介卿,後易介甫。」予偶得其文。今載此,云:「聖人之於道,非思得之而勉及之,其閒於賢大遠矣。然聖人者,不專己以自蔽也,或師焉,或友焉,參相求以廣其道而輔其成。故孔子之師,或老聃郯子云,其友或子產晏嬰云,師友之重也。聖人然爾,不及聖人者,不師而傳,不友而居,無悔也希矣。予少而學,不得師友,焦思焉而不中,勉勉焉而不及,抑其望聖人之中庸而未能至者也。嘗欲得行古法度士與之居遊,孜孜焉攷予之失而切劘之,庶於幾而後已,予亦有以資之也。皇皇四海,求若人而不獲,自得介卿,然後始有周旋激懇摘予之過而接之以道者。使予幡然其勉者有中,釋然其思者有得矣。望中庸之域,其可以策而及也,使得久相從居與遊,予知免於悔矣,而介卿官於。予窮居極南,其合之日少,而離別之日多。切劘之效淺,而愚無知易懈,其可懷且憂矣,思而不釋已而敘之,相慰且相警也,介卿居今世,行古道,其文章稱其行。今之人蓋希,古之人固未易有也。爲作懷友書兩通,一自藏,一納介卿家。」

陳師道春秋索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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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中有陳師道春秋索隱三巻,士大夫以爲陳無已所作,非也。師道建安人,仕至殿中侍御史。呂南公所謂深於春秋,蓋與泰山孫復齊能,而師道仕望並髙,故不倚經以名者也。

孫仲益謝郡官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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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元年,殿中侍御史孫仲益覿以論事不合罷,出知和州,塡見闕。和州已遣接人到臨淮,遂捨舟由陸行三百里,至全椒而交代。趙子鈂乃移文及書,説韓駒子蒼雖替渠赴闕,而子蒼已除召不來。今所受見闕敕,蓋朝廷契勘之誤,實礙條制。又別無敕牒可以遵守,旣見卻,遂留寓待報。嘗作一謝郡官小啓云:「固有文書銜袖,大人不以爲疑。無何君命至門,將軍爲之不受。」又云:「謙光下燭.屈髙論以借;興盡欲還,已退飛而過。」蓋述前意也.

豫章休亭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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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先生休亭賦,其卒章云:「蓋嘗聞伯夷之風,何能問詹生之卜。」洪駒父云:「晩年釐定云『是謂「不蓍而筮從,無龜而卜吉」云。』」

張天覺送凌戡歸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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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覺丞相以趙諗謀逆伏誅,是其鄕里,故因送淩戡,作記以自見云:「淩公來謁,曰:『周旋奉事公三十年矣,公今致身政府,志願畢矣。請從此辭,耕靑城山,撃壤鼓腹,爲太平民。願得片言,刻石山中,傳家爲榮,足矣。』應之曰:『君隱矣,奚以文爲,且趙諗不軌,以辱鄕邦,吾何敢懷土哉?』於是靑城丈人夜夢曰:『吾何負公而吾善哉,吾以天地中和之氣。生爲靈苗,秀爲異草,仙人餌以不死,而養命治疾之功,遍於天下。吾從古以來,世生忠臣義士,武王伐紂,所賴而勝者。微盧彭人也,公孫述,迫用士。仰藥不懼者,巴郡譙君也;漆身爲厲者,犍爲費貽也;飲毒而死者,廣漢李業也;伏劔自刎者,蜀郡王皓也;託盲避世者,任求馮信也;劉禪而勸者,西充譙周也。李唐二帝避賊出狩,而勤王以迎鑾輿者,之父老吏民也。且李順草寇,百日而已,乃孟昶後宮之遺息也。趙諗狂生,陰自推戴,乃南平夷界之獠雛也,奚預吾事哉?神宗作新法度,而元祐之臣指爲,終身貶死。不負神宗者,雙流鄧綰也。哲宗紹述先烈,而建中靖國之臣斥爲東上表,慷慨論列者,公也。廢爲編氓,始終不變者,安蹇二公也。吾三川之靈,何負於世,而公見效之速邪?』於是僕豁然悟,蹶然興,急呼淩君而告之曰:『勉矣行焉,爲我謝靑城丈人。』上德不德,是以有德,吾之避謗,旣失之矣。而丈人自辨,亦未爲得也。君平生急義,氣豪而嗥噭。當持吾説而噭於山中,萬壑響應而震動,不亦快乎!崇寧三年三月丁未,中大夫、守尚書左丞、上柱國張商英記。」今集不載此文。予案趙諗趙庭臣之子,庭臣先故渝州洞戎,與諸戎約降朝廷,庭臣乃醉諸酋殺之,揚言悖叛,掩爲己功。又盡得其財物,故庭臣髙貲筮仕,被擢用。生子,少年登第,幾爲殿魁,未三十歳陞朝,爲國子博士。忽以謀叛伏法,庭臣河東提刑配瓊州,母妻妹分配外,家貲沒官。蓋報應之速如此,然渝州風俗從古如此。詩:「前年渝州殺刺史.今年開州殺刺史」,此其驗也。天覺序謂鄧綰安蹇爲忠,而以元祐建中靖國之臣指上爲,亦可謂無忌憚者矣。

賦圓丘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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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翰鄭毅夫久負魁望,而滕甫元名亦不在其下。曁試禮闈,爲南宮第四塲魁,爲南廟別頭魁。及入殿試圓丘象天賦,未入殿門,已風聞此題,遂同論議,下筆皆得意。時留後李公作第三人,服緋牙繫鞋來謝,而亦有白龍之夢,將唱名。二公相遇,各舉程文,破題云:「大禮必簡,圓丘自然。」及聞賦:「禮大必簡,丘圓自然。」卽歎服曰:「公在我先矣。」然未忘魁望,預爲笏記云:「朝廷取士,唯求一日之長;畎畝望君,咸務積年之學。」及唱第.果第一,果第三,皆如素望。卻無陛謝之備,遂用記。

神宗御製祭狄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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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自爲文祭狄靑曰:「惟天生賢,佑我仁祖。沈鷙有謀,重厚且武。昔居校聯,功名自喜。旣登籌帷,益奮忠義。惟是南荒,有盜猖獗。陵轢二廣,震驚宮闕。群公瞻顧,莫肯先語。惟卿請行,萬里跬歩。首戮騎將,大振吾旅。金節一麾,孰敢齟齬。遇賊於原,親按旗鼓,彼長排鎗,我利刀斧。馬馳於旁,擣厥背膂。驅攘殲縶,如手探取。奏功來朝,遂長右府。旋升外相,均逸邦畿。如何不淑,早歳盛時。逮予纂服,弗善音儀。因覽遺略,又觀繪事。緬懷風徽,感歎無已。遣使臨奠,用旌前勩。靈而有知,當體茲意。」初,奏事延和殿神宗征南,嘗有遺書存否?於是平蠻記歸仁鋪戰陣二圖,神宗乃自爲是文祭之。方是時,神宗春秋正富,文已如此。

李靖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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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兵法,世無全書,略見於通典。今對問出於阮逸家,或云杜佑附益之也。然予家有李靖六軍心鏡數巻,其文淺近,豈僞書邪?

丞相謝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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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聖庚午歳,殿試賦題藏珠於淵,韻腳八字:「君子非貴難得之物」。是年.丞相中第二人.其謝啓云:「對靈光之殿,難含飛動之詞;賦合浦之珠,莫敘去來之意。」

陳後山李氏墓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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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後山豫章先生銘母夫人李氏墓云:「四女,有婦行。長爲洪氏婦,其死不幸,校理是以賦毀璧也。」之意蓋效豫章所作夫人碑,所謂「毀璧兮隕珠」,此碑政爲洪氏母而作,玉父建炎閒爲胡少汲編定豫章詩文遂削,今洪州印本是已。迄今三十年,所在雕印豫章文,正以玉父所編爲定,而「毀璧」之篇不存,後世將有讀後山之銘不能曉者。今載之,云:「夫人黃氏,先大夫之長女,生重曈子,眉目如畫,玉雪可念。其爲女工,皆妙絶人。幼少能自珍重,常欲練形仙去。先大夫棄諸孤早,太夫人爲家世堙替,持孤女託,以夫人歸南康洪民師民師之母文成縣君李氏,太夫人母弟也,治春秋,其文有權智,如士大夫。歸洪氏非先大夫意,怏怏逼之而後行焉。洪氏生四男子,曰:,年二十五而卒。師民亦孝謹,喜讀書,登進士第,爲石州司戸參軍。犇父喪,客死。文成君聞夫人初不願行,心少之,故夫人歸則得罪。及舅與夫皆葬,夫人不得藏骨於其域,焚而投諸。是時,未成人也。其卒以熙寧庚戌,其舉而棄之以元豐甲子某月。夫人沒後十有四年,太夫人始知不得葬,哭之不成聲,曰:『使是子安歸乎?』其兄弟無以自解説。念夫人,建洪氏之廟南康廬山之下,故刻石於廬山,築亭以庇之,髣髴其平生而妥之。毀璧兮隕珠,執手者兮問過。愛憎兮萬事一軌,居物之忌兮固常以好爲我。彼詛汝兮飯汝,有席兮不嬪汝坐。歸來兮逍遙,采芸英兮御餓。淑善兮清明,陽春兮玉冰。畸兮世兮天脫其纓,愛罥人兮生冥冥。棄汝陽侯兮遇汝曾不如生,未可以去兮殆而其雛嬰。衆雛羽翼兮故巣傾,歸來逍遙,西江浪波兮何時平。山岑岑兮猿鶴同社,瀑垂天兮雷霆在下。雲月爲晝兮風雨爲夜,得意山川兮不可繪畫。寂寂無朋兮去道如咫,彼爾坎兮可謝。歸來兮逍遙,增膠兮不聊此暇。」

類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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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期艾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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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事未有無對,「周昌口吃而言稱期期,鄧艾口吃而言稱艾艾」。

羊祜孟浩然、陽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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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祜荊州人爲諱名,屋室皆以「門」爲稱,改「戸曹」爲「辭曹」。初,王維郢州,畫孟浩然像於刺史亭,因曰浩然亭咸通中,刺史鄭諴謂賢者名不可斥,更榜曰孟亭商於陽城驛元稹以爲名與陽道州同,當避其諱,改爲避賢郵,乃知賢者爲人愛慕如此。

夫子鼓瑟,蔡邕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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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詩外傳:「孔子鼓瑟,曾子子貢側門而聽。曲終,曾子曰:『夫子瑟聲殆有貪狼之志,邪僻之行。』子貢入,夫子釋瑟而待之。子貢曾子之言告之,子曰:『鄕者某鼓瑟,有鼠出遊,貍見於屋。循梁微行,造焉而避,厭目曲脊,求而不得。某以瑟爲其音。以某爲貪狼邪僻,不亦宜乎?」[2]後漢蔡邕陳留,有彈琴於牀。蔡邕聽之曰:「以酒召而有殺心,何也?」彈琴者曰:「向我鼓絃,見螳螂方向鳴蟬,將去而未飛,螳螂爲之一前一卻。吾心聳然,惟恐螳螂之失也,此豈爲殺心而形於聲乎?』莞然而笑曰:「此足以當之矣。」夫以孔子鼓瑟而知貍之捕鼠,蔡邕聽琴而知螳螂之捕蟬,由此以進之,雖國之存亡,可知也。

白龍見,靑蛇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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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業疎勒鎭使,白龍見而城不壞;楊朝晟邠寧節度使,靑蛇降而水從出。豈不異哉?

枯松生,枯柳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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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皇雜録記:「肅宗中興而枯松復生」;[[[新唐書/卷160#呂渭|呂渭傳]]記:「德宗而枯柳復榮」。非偶然也?

射石飲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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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向新序記:「熊渠子夜行,見寢石,以爲伏虎,關弓射之,滅矢飲羽。下視之,石也。復射之,矢躍無蹤。熊渠子見其誠心而金石爲開,況人心乎?」予乃知李廣出獵,見草中石,以爲虎而射之,中石沒矢史記作「鏃」。視之石也。他日射之,終不能入。其事有不足怪者。呂氏春秋曰:「養由基射兕,中石,矢飲羽。」髙誘曰:「飲羽,飲矢至羽也。」文選·鮑昭擬古詩:「石樑有餘勁。」註:「宋景公造弓,射石樑,飲羽。」[3]

舌柔齒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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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思子老萊子子思曰:「不見夫齒乎?雖堅固足以相靡,舌柔順終以不敝。」子思曰:「吾不能爲舌,故不能事君。」説苑載:「常樅有疾,老子問曰:『先生疾甚,無遺教以語弟子乎?』曰:『過故鄕而下車,子知之乎?』老子曰:『非謂其不忘故邪?』曰:『嘻,是已。』『過喬木而趨,子知之乎?』老子曰:『非謂其敬老邪?』曰:『是已。』張口曰:『吾舌存乎?』曰:『然。』『吾齒存乎?』曰:『亡。舌存以柔,齒亡以剛。』曰:『是已,天下之事已盡矣。』」[4]乃知老子之言,蓋有所本也。淮南子乃云:「老子商容,見舌而知守柔矣。」注曰:「商容,神人也,吐舌示老子。」此又以常樅商容,何也?又韓平子叔向曰:「剛與軟孰堅?」對曰:「臣年八十矣.齒再墮而舌尚在。」乃知常樅取此。

「有機事,必有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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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曰:「子貢陰,一丈人方爲圃畦,鑿遂而入井,抱甕而出灌。子貢曰:『有機於此,日浸百畦。』園者笑曰:『夫有機事,必有機心。吾羞不爲。』」[5]劉向説苑曰:「有五丈夫,負缶入井,灌韭終日一區。鄧析過,下車教曰:『爲機事。後輕前重,命曰桔槔,終日灌百區。』五丈夫曰:『吾師言:「有機智之巧,必有機智之心。」我不爲也。』」[6]乃知惡機心者.不獨漢陰丈人也。

李膺仲舒何如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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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膺有才辯,西昌侯益州,以爲主簿。使至都,武帝悅之,謂曰:「今李膺何如昔李膺?」對曰:「今勝昔。」問其故,對曰:「昔事之主,今逢之君。」帝嘉其對。魚復侯子響齊武第四子也,爲荊州刺史。直閣將軍董蠻有氣力,上聞而不悅,曰:「人名,復何容得醞藉。」乃改名仲舒,謂曰:「今日仲舒何如昔日仲舒?」答曰:「昔日仲舒,出自私庭;今日仲舒,降自天帝。以此言之,勝昔遠矣。」夫取悅於一時而忘譏於千載,可乎?

倒用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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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泚僞迎天子,段秀實倒用司農印以追其兵;皇后遣人殺郭崇韜李崧倒用都統印以定人心。事所以貴乎權也!

之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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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傑之爲宰相,以婁師德之薦,而不知也,非武后告之,則幾於失人;寇萊公之爲使相,以王文正之薦,而不知也,非眞宗告之,則幾爲深恨。由是言之,之器過乎矣。萊公事見王公神道碑

慰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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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傳:「楚子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僞蜀孟知祥,其軍戰勝董璋。時軍中暑熱,知祥巡行撫問,三軍欣然,如熱而濯。以所以慰其軍,一至於此,乃知爲人上者,易與人爲善也。

二人得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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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琳方慶,爲相時,子爲眉州司士參軍。武后曰:「君在相位,何子之遠?」對曰:「廬陵王陛下愛子,今尚在。臣之子庸敢相近?」時以比倉唐悟文侯。雖造次,不忘悟君於善。楊洪武爲司戎少常伯,遷西臺侍郎。帝笑曰:「爾在戎司,授官多非其才,何邪?」洪武曰:「臣妻剛悍,此其所託,不敢違,以諷帝用后言也。」帝笑,不罪之。予曰:「二人託意有在,頗得古人之意。」

諷棊取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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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獻之年數歳,觀門生摴蒱,曰:「南風不競。」門生曰:「此郎亦管中窺豹,時見一斑。」獻之怒曰:「遠慚荀奉倩,近愧劉眞長。」遂拂衣而去。謝密宏微,性寬博,無喜慍。末年嘗與友人棊,友人西南棊有死勢,復一客曰:「西南風急,或有覆舟者。」友悟,乃救之。宏微大怒,投局於地。呉子曰:「南風不競之説,本於左傳。」而二人皆以諷於棊而取怒。

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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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琛時爲呉郡太守。郡有項羽廟,土人名爲憤王,甚有靈驗,遂於郡廳事安狀幕爲神坐,公私請禱。前後二千石皆於廳拜祠,以軛下牛充祭,而避居他室。至,著履登廳事,聞室中有叱聲,厲色曰:「生不能與漢祖爭中原,死據此廳事,何也?」因遷於廟。李安人齊髙帝時爲呉興太守。呉興項羽神據郡廳事。太守到郡,必須祀以軛下牛。安人奉佛法,不與神,著屐上廳事。又於廳上八關齋,俄而牛死,葬廟側,今呼爲李公牛塚。安人尋卒。呉子曰:「世言邪不干正」,如蕭琛是已。至李安人者,反如彼,何哉?

戰死自有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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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載:「博異志云:『元和十二年,憲宗淮西趙昌時呉元濟裨將,屬張伯良。於靑陵城李愬九月二十七日戰,項後中刀,墮馬死。至夜四更,忽如睡覺。聞將夜點閲兵姓名聲,呼某乙,卽聞唱唯應聲,如是可點千餘人。趙生專聽之,將謂點名姓,及點畢,竟不聞呼之。俄而天明,趙生漸醒,乃強起,視左右死者,皆是夜來聞呼名字者也,乃知冥中點閲耳。趙生方知身不死。行歸,月餘,瘡愈,方知戰死者亦有宿命耳。』」本朝彭乘茅亭客話載::「成都漆匠艾延祚,甲午年爲賊李順所驅,於郡署造漆器。五月六日,或聞鼓鼙聲。及南門火起,乃天兵至郡也。延祚因上樹匿濃葉閒,見天軍往來搜捕殺戮。至夜,遂下樹,於積屍中臥。至中宵聞傳呼,頗類將吏,有十數人,且無燭炬。因竊視之,不見其形,但聞案據簿籍,稱點姓名,僵屍聞呼,一一應之。唯不唱艾延祚而過。僵屍相接.猶檢閲未已,乃知聖朝討叛伐逆,屠戮之數,奉天行誅,固無誤矣。」

源乾曜舒元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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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載:「戎幕閒談云:『泓師自東迴,言於張説:「闕門道左有地甚善。公試請假三兩日,有百寮至者,貧道於簾閒視其相甚貴者,付此地。」如其言,請假兩日,朝士畢集。云:「或已貴,大福不再;或不稱此地,反以爲禍。」及監察御史源乾曜至,曰:「此人貴與公等。試召之,方便授以此地。」乾曜與語。云:「乾曜大塋在闕門,先人尚未啓祔。今請告歸,赴先遠之期,故來拜辭。」具述言,必同行尤佳。辭以家貧不辦此,言不敢煩師同行。後復經闕門,見其地已爲源氏墓矣,迴謂曰:「天贊源氏者,合窪處本髙,今則窪矣;合髙處本窪,今則髙矣。其安墳及山門角闕之所,皆作者。問其價,乃賒買耳。問其卜葬,村夫耳。問其術,乃憑下俚斗書耳。其制度一一自然如此,源氏子大貴矣。」乾曜自京尹拜相,爲侍中,僅二十年。』」又案感定録載:「太尉在中書,舒元輿自侍御史辭歸東都遷葬。太尉言近有僧自東來,云有一地,葬之必至極位,何妨取此。元輿辭以家貧不辦,別覓,遂歸改護。他日,僧又經過,復謂太尉曰:『前時地已有人用之矣,詢之,乃元輿也。』元輿自刑部侍郎平章事。」

肉食者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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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莊公十年:「師伐我。公將戰,曹劌請見。其鄕人曰:『肉食者謀之,又何閒焉?』曰:『肉食者鄙,未能遠謀。』乃入見。」劉向説苑:「有東郊祖朝者,上書於晉獻公曰:『願請聞國家之計。』獻公使人告之曰:『肉食者已慮之矣。藿食者尚何預焉。』祖朝曰:『肉食者一旦失計於廟堂之上,若臣等藿食,寧得無肝膽塗地於中原之野?其禍亦及臣之身,安得無預國家之計乎?』」

時難得而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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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武王已平商,封師尚父營丘。東就國,道宿行遲。逆旅之人曰:『吾聞時難得而易失,客寢甚安,殆非就國者也。』太公聞之,夜衣而行,黎明至國。萊侯來伐,與之爭營丘。」説苑:「鄭桓公東會封於,暮舍於東之逆旅。逆旅之叟從外來者曰:『客將焉之?』曰:『會封於。』逆旅之叟曰:『吾聞之,時難得而易失。今客之寢安,殆非封也。』鄭桓公聞之,援轡自駕,其僕接淅而載之,行十日十夜而至。釐何與之爭封。」

景公反鷇、齊王易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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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苑:「齊景公探雀鷇,鷇弱,故反之。晏子聞之,不待請而入見。景公曰:『我探雀鷇,鷇弱,故反之。』晏子逡巡北面再拜而賀曰:『吾君有聖王之道矣。』景公曰:『寡人探雀鷇,鷇弱,故反之。其當聖王之道,何也?』晏子對曰:『君探雀鷇,鷇弱,故反之。是長幼也。吾君仁愛,禽獸必加焉,而況於人乎!此聖王之道也。』」此與孟子所載齊宣王以羊易牛之事同。蓋孟子宣王是心足以王者矣,其説本於晏子也。

娶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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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劉庭式未及第時,議娶其鄕人之女,旣成約而未納幣也。庭式及第,其女以疾,兩目皆盲。女家躬耕,貧甚,不敢復言。或勸納其幼女。庭式笑曰:「吾心已許之矣。雖盲,豈負吾初心哉。」卒娶盲女,與之偕老。予偶讀唐摭言,載:「孫泰山陽人。少師皇甫穎,守操,頗有古賢之風。妻卽姨女也。先是姨老,以二女爲託,曰:『其長幼損一目,汝可娶其女弟。』姨卒,娶其姊。或詰之,曰:『其人有廢疾,非何適。』皆服之義。」廼知古人已先劉庭式爲之矣。

勞薪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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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勗嘗在帝坐進飯,謂在坐人曰:「此皆勞薪所炊。」咸未之信。帝遣問膳夫,乃云實用故車腳。北史·王邵傳載:「昔師曠食飯,云是勞薪所爨。晉平公使視之,果然車軸。」

訴失蔬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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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初,范質玉堂閒話云:「廣州番禺縣嘗有部民牒訴云:『前夜亡失蔬圃,今認得在於某處。請縣宰判狀往取之。』有北客駭其説,因詰之,民云:『海之淺水中有藻荇之屬,被風吹,沙與藻荇相雜。其根旣浮,其沙或厚三五尺處,可以耕墾,或灌爲圃故也。夜則被盜者盜至百餘里外,若桴筏之乘流也。以是殖蔬者海上往往有之。』」楊文公談苑云:「兩浙有葑田,蓋湖上有茭葑所相繆結,積久,厚至尺餘,闊沃可殖蔬種稻,或割而賣與人。有任中官,方視事,民訴失蔬圃,讀其狀甚駭,乃葑園爲人所竊,以小舟撐引而去。」余乃知葑之爲田爲圃,皆有之矣。

別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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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鴻漸善別水味,嘗令操舟者於揚子江南零水。俄水至,以勺揚之,曰:「矣.非南零者,似臨岸之水。」旣傾至半,又以勺揚之,曰:「此南零者矣。」其人大駭曰:「某昨取水至岸,便覆其半。懼其少,取岸水增之。」以上出水記。予案蒲元傳曰:「君性多奇思,於斜谷諸葛亮鑄刀三千口。刀成,自言水鈍弱,不任淬用。蜀江爽烈,是謂大金之元精。天分其野,乃命人於成都取江水。君以淬刀,言雜水,不可用。取水者捍言不雜,君以刀畫水,言雜八升。取水者叩頭云:『於津覆水,遂以水八升益之。』」乃知能別水味,不特鴻漸,其事正相類。

太宗李勣髙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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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疾,謂太子曰:「爾於無恩,今以事出之。我死,宜卽授以僕射,彼必致死力矣。」乃授疊州都督。髙歡將死,謂其世子曰:「少堪敵侯景,惟有慕容紹宗。我故不貴之,留以與汝,宜深加殊禮,委以經略。」乃知太宗之用李勣,蓋髙歡策耳。

蠅漏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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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苑:「晉明帝欲賜眚,祕屛曲室,去左右,下帷作詔。有大蒼蠅觸帳而入,萃於筆端。又須臾出,帝竊異焉,令人尋蠅之所集。集所輒傳有赦,喧然已遍。」晉書·載記:「苻堅僭位五年,鳳皇集於東闕,大赦其境內。初,之將爲赦也,與王猛苻融密議於露堂,悉屛左右。親爲赦文,供進紙墨。有一大蒼蠅入自牖閒,鳴聲甚大,集於筆端,驅而復來。俄而長安街巷市里人相告曰:『官今大赦,有司以聞。』驚,謂曰:『禁中無耳屬之理,事從何泄?』於是敕外窮推之,咸言有一小人,衣黑衣,大呼於市曰:『官今大赦。』須臾不見。歎曰:『其向蒼蠅乎?聲狀非常,吾固惡之。』乃知靑蠅漏赦。」明帝時已如此,然歐陽詹暗室箴云:「昔有苻堅,竊爲制度,神敗其類,蒼蠅以呼」,所用正苻堅事。

啓公、等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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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焦度爲人質直木訥,口不能出言,欲就齊髙帝求州。比及見,竟不渉一語,後求竟陵郡,不知所以置辭。親人授之百餘言,於大衆中欲自陳,臨時卒忘所教,乃大言曰:『啓公,啓公,無食。』帝笑曰:『卿何憂無食?』卽賜米百斛。」[7]王起會昌三年知舉,放盧肇丁稜姚鵠及第。先是,放榜訖,則須謁宰相。其導啓辭語,一出榜元者,俯仰疾徐,尤宜精審。時首冠,有故不至,次乃也。口吃,又形體小陋。及引見,則俛而致辭,意本言「等登科」,而赭顏發汗,鞠躬移時,乃曰:「等登,等登。」竟莫能發其後語而罷,左右皆笑。翊日,友人戲之曰:「聞君善箏,可得聞乎?」曰:「無之。」友人曰:「昨日聞『等登』.豈非箏之聲乎?」予故以「啓公、啓公,等登、等登」,政堪作對。

沈元用策對易數有素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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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晦元用宣和間以代筆獲罪,旣脫籍,遂中首選,時主司問易數,元用素留意,遂中第一人。有啓謝主文孫仲益答云:「偶一時困刀筆於吏前,不崇朝動聲名於天下。雖萬人吾往矣,非特掉三寸之舌於十九人之中。借前箸以籌之,故能知一日之差,在八百年之後,謂此也。」劉方明謂予云:「宣和辛丑歳當廷試,是時已備易數爲問。偶方臘爲亂,議者謂當求直言。徽宗因封祕問題,以待後舉,梁師成得之以授,故有素備。」

袞衣、赤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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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氏客話云:「富鄭公在廷,潞公純夫作致語,云:『袞衣繡裳,迎周公之歸老;安車駟馬,奉相之罷朝。』富公大喜。」近時,王岐公自宮祠起知紹興府,有以啓賀之者,云:「赤舄几几,方遲周旦之居東;緑竹猗猗,行竚衞武之入相。」

四六用故事配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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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靖康初以主兵失利,旣罷,而京師父老與太學士子伏闕下撾鼓乞用。欽宗遣內侍宣諭已用,尚未退,曁召入,仍令面諭遣之。方退,汪彥章有啓賀之云:「士訟公冤,競舉幡而集闕下;帝從民望,令免冑以見國人。」蓋用故事以配今事。嘗舉以謂予,作四六要當如此。

作文忌切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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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益公伯陽,以狀元登第。李漢老啓賀云:「一經教子,益欽丞相之賢;累月笞兒,更起鄰翁之羨。」喜,諭其子。汪彥章啓云:「三年而奉詔策,固南宮進士之所同;一舉而首儒科,乃東閣郎君之未有。」或以爲有刺譏,用是得謗。然意未必然也。作文忌切題,切題則有嫌。

「忘橶遺弓」之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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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莒公殿試「德車結旌」賦,第二韻當押「結」字,偶忘之。考試官奏過,得旨因得在數以魁天下。其後謝主文啓云:「掀天波浪之中,舟人忘橶;動地鼓鼙之下,戰士遺弓。」蓋效此也。故今三元衡鑑賦載此賦無「結」字。

用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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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八年省試,天子以德爲車賦,試畢,知舉張致遠句龍如淵上殿,上誦第二名賦云:「『有夏昏墜也,見黜於湯誥商王顚覆也,貽誚於周書。』朕記得『顚覆厥德』是胤征篇胤征夏書,非周書也。不知可以如此用否?」劉大中奏曰:「『昏墜』、『顚覆』之語.只是形容『車』字。語意雖工,要是用事錯誤,若論禮部攷校式,止合作一抹耳。」

汪彥章撫州謝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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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魯公撫州刺史移湖州刺史,汪彥章紹興初自湖州撫州,謝上表云:「惟臨汝之故都,有魯公之遺跡。時當大暦,來自呉興。雖賢愚比擬之非倫,然明聖選除之相似。奉明主十行之詔,願布寛條;想英賢百世之風,更思髙節。」語意條暢,亦奇矣。第「來自呉興」,小疵也。

汪彥章敬慕韓子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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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彥章視中書舍人韓公子蒼,前輩也。紹興初,寄寓臨川來守郡,通啓曰:「承作者百年之師友,爲斯文一代之統盟。」別簡云:「僕知有公而公不知有僕。老矣,願焚筆硯以從公遊。」蓋前輩相敬慕如此.

柳公權謝惠筆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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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見柳公權一帖,謝人惠筆云:「近蒙寄筆,深荷遠情。雖毫管甚佳,而出鋒太短,傷於勁硬。所要優柔,出鋒須長。擇毫須細,管不在大。副切須齊,副齊則波磔有馮。管小則運動省力,毛細則點畫無失。鋒長則洪潤自由。頃年曾得舒州靑練筆,指揮教示,頗有性靈。後有管小鋒長者,望惠一二管,卽爲妙矣。」

呉元中孫覿草詔制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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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初,有詔諭河北云:「桑麻千里,蓋祖宗涵養之恩;忠義百年,亦父老教訓之素。」蓋呉元中辭也。聶昌奉使未還加官制云:「風寒易水,嗟一往以難還;日遠長安,望重來而不見。」中書舍人孫覿辭也。

呉子經言似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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呉子經,名孝宗臨川人,荊公之舅。歐陽文忠集所載五言古詩送呉生者,卽子經也。嘗著法言數巻,其論孟子荀卿揚雄論「性」不同,曰:「稚子夜啼,拊背以安之而不止,取果以與之而不止,許之以早市物而不止。於是其母滅燭,其父伏戸下爲鬼嘯,出垣後爲狐鳴,則其口如窒。此事所以貴乎權也。」韓子蒼一日問予:「君非子經族邪?」予答以「非是」,公因誦此,云:「似此等語言,絶似莊子。」

張文定不敢比諸葛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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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文集東坡云:「今日見王鞏,云:『張安道向渠説,子瞻比吾孔北海、諸葛孔明。』孔明則吾豈敢北海似之,然不若是之憃也。吾謂北海以忠義氣節冠天下,其勢足與曹操相軒輊,決非兩立者。北海以死捍漢室,豈所謂輕於鴻毛者,何名爲憃哉。」已上皆東坡説。予嘗見張文定答子瞻書,僅千言,末後云:「孔文舉、諸葛孔明,前世之髙賢,今以老夫爲之擬倫,賜也何敢望囘。惟有一節,自束髮至於終身,不爲世屈。此有似孔文舉,然若遇曹孟德,亦必不若文舉之憃,去而違之耳。所示序引,幸裁損之,使有以自得於心。又『門生』二字,尤是過言,蚤以一日之知,遂託忘年之契,何門生之有,必請削除,改正其分。髙文今復納上。」然東坡竟不之改。又以見文定之謙也。

滕元發呂正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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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元發正獻呂公拜相啓云:「玉璜釣漱,家傳渭水之符;金鼎調元,代出東之相。」又云:「寰區大忭,盡還仁祖之風;朝野一辭,復見申公之政。」當時稱頌之。

劉斯立謝諸公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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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斯立莘老丞相長子,賢而能文。建中靖國間,丞相追復,斯立以啓謝諸公云:「晩歳離騷,旋招魂於異域;平生精爽,猶見夢於故人。」

李元亮蔡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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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祖元亮野夫學士之孫,少有俊聲,與蔡薿同學舍。旣貴,元亮猶蹉跎塲屋。金陵,以同舍故,先謁之。元亮謝以啓事云:「洗足而見長者,古猶非之;輕身以先匹夫,今無是事。」

  1. 簠簋音甫軌,上匪父切,下古委切祭器也,以盛黍稷稻粱,簠圓而簋方。説文:「簠,黍稷圜器也。簋,黍稷方器也。」廣韻:「簠簋,祭器。外方內圓曰『簠』,用貯稻粱,容一斗二升。受斗二升,內圓外方曰『簋』。」
  2. 韓詩外傳」至「不亦宜乎」云云:韓詩外傳·巻七:「昔者孔子鼓瑟,曾子子貢側門而聽。曲終,曾子曰:『嗟乎!夫子瑟聲殆有貪狼之志,邪僻之行,何其不仁趨利之甚?』子貢以爲然,不對而入。夫子望見子貢有諫過之色,應難之狀,釋瑟而待之。子貢曾子之言告。子曰:『嗟乎!夫,天下賢人也,其習知音矣。郷者鼓瑟,有鼠出遊,貍見於屋,循梁微行,造焉而避,厭目曲脊,求而不得。以瑟淫其音。爲貪狼邪僻,不亦宜乎!』曰:『鼓鐘於宮,聲聞於外。』」
  3. 文選」至「飲羽」云云:文選·鮑昭擬古詩:「石樑有餘勁。」李善注引闞子:「宋景公使工人爲弓,九年乃成。公曰:『何其遲也?』工人對曰:『臣不復見君矣!臣之精盡於此弓矣!』獻弓而歸,三日而死。景公登虎圈之臺,援弓東面而射之,矢踰於西霜之山,集於彭城之東,其餘力逸勁,猶飲羽於石樑。」
  4. 説苑」至「已盡矣」云云:説苑·敬慎:「常摐有疾,老子往問焉,曰:『先生疾甚矣,無遺教可以語諸弟子者乎?』常摐曰:『子雖不問,吾將語子。』常摐曰:『過故鄕而下車,子知之乎?』老子曰:『過故鄕而下車,非謂其不忘故耶?』常摐曰:『嘻,是已。』常摐曰:『過喬木而趨,子知之乎?』老子曰:『過喬木而趨,非謂敬老耶?』常摐曰:『嘻,是已。』張其口而示老子曰:『吾舌存乎?』老子曰:『然。』『吾齒存乎?』老子曰:『亡。』常摐曰:『子知之乎?』老子曰:『夫舌之存也,豈非以其柔耶?齒之亡也,豈非以其剛耶?』常摐曰:『嘻,是已。天下之事已盡矣,無以復語子哉!』」
  5. 莊子」至「吾羞不爲」云云:莊子·外篇·天地:「子貢南遊於,反於,過陰,見一丈人方將爲圃畦,鑿隧而入井,抱甕而出灌,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見功寡。子貢曰:『有械於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見功多,夫子不欲乎?』爲圃者卬而視之曰:『柰何?』曰:『鑿木爲機,後重前輕,挈水若抽,數如泆湯,其名爲槔。』爲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聞之吾師,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於胸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吾非不知,羞而不爲也。』」
  6. 劉向説苑」至「我不爲也」云云:説苑·反質:「有五丈夫,倶負缶而入井灌韭,終日一區古時農民播種時所開之穴或溝,謂之『區』鄧析過,下車爲教之,曰:『爲機,重其後,輕其前,命曰橋。終日灌韭,百區不倦。』五丈夫曰:『吾師言曰:有機知之巧,必有機知之敗;我非不知也,不欲爲也。子其往矣,我一心溉之,不知改已!』鄧析去,行數十里,顏色不悅懌,自病。弟子曰:『是何人也?而恨我君,請爲君殺之。』鄧析曰:『釋之,是所謂眞人者也。可令守國。』」
  7. 南史」至「賜米百斛」云云:南史·焦度傳:「(焦度)爲人樸澀,欲就髙帝求州。比及見,竟不渉一語。帝以其不閑政事,竟不用。後求竟陵郡,不知所以置辭。親人授之辭百餘言,習誦數日,皆得上口。會髙帝履行石頭城於大衆中欲自陳,臨時卒忘所教,乃大言曰:『啓公,啓公,無食。』帝笑曰:『卿何憂無食。』卽賜米百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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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改齋漫錄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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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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