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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 全唐文 卷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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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京來去,乃是尋常。緣頓所須,皆用官物。至於百姓,縱暫祗承,處置有條,不合辛苦。其中侵擾,莫非橫干。或漁獵畜養,以將進獻,觸途使役,以徇聲名,實由紀綱未樹,教令不行。去年從京向都,嘗亦處分。蒲州刺史程行湛、同州刺史李朝隱、陝州刺史姜師度,至其州界,咸有進奉,惜其能官善政,乃屈法收情。憶至於今,豈能無怪。冬中西幸,不可踵前。其有輒進送及餉遺,從官弁別有煩擾者,必科以法。御史明加糾察,隨事奏聞。

有司及奏事,皆合對仗公言。比日已來,多仗下獨奏。宜申明舊式,誥語令知。如緣曹吏司細務,及有秘密不合對仗奏者,聽仗下奏。

朕於百事,考之無如文籍,先王要道,盡在於斯。是欲令經史詳備,聽政之暇,遊心觀覽。

修身貴乎慎始,篤學在乎自幼,朕諸子己各髫丱,須聞詩禮,宜於儒官中。選德行耆宿三五人,入閤教授。

朕自臨禦天下,介於人上,萬邦在念,百姓為心。慎日以兢,因時載惕,眷茲茂育,寧忘鑒寐。今歲河南諸州,頗多水潦,稼穡不稔,閭閻阻饑。方屬西巡,更深東顧,不加存問,孰副優軫。宜令工部尚書劉知柔馳驛充使,往河南道巡曆簡問,應免租庸及賑恤,並量事便處分,兼察人民冤苦,官吏善惡,還日奏聞。宋、亳、陳、許之間,遭澇尤甚,其應緣賑恤,宜倍優賞。

明經進階,雖著於甲令,儒道敦俗,宜申於舊章。其選人有能仕優則學,所業不廢者,當在甄收,以示勸獎。其能舊經外更業者,準初出身例加階。

比每晝至側景,夜至分宵,期聞政要,用忘寢食。但能會理,不責其文。貝州張希嶠上表,詞義鄙淺,有同諧弄。據其不遵理度,固合與罪。恐後來正直,其謂我何?故特矜愚,不置於法。且令河南府示語,遞還本貫。

調斂惡繁,差科在簡,每思量人賤畜之政,輕徭薄賦之宜。廄馬略配於諸軍,課駒總留於畜牧,則應稅之草,不假循前。今年所支,已減舊數,可於此數內。更三分減一。

《孝經》者,德教所先。自頃以來,獨宗鄭氏,孔氏遺旨,今則無聞。又子夏《易傳》,近無習者,輔嗣注《老子》,亦甚甄明。諸家所傳,互有得失,獨據一說,能無短長。其令儒官,詳定所長,令明經者習讀。若將理等,亦可兼行。其作《易》者,兼帖子夏《易傳》,共為一部,亦詳其可否奏聞。

《孝經》、《尚書》有古文本孔鄭注,其中指趣,頗多蹖駁,精義妙理,若無所歸,作業用心,復何所適?宜令諸儒並訪後進達解者,質定奏聞。

朕以全經道喪,大義久乖,淳感之性浸微,流遁之原未息,是用旁求廢簡,遠及缺文,欲使發揮異說,同歸善道,永惟一致之用,以開百行之端。間者諸儒所傳,頗乖通義。敦孔學者,冀鄭門之息滅;尚今文者,指古傳為誣偽。豈朝廷並列書府,以廣儒術之心乎?況孔鄭大宗,固多殊趣,諸生會議,曾無所申,而推求小疵,其細已甚,聚訟之訛,人無則焉。其何鄭二家,可令仍舊行用。王孔所注,傳習者希,宜存繼絕之典,頗加獎飾。子夏傳逸篇既廣,前令帖《易》者停。

在於朕躬,庶事戒慎。天下或恐不稱所望,卿為朕耳目焉。上天降省,良有以也,深輔朕之不逮。

朕以匪德,嗣膺丕命,雖日慎為誡,政期以康。而天災流行,誠或未感。自孟秋在候,雨澤愆足,永念農畝,用懷宵旰。在予之責,萬方何罪?視人如傷,一物增怵。且夫修政之要,恤刑之重,雖得情勿喜,寧僭無濫。將恐此輩,猶有冤人,或傷於和,而作此厲。法懼明慎,事藉躬親,故爰加案省,開其幽滯。雖士師不冤,時稱閱實,而愚者自陷,朕甚湣焉,故屈常法,特申寬典。

爰自春首,頗愆甘澤,眷茲近甸,將損嘉苗。人天謂何,夙夜增怵,豈刑罰莫省,罪獄其紛,倘致籲嗟,是生災亢。故京師囚係,親慮原減,而郡縣狴牢,將何慎恤?平分之道,載軫於懷,天下諸州見係囚徒,宜令所繇長官便慮,有司即此類作條件處分。

今月之初,雖降時雨,自此之後,頗愆甘液。如聞側近禾豆,微致焦萎,深用憂勞,式資祈請。某禱則久,常典宜遵,即令禮部侍郎王邱、太常少卿李暠分往華嶽河瀆祈求。

比來書籍缺亡後多錯亂者,良由籍曆不明,綱維失序,或須披閱,難可簡尋。今麗正殿寫四庫書,各於本庫每部,別為目錄。其與四庫目不類者,依劉歆《七略》排為《七誌》。其經史子集及天文,以時代為先後,以品秩為次第。其《三教珠英》既有缺落,宜依書目,隨次修補,朕當披覽,無使缺遺。

東都道俗有來請駕者,東西來去,雖則為常,每歲來請,豈能無擾。宜以禮告示,仍於朝堂賜食,即發遺。並敕陸象先,莫令更相仿效。

儒道惟百王之政,元良乃萬國之貞。屬太學舉賢,賓庭貢士,當其謁講,故行齒奠。所以宏風闡教,尚德尊師,宜有頒賜,以承光寵。陪位官一品宜賜五十匹,二品三品四十匹,四品五品三十匹,六品七品二十匹,八品九品十五匹。緣行禮及職掌者各遞加一等,六品以下五匹為等,五品以上十匹為等。坐主加二等,學生賜物三匹,待舉者及諸方貢人各賜五匹。

皇太子以守器之重,有成人之量。屬陽和肇歲,甲子惟日,加乃元服,循於舊章。慶因雷洊,歡洎雲上,王公卿士,中外寀寮,布以慈惠,廣茲頒賜。應在會官一品一百匹,二品九十匹,三品八十匹,四品六十匹,六品五十段,七品四十段,八品九品二十段。諸州都督刺史上佐諸軍及副使亦同在會,例宜以當處物給。

朕臨禦寰極,永思政理。黃屋成屈己之功,紫宸多在予之念。常恐微物或失,大道未臻,私奉睿圖,載深寅畏。去年諸處,並多水旱,歲儲不給,生業靡安,言念下人,用增憂旰。天下遭損州逋租懸調及勾徵,特宜放免。

國家偃武教,修文德,百年於茲矣。自運屬清平,人忘爭戰,俎豆之事,嚐聞之矣。軍戍之禮,我所未暇。且五材並用,誰能去兵?四方雖安,不可忘戰。故《周禮》以軍禁糾邦國,以蒐狩習戎旅,不教人戰,是謂棄之。宜差使於兩京及諸州,且揀取十萬人,務求灼然驍勇,不須限以蕃漢,皆放番役差科。唯令團伍教練,辨其旗物,簡其車徒,習攻取進退之方,陳威儀貴賤之等。俾夫少長有禮,疾徐有節,將以伐叛懷服,將以保大定功,葉於師貞,以宏武備。應須集期,及有蠲免,所司明為條制,另作優異法奏聞。

昔史起溉漳之策,鄭白鑿涇之利,自茲厥後,聲塵缺然。同州刺史姜師度,識洞於微,智形未兆。匪躬之節,所懷必罄,奉公之道,知無不為。頃職大農,首開溝洫,歲功猶昧,物議紛如。緣其中款足嘉,委任仍舊。暫停九列之重,假以六條之察,舊藏過半,績用斯多。食乃人天,農為政本。朕故茲巡省,不憚祁寒,將申勸恤之懷,特冒風霜之弊。今原田彌望,畎澮連屬,繇來榛棘之所,遍為秔稻之川。倉庾有京坻之饒,關輔致珠金之潤。本營此地,欲利平人,緣百姓未閑,恐三農虛棄,所以官為開發,冀令遞相教誘,功既成矣,思與共之。其屯田內先有百姓掛籍之地,比來召人作主,亦量準頃畝割還。其官屯熟田,如同州有貧下欠地之戶,自辦功力能營種者,準數給付,餘地且依前官取。師度以功特加金紫光祿大夫,賜帛三百匹。

肇有書契,是興簡冊,所以彰乎得失,示以勸懲。非夫詳而有體,辨而不華,含陽秋之蘊,總墳誥之賾,豈能光我司典,崇其立言。右羽林軍將軍攝御史大夫權檢校并州大都督府長史持節天兵軍節度大使燕國公張說,多識前誌,學於舊史,文成微婉,詞潤金石。諒可以昭振風雅,光揚軌訓,可兼修國史,仍齎史本就并州修撰。

朕以聽政之餘,因時遊矚。觀古人之制度,懷先王之卑菲,聊遇所覽,直書其事。雖文詞非麗,亦不忘於言。卿職在史官,君舉必記,將以朕之素意,頒示庶寮,循諷表章,益深祗勉。

庸愚之人,自犯疏網,至於公憲,誠則難容。然服念泣辜,昔賢懿躅,惟刑是恤,不可暫忘。如聞囚徒,或有冤滯,久在幽縶,情何以堪。其外州已有使覆,京城內宜令中書門下就禁司按理,如有枉濫,隨事奏聞。

先王制法度,立師長,將以為理也。夫刺史者,受方嶽之寄,為吏人之表,以宣法則,以樹風教。故得人則河潤九裏,京師蒙其福,非材則虐流百城,黎庶受其害。所以漢宣云:「與我共理者,其惟良二千石歟?」中大夫前守嵐州刺史蕭執珪、通議大夫前守複州刺史盧季恂、中散大夫前守銀州刺史崔憬等,各籍階資,謬居藩牧。不率法度,情匪在公,憑此屍素,黷其貨賄。豈有奉條察之委,居道化之先,顓利無厭,貪以敗類。固上行而下效,豈澄源以正本,有面目,實虧風憲。雖罪無所漏,已置刑章,而情頗難容,宜從遠謫。執珪宜除名,配隸營府,即差使所在馳驛領送至彼,不得東西。季恂可恩州司馬,憬可施州司馬,並員外置同正員。即發遣赴任。仍頒於郡國,以勵在官。

武有七德,所以安人禁暴;臣稱三傑,所以戰勝攻取。蜀乃一方之主,尚得孔明;齊為九合之君,斯繇管仲。況宇宙至廣,人物至多,豈乏英賢,無聞韜略。蓋用與不用,知與不知。今邊境未清,統邊須將,頃林胡蹔擾,柳城非捷。北虜勿驚,西軍莫振,罪繇失律,過在無謀。曹劌不言,寧知登軾之效,毛遂緘口,豈彰處囊之奇。長想古人,是思擢士。其有雖霑簪紱,猶晦跡於下流,或蘊智謀,尚沈名於大澤,不加精訪,何以甄收?其兩京中都,及天下諸州,官人百姓,有智合孫吳,可以運籌決勝;有勇齊賁育,可以斬將褰旗;或坐鎮行軍,足擬萬人之敵;或臨戎卻寇,堪為一堡之雄:各聽自舉,務通其實。仍令州縣,具以名進,所司遣立限期,隨表赴集。

如聞天下有馬之家,州縣或因郵遞軍旅,即先差遣帖助,兼定戶之次。緣被此百姓嫌疑,多不養畜。遂令騎射之士,頓減曩時,益國富人,何繇可致?自今已後,諸州百姓,不問有蔭無蔭,若能每家畜馬十匹已上。緣帖驛郵遞及征行,並不得遍差遣帖助。若要須供擬,任臨時率戶出錢市買。定戶及差重色役,亦不須以馬充財數。

諸府衛士,役重人微,既每征行,又當番上。言念艱辛,更無是過,不稍優矜,何以存濟?自今已後,征行及當番處衛士,除公乘配手力廳事及復身以外,官人輒私抽役使,宜令御史金吾按察使嚴加采察。

四海清晏,百年於茲,雖戶口至多,而逃亡未息,良繇牧宰之任,訓道無方,不能綏撫,令其浮惰。且寰宇一統,天下為家,去此就彼,孰非州縣?使其離鄉者則亦無改,成其逋藪者何以居官?遂令邦賦不入,人偽斯甚。政術不理,豈過於茲。宜令所司商量,作一招攜捉搦法奏聞。

內典幽微,惟宗一相,大乘妙理,寧啟二門。聞化度寺及福先寺三陛僧創無盡藏,每年正月四日,天下士女施錢,名為護法,稱濟貧弱。多肆奸欺,事非真正,即宜禁斷。其藏錢付御史台京兆河南府勾會知數,明為文簿,待後處分。

制國立軍,以為武備,安人和眾,諒在師貞,必將簡其車徒,務其蒐獮。不教人戰,何以訓兵?今寰宇雖寧,燧燔時警,故設備邊之政,更深用武之略。其劍南磧西關內隴右河東,北通燕薊,既接邊隅,是防夷狄,據山川險要,量寇賊多少,分置軍旅,足成修備。有事赴敵,可以拉朽摧枯,無事養人,可以拔距投石。而將吏非謹,甲兵不修,加之侵暴,仍且役使。雖則屢提綱領,然猶故忽科條,豈法有未明,將官無所畏,永言此弊,增歎於懷。又諸道軍城,例管夷落,舊戶久應淳熟,新降更佇綏懷。如聞頗失於宜,蕃情不得其所。若非共行割剝,何乃相繼離散。既往者理宜招討,見在者須加安全。熟戶既是王人,章程須依國法。比來表奏,多附漢官,或泄其事宜,不為聞達,或換其文狀,乖違本情。自今已後,蕃臣應有表奏,並令自差蕃使,不須更附漢官。雖復化染淳風,終是情因本性。刑罰不中,心固不安,共有犯法應科,不得便行決罰,具狀奏聞,然後科繩。谘爾軍僚,勉我王事,兵必須賈勇奮力,馬必須芻牧秩養,器仗必須磨礪,糧儲必須贍積,馭蕃夷必須以威以恩,誓將士必須以罰以賞。辨於旗物,稱爾戈矛,使有勇而知方,將料敵而常勝。所謂文武並用,國之大經,團結十萬眾兵,別令訓習,分割數萬匹馬,皆有供須。什物備陳,行裝具足,候時而動,我武惟揚。俾夫涼風至白露下,將以執有罪覆昏慝,宏厥戎略,振斯天聲,清彼四方,期此一舉。其諸軍官吏,輒更私役兵,及侵漁一錢已上,兼失偵候,仍墮教習,倉儲或乏,器械莫修,番部不能安,窮寇不能制,有一違犯,國有嚴誅。事或未同,仍令所司作條件處分。

自昔明王,恤人為念。朕君臨宇縣,子育黎庶,一物乖宜,常切納隍之慮,萬方有罪,再軫泣辜之責。故勸農務穡,國政攸先,舍過錄功,帝圖惟永。況麥風炎序,梅律辰,言念狴牢,情深惻隱。宜申緩獄之令,以布宥刑之澤。其天下見禁囚徒,犯流已下徒已上,特宜免以常科,並遣隨軍展效。仍令所司,明為年限條例,隨便近諸軍分配,冀能竭力勉樹勳庸。其杖已下,即令釋放,使務農業。

蘭池胡久從編附,皆是淳柔百姓,乃同華夏四乂,康待賓等,敢亂天常,俱為禍首。驅率群眾,嘯聚沙泉,使良善失業,而凶渠逞誌,人祗發怒,魁首者並自誅夷;鋒刃揮芒,陣敵者亦聞梟戮。元惡既盡,餘黨無多,本是脅從,初非爾罪,今乃潛竄,須示其誠。朕亭育蒼生,皆同赤子,每一物之失所,寧寸心之得安,莫不念切在予,情深責己,故先之以德,亦寬之以恩。乃遣常侍趙元通,又命御史大夫韋抗,附以招慰,俱不稟承。儻滋蔓繁多,恐邊塗炭,非願勤於兵馬,蓋須申於吊伐。朔方軍大總管王晙、隴右節度使郭知運等,虔奉廟謨,恭行天討,所有殺戮,爰及俘囚。或因戰敵相交,灼然好惡無辨,驚波繇是共溺,烈火所以俱焚,自孽誰尤,欲逃何去?已滅亡者,其如咎譴,未歸附者,是可哀憐。或反側懷憂,或嫌疑多懼,宜開自新之命,以矜莫大之罪。其胡賊及勾引諸蕃,同叛逃在山谷沙藪間疑懼不出者,並原其罪。宜令夏州都督陽欽明依前處分安慰,仍以左監門將軍安慶為副,依理宣慰,量加招輯。各令複業,務使安存訖奏聞,若不順從,猶持向背,須別處分,亦具奏來。

化度寺無盡藏財物田宅六畜,並宜散施京城觀寺。先用修理破壞尊像堂殿橋梁,有餘入常住,不得分與私房,從貧觀寺給。仍令御史張樽與禮部侍郎崔據、京兆尹孟溫禮取元奏數,揀京城大德戒行灼然者共檢校,量事均融,處置訖奏聞。諸州長官及按察司所察錢物,以委州使準此共勾當,散配處分訖申所司。

國家天覆萬方,子育庶彙。要荒所列,並入提封,日月所照,俱為臣妾,莫不熙我德澤,納之仁壽,神人以和,鳥獸咸若。河曲之地,密邇京畿,諸蕃所居,舊在於此。自服王化,列甿為編,安其耕鑿,積有年序。而翻然造謀,構此紛孽,勞我師旅,擾其邊隅。不思亭育之愛,坐取滅亡之道。官軍才及,一鼓而潰,雖肇其首謀,則有元惡,然率以從亂,咸為匪人。朕思宏其在宥之恩,振以好生之惠,伐彼有罪,捨其脅從,使反側自安,胡耇靡獲,則譸張之釁,爾實自取,生成之德,我則有焉。宜令朔方軍大總管兵部尚書王晙宣崇恩命,示以柔服。諸軍戰士,應須酬錄功勳,及卻投來吐渾党項左右廂降戶雜藩,并胡殘部落,或善惡未分,或久長取穩。若須釐革,一事已上,並委王晙敘錄,處置訖奏聞。

朕身居九重,心在萬姓,恐情未達下,政或乖方。頃者故命近臣,分道巡撫,為屬農月,且停使車。今科稼方收,時亦將隙,命中書舍人何鸞等,宜所到之處,宣慰百姓,令悉朕懷。其有水旱之州,或須貸給,不可遠更奏聞,宜便量事處置。征鎮之家,各令州縣檢校優賞,其中無兼丁存濟者,仍加賑恤。

如聞鹽夏兩州百姓及六州胡等,被胡賊殺掠。宜令御史韓朝宗、皇甫翼齎書分往慰問,便復損數,其被損之家,務令存恤。應須給貸蠲免,量事處置訖,回日奏聞。

王者觀俗以賦政,考祥以省方,必將協於人和,而奉若天命。朕祗承鴻業,用康黎庶,思振德以惠物,豈勞人以尊己。頃年關輔之地,轉輸實繁,重以河塞之役,兵戎屢動,千金有費,九載未儲,懷此勞軫,以增旰昃。且夫苟利於物,可隨方而變通,將適於人,故因時以巡幸。卜雒萬方之隩,維嵩五嶽之中,風雨之所交,舟車之所會,流通江汴之漕,探引河淇之運,利俗阜財,於是乎在。今欲省其費務,以實關中,即彼敖庾,少留河邑。乘歲陽之吉,展遊順之儀,豈惟龜筮不違,故亦詢謀是協。修五禮,問百年,車輿動而不勞,玉帛會而胥悅,所謂先天以宏道,因人以為利也。宜以明年正月十五日幸東都。

如聞朝官子弟,未曾經曆,即坐要司及京畿并州縣理人官。或侍郎受財,追遊怠墮,或瓷行決罰,妄作奸非,刑憲不可遍矜,父兄莫能訓導,苟陷於法,良軫於懷。宜令本司及州府長官按實驗察,有此色並少年未諳時事,可移與閑散官。

如聞諸道兵募丁防,年滿應還或征役處分,及在路死者,不得所繇牒報,本貫無憑破除,仍有差科,親鄰受弊。宜令今年團日勘責同行火隊,的知實死,即與破除。自今以後,每有兵募丁防放歸,令州軍具存亡夾名牒本貫。

釋道二門,施其戒律,緇黃法服,眾亦崇尚,苟有逾濫,是無憲章。如聞道士僧尼,多有虛掛名籍,或權隸他寺,或侍養私門,讬以為詞,避其所管,互相掩匿,共成奸詐,甚非清淨之意也。自今已後,更不得於州縣權隸,侍養師主父母。此色者並宜括還本寺觀。

國之設法,本以閑邪,苟無所施,雖立安用。朕以寡昧,纘承丕業,夙夜怵惕,恐不克勝。馭朽徒知其所危,涉川罔知其所濟。是用寤寐永歎,常思罪己。冕旒不欲見其臧否,黈纊不欲聞其是非,隱忍含容,十載於茲矣。不能使令行禁止,訟息刑清,家習禮讓之教,人興廉恥之節,此朕之不德也。河南府雒陽縣主簿王鈞,貪殘其性,暴虐其心,輕侮我章程,殘剝我黎獻,處事不遵乎法理,黷貨不知其紀極。此而可恕,孰不可容,且輦轂之下,事猶如此,想於遠處,人何以堪。然而當發生之時,屬陽和之月,朕情存惡殺,不加殊死,且從杖罪,以肅朝端,可與朝堂集眾決殺。自今已後,內外官有犯賄至解免以上,縱使逢恩獲免,並宜勿齒終身。御史憲司,職當推劾,不存糾舉,多有顏情,綱紀不施,誰任其咎?又府縣寮寀,上下相承,犯法公然,無聞按詰。若或知而故縱,即是職務不舉,各自思審,何以當官?自今已後,所進擬御史,皆須曆職清白,眾所推者,不得虛相引進,僥幸祈榮。凡厥朝臣,宜悉朕意。

朔方之地,雍州之域,密邇關輔,是稱河塞。頃者胡孽為寇,擾其居人,王師有征,戎事斯大。戍役之弊,邊既勤,雖妖醜厎清,而政理未洽。不有經制,曷雲昭蘇,且和眾為武者,所以詰奸慝,總軍命將者,所以訓甲兵。匪夫大賢,孰允茲任。兵部尚書中書門下三品燕國公張說,天與明秀,自然才傑,光備九德,宏宣七政。爰掌邦理,實為國楨,謀而必忠,言則無隱。寅亮之美,用熙帝載。談笑之餘,更陳戎備。所謂善行樽俎,事立封疆,宜以上台之尊,遙統中軍之任。可持節兼知朔方軍節度大使,餘如故。

罪不在大本乎情,罰必在行不在重。朕垂範作訓,庶動植鹹若,豈嚴刑逞戮,使手足無措者哉。裴景仙幸藉緒餘,超升令宰,輕我憲法,蠹我風猷。不慎畏知之金,詎識無貪之寶,家盈黷貨,身乃逃亡。殊不知天孽可違,自愆難逭,所以不從本法,加以殊刑,冀懲貪暴之流,以塞侵漁之路。然以其祖父,昔預經綸,佐命有功,締構斯重,緬懷賞延之義,俾協寬政之典。宜舍其極法,以竄遐荒。仍決杖一百,流嶺南惡處。

朕以懷州去年偏並不熟,宜令刺史崔子源察審問,貧下不支濟者,量加賑貸。

朕聞王者乘時以設教,因事以制禮,沿革以從宜為本,取舍以適會為先,故損益之道有殊,質文之用甚異。且夫至德之謂孝,所以通於神明,大事之謂祭。所以虔於宗廟。國家握紀命曆,重光累盛,四方繇其繼明,七廟可以觀德。朕嗣守丕業,祗奉睿圖,聿懷昭事,罔不恤祀。嚐覽古典,爰詢廟制,遠則殷周事異,近則漢晉道殊,雖禮文之不一,固嚴敬之無二。朕以為立愛自親,始教人睦,立敬自長,始教人順。是知政以道存,禮從時變,特因宜以創制,豈法古而限今。況恩以降殺而疏,廟以遷毀而廢,雖式瞻古訓,禮則不違。而永言孝思,情所未足,享嚐則止,豈愛崇而禮備,有禱而祭,非德盛而流永。其祧室宜列為正室,將使親而不盡,遠而不祧。廟以貌存,宗由尊立,俾四時式薦,不間於毀主,百代靡遷,匪惟於始廟。所謂變以合禮,動而得中,嚴配之典克崇,肅雍之美茲在。又兄弟繼及,古有明文。今中宗神主,猶居別處,詳求故實,當寧不安。移就正廟,用彰大典,仍創置九室,宜令所司擇日,啟告移遷。

如聞百官及庶人家,殯葬頗違古則,無復哀戚,遞相誇尚。富者逾於禮法,貧者殫其資產,無益於死,徒損於生,傷風敗化,斯斁尤甚。自今已後,送終之儀,一依令式。至墳墓所,仍不得聚飲肉食,宜令所繇,嚴加禁斷。更有違者,科違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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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唐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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