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改齋漫錄/卷十五

目錄 能改齋漫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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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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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杜如晦傳:「太宗嘗賜房喬黃銀帶,曰:『如晦與公同輔朕,今獨見公。』泫然流涕,曰:『世傳黃銀鬼神畏之。』更取金帶送如晦家」予按,愼微證類本草載:「靑霞子曰:『』丹砂伏火,化爲黃銀。能重能輕,能神能靈。萬斤遇火,輕速上騰,鬼神尋求,莫知所在。」又按,日華寶藏論云:「銀有十六件,眞水銀、白錫銀、曾靑銀、土碌銀、丹陽生鐵銀、生銅銀、硫黃銀、砒霜銀、雄黃銀、雌黃銀、䃋石銀,惟有至藥銀、山澤銀、草砂銀、母砂銀、黑鉛銀,五件是眞,餘則假。本草正文:『丹砂、雄黃、雌黃,皆殺精魅惡鬼邪氣。』所謂黃銀者,非丹砂銀,則雌黃、雄黃銀也。」太宗所賜黃銀帶者,以黃銀爲帶耳。時如晦已死矣,而丹砂、雄黃、雌黃銀皆殺鬼魅,所以太宗云「黃銀鬼神畏之也。」攷顯慶中,監門府長史蘇恭唐本草,其中一條稱黃銀作器辟惡,瑞物也。北史·辛公義傳云:「公義岷州刺史,山東出黃銀,獲之以獻。」

盧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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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庚子西李氏山園記云:「枇杷、盧橘,一也。」而上林賦曰:「盧橘夏熟,黃甘橙楱,枇杷撚柿,楟柰厚樸。」則一物爲二物矣。然予觀張勃呉録曰:「建安郡中有橘,冬月於樹上覆裹之。至明年春夏,色變靑黑,味尤絶美。上林賦云:『盧橘夏熟。』盧,黑也。蓋近是乎。」以上皆説。然則未可以相如爲失,兼應劭亦引伊尹書曰:「箕山之東,靑鳥之所有,盧橘夏熟。」

橘渡爲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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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詩外傳:「晏子曰:『王不見夫南之樹乎?名橘,樹之北則爲枳,何則?土地使然耳。』」故博物志亦言:「橘渡化爲枳,北之橘,未嘗化也。」本草有枳實,乃江左所謂臭橘耳。潘安仁爲賈謐作贈陸機詩云:「在南稱甘,渡北則橙。」橙非枳也,無乃誤乎?

「子魚通印蠔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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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送曹子方赴閩漕詩:「子魚通印蠔破山,不但蕉黃茘子丹。」子魚出於興化軍通應廟,前語「茘」以應爲「印」。或曰:「子魚以容印者爲佳。」故王荊公詩云:「長魚俎上通三印,新茗齋中試一旗。」送福建張比部則此説容可信也.東坡詩亦云:「通印子魚猶帶骨」送牛尾狸與徐使君,然山谷以「蠔」而云「破山」,則理不可曉。案番禺記云:「蠔之殼,卽藥中之牡蠣也,有髙四五尺者,水底見之,如崖岸然,故呼爲山。」今山谷謂之「蠔破山」,豈取蠔肉之謂邪?然韓退之亦云:「蠔相黏如山。」

仙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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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州西山諶母觀,母乃許旌陽授道之師也。觀有母所種仙茅,與今山野中所産者不相遠,第採以作湯,則香味差別耳。少年飲之,至於口鼻出血,蓋性極暖也。然抱朴子云:「時有草,夾階而生,隨月開落,名蓂莢,又曰歴莢,又名仙茅。」不知其種是此否.案本草注仙茅方云:「明皇服鍾乳不效,開元婆羅門僧進仙茅藥,服之有效。」故東坡謝王澤州寄長松詩云:「無復靑黏和漆葉,枉將鍾乳敵仙茅。」漆葉出華佗傳

綿州緑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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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之貴白,東坡能言之,獨綿州彰明縣茶色緑。白樂天詩云「渇嘗一盞緑昌明」,彰明昌明縣盧仝詩云「天子初嘗陽羨茶」,當時茶未有名也。

貢茶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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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茶以早爲貴,李郢茶山貢焙歌云:「陵煙觸露不停採,官家赤印連帖催。」劉禹錫試茶歌云:「何況蒙山顧渚春,白泥赤印走風塵。」袁髙茶山作云:「陰嶺芽未吐,使者牒已頻。」三詩皆及「赤印」與「牒」也。

栗如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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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州圖經載:「如拳之栗,如錦之桑。政和中詔本州貢焉。」栗固大於他州,然如拳者終不可得。杜子美夔府詩云:「色好梨勝頰,穰多栗過拳。」

車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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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聖三年,始詔福唐明州歳貢車螯肉柱五十斤,俗謂之「紅蜜丁」。東坡所傳「江瑤柱」是也。時曾子開感而賦詩,略云:「巖巖九門深,日舉費十萬。忽於泥滓中,得列方丈案。腥鹹置齒牙,光彩生顧眄。從此辱虛名,歳先包橘獻。微生知幾何,得喪孰眞贋。玉食有云補,刳腸非所患。」瑤,當作「珧」,郭璞江賦:「玉珧海月,土肉石華。」

綿州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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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州諸邑各有所出,謂之八子:巴西紗子、魏城扇子、羅江犬子、神泉榛子、彰明附子、龍安杏子、鹽泉絲子、石泉猴子。巴西紗一疋重二兩,婦人製夏服,甚輕妙。魏城以一繭造一扇,謂之綿扇,亦輕而可愛。

橄欖有五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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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欖外有五種:一曰丁香橄欖,此以其形;二曰故橄欖,三曰蠻橄欖,此以其所出呼之;四曰新婦橄欖,以其短矮而小;五曰絲橄欖,此以其子緊小,唯出桂府陽朔縣。土人食之必去兩頭,云有大熱。

艾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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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和楊公濟梅花詩:「憑仗幽人收艾納,國香和雨入靑苔。」古樂府:「氍毹毾(登毛)五木香,迷迭艾納與都梁。」又廣志::「艾納香出西國。」

苦筍甜、鹹虀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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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山簡寂觀陸靜脩之居也。觀出苦筍而味反甜,歸宗寺造鹹虀而味反淡,蓋山中佳物也。山中人語云:「簡寂觀前甜苦筍,歸宗寺裏淡鹹虀。」蓋紀實耳。張芸叟簡寂觀詩云:「偃松拂盡煎茶石,苦荀撐開禮斗壇。」歸宗寺詩云:「淡虀苦筍千人供,靑磬華香一谷傳。」亦所以紀事也。

素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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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外素馨花,本名耶悉茗花,叢脞么麼,似不足貴。唯花潔白,南人極重之,以白而香,故易其名。婦人多以竹籤子穿之,像生物,置佛前供養。又取乾花浸水洗面,滋其香耳。海外耶悉茗油,時於舶上得之,番酋多以塗身。今之龍涎香,悉以耶悉茗油爲主也。

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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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中太一宮道士房有楮,結子如楊梅。徽宗車駕臨觀之,曰擬梅軒李似矩呉正仲皆有詩,正仲詩云:「陰陰緑葉不勝垂,著子全多欲壓枝。自得君王一留顧,故應雨露亦饒滋。」其二云:「五月霏霏雨不開,若耶溪畔摘楞梅。朱丸忽向雲窗見,疑是靈根嶺來。」其三云:「誰將蜜漬借微酸,小摘曾聞飣玉盤。爭以江南風致在,瓶紅初向緑陰看。」越州楊梅最佳,土人謂之「楞梅」。又北人以梅汁漬楮實,益以蜜,作假楊梅,故正仲後二篇皆及之。

慈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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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初,樂史子正慈竹詩數十韻,首云:「中何物靈,有竹慈爲名。一叢闊數歩,森森數十莖。髙低相倚賴,渾如長幼情」云云.予案任昉述異記云:「南中生子母竹,今之慈竹也。」乃知慈竹不特中有也。

朝日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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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文公筆記謂:「中有蓮,大如雀卵,葉舒如錢,幹亦有絲。其花盛開則向日,朝則指東,亭午則偏南,夕則西指,隨日所至。人名曰『朝日蓮』。」予案鄭熊番禺雜記:「海南有向日蓮,花似木芙蓉而極香。其花東西向日,至暮而謝,一呼夜合。」然則景文所記朝日蓮,不特中有也。

櫻筍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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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致光湖南食含桃詩云:「苦筍恐難同象匕,酪漿無復瑩蠙蛛。」自注云:「中謂三月爲櫻筍時」,乃知李綽秦中歳時記所謂「四月十五日,自堂廚至百司廚,通謂之『櫻筍廚』」,非妄也。陳無已春懷詩云:「老形已具臂膝痛,春事無多櫻筍來。」

豐城劔石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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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華豐城雷煥剖石匣,得雙劔。案本傳:「劔隨亦化去。」此固荒忽,未容於考信。然以石爲匣,及今而尚存,石匣所在卽古劔池。又前二十四歩四脣,廣五六尺,塗沒其半,土人訛爲石門云。

王子敬黃甘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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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嘗記云:「世傳王子敬帖有『黃甘三百顆』之語,此帖在劉季孫景文家。景文死,不知今入誰家矣。韋蘇州有詩云:『書後欲題三百顆,洞庭須待滿林霜。』答鄭騎曹靑橘絶句蘇州亦見此帖也。」故東坡集中有劉景文藏王子敬帖詩,略云:「君家兩行十二字,氣壓鄴侯三萬籤。」然山谷陳無已之説,乃右軍帖,其語云:「奉橘三百枝,霜未降,未可多得,非子敬帖也。」東坡以爲子敬,何也?子敬獻之字。

金鯽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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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有金鯽魚,投餅餌則出,然不妄食也。蘇子美詩云:「松橋叩金鯽,竟日獨遲留。」東坡遊西湖詩云:「我識南屛金鯽魚,重來拊檻散齋餘。」皆記其實。

肉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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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肉芝詩序曰:「頃在京師,有鑿井得如小嬰兒手以獻者,臂指皆具,膚理如生。予聞之隱者曰:『此肉芝也.』與子由烹而食之。」予案仙傳拾遺載:「進士蕭靜之掘地得物,類人手,肥潤,色微紅,烹食之。後遇異人曰:『嘗食仙藥?』因告之,曰:『肉芝,食之者壽。』」何東坡忘此邪?

瑞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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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山瑞香花,古所未有,亦不産他處。天聖中,人始稱傳。東坡諸公繼有詩詠,豈靈草異芳,俟時乃出。故記序篇什,悉作「瑞」字。廬山記中亦載瑞香花記:「訥禪師云:『山中瑞采一朝出,天下名香獨見知。』祠部彊名佳客,以『瑞』爲『睡』焉,其詩曰:『曾向廬山睡裏聞,香風占斷世間春。竊花莫撲枝頭蝶,驚覺南窻午夢人。』」

鷂有數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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鷂大如鷹,蒼黑色,尾稍短,撲撃鳧鴈,中必提之而飛,遇幽隱處則下食。鷂有數種:俊而大者,俗謂之「木鷂」,可以捕烏鵲。其養雛也,一巣數隻,各有等差。最下者羽毛雙重,鼻根黃如蠟色,俗呼之曰「蠟鼻」,更無他能,反爲群鳥所侮,故江湖間呼不肖子爲蠟鼻。

吉了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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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縣段公路北戸録:「紀廉州民獲赤白吉了者,赤者尋卒,白者久而能言,笑語效人,禽之珍者也。」予考鄭熊所作番禺記云:「秦吉了出藤州,身紺觜丹,兩眼旁有眉,如臙脂抹,彎環垂下,秀媚可愛,深類鴝鵒注云:『南中亦呼鴝鵒爲牛吉了。』。頭上微有冠,如鷄然,舌辨而語清。所食惟魚肉。凡賓客奴僕,一過而皆知其名位,苟飼之或不如所欲,家有弊事,亦以告人。」以爲秦吉了,以爲吉了,而更分以赤白兩種,何邪?白樂天亦有秦吉了詩。了,音「料」。

猓然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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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初,樂史子正慈竹詩,中云:「又聞猓然獸,死不相棄遺。」案國史補云:「得一猓然,則數十猓然可得。蓋不忍傷其類,雖殺之不去,此獸狀而人心也。」[1]子正用事可謂精緻。番禺雜記亦云:「獸出歡愛州,能言獸也,亦猩猩之類,形似猿而有五色,毎色各異。彼人取之以皮製鞍䪌,最重純黃色者,云:『不異金絲猿。』夷獠或射之以弩,或設之以蹄。是獸旣爲人所得,但自言猓然,無復他道,故因以得名。」所記與國史補微有不同。

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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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郡記曰:「有沐溪野,去靑田九里。此中有雙白鶴,年年生子,長大便去,只餘父母一雙在耳,清白可愛,多云神所養。」故杜子美薛少保畫鶴詩云:「薛公十一鶴,皆寫靑田眞。」夔府詠懷詩云:「馬來皆汗血,鶴唳必靑田。」

俗不食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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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洮枹罕之地,自天寶末陷於虜,更數百年,其俗無復華夏之風。熙寧初,王韶畫策,因唃廝囉之衰,卽壓而取之,遂復七州。建昌軍呂南公言:「臨川黃毅嘗往遊焉,云:『俗不食魚,魚大如椽柱臂股,河中甚多。人浴波間,魚馴馴不驚避。』」然則古人謂智力出於網罟,而後鳥亂於上,魚驚於下,豈不信乎?熙河,始命爲網,捕以供膳,其民相與嗟愕曰:「孰謂此堪食邪?」

美色不生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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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美色未必生於中華也,故西施苧蘿山昭君秭歸縣緑珠白州,故今白州雙角山前猶存緑珠井緑珠梁氏子,今有緑珠水,相傳水旁間産美麗。

金線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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澠水燕談云:「齊州城西張意諫議園亭有金線泉,石甃方池,廣袤丈餘,泉亂發其下,東注城濠中,澄徹見底。池心南北有金線一道,隱起水面,以油滴一隅,則線紋遠去。或以紋亂之,則線輒不見。水止如故,天陰亦不見。爲東方名郡,而張氏濟南盛族,園池乃郡之勝遊。泉之出,百年矣,士大夫過濟南至泉上者,不可勝數,而無能究其所以然,亦無一人題詠者。獨蘇子瞻有詩曰:『槍旗攜到西境,更試城南金線竒。』然亦不辨泉之所以有金線也。」余讀曾南豐集,有金線泉詩云:「玉甃常浮顥氣鮮,金絲不定路南泉。雲依美藻爭成縷,月照寒漪巧上絃。已繞渚花紅灼灼,更縈沙竹翠娟娟。無風到底塵埃盡,界破冰綃一片天。」蓋南豐元豐間嘗守齊州所作者。此澠水燕談所未見也,兼倦遊雜録云:「范諷自給事中謫官,數年方歸濟南。城西有張氏園亭,泉有金線眞珠之目,水木環合,乃下之勝景。園亭主人乃寺丞也。嘗邀宴飲於亭,題二韻詩於壁:『園林再到身猶健,官職全拋夢乍醒。惟有南山與君眼,相逢不改舊時靑。』次張寺丞園

石首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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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浙有魚名石首,云自明州來,問人以石首之名,皆不能言。予偶讀張勃呉録·地理志載:「婁縣有石首魚,至秋化爲冠鳧,言頭中有石。」又太平廣記云:「石首魚至秋化爲冠鳧,冠鳧頭中有石也。」又嶺表録異云:「石頭魚狀如鱅魚,隨其大小,腦中有一石子,如喬麥,瑩如白玉。」

昌蒲、昌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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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蒲、昌陽,兩種物也。陶隱居云:「生石磧上,細者爲昌蒲。生下濕地,大根者爲昌陽,不可服食。」而聖濟總録乃曰:「昌蒲,謂之昌陽,以其得神而昌。」蓋取岐伯所謂「得神者昌,失神者亡」,然昌蒲、昌陽,豈同本也哉?以今觀之,昌陽待泥土而生,昌蒲一有泥滓則死矣,其理甚明。蓋其失當自韓退之進學解訾醫師「以昌陽引年」,則退之亦以「昌陽」爲「昌蒲」矣。東坡石昌蒲贊序亦有昌蒲、昌陽之辨。

周宣王石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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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王石皷,歐陽文忠公以爲有可疑者三,唯以來韋應物韓退之嘗盛稱贊。予謂不特二公,老杜固嘗有李潮八分小篆歌云:「陳倉石皷又已訛」,況蘇勗載記亦言石皷文謂之獵碣,共十鼓,其文則史籀大篆,則知石皷稱爲周宣王所創者,在昔不止二公。

胡麻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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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名云:「餅,並也,溲麵使合併也。胡餅,言以胡麻著之也。」晉書云:「王長文在市中齧胡餅。」肅宗實録云:「楊國忠自入市,衣袖中盛胡餅。」劉禹錫嘉話云:「劉晏入朝,見賣蒸胡餅之處,買啗之。」此胡餅皆胡麻之餅也。緗素雜記謂:「張公所論市井有鬻胡餅者,不曉名之所謂,乃易其爲爐餅。」論此爲誤,誠然。

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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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萊先生呂居仁蜜蜂賦,略云:「早出暮歸,聚房以居,生理甚微。檜花菊英,反爲身害。雖云甚甘,終以是敗。旣奪之食,又腊其雛。以侑爾酒,以爲爾娯。醉而咀嚼,鼓舌自如。人之不仁,一如是乎」云云。蓋東萊不察,凡今宣州所出蜂子,非蜜蜂也,乃山間火蜂。其色紅黑,其長徑寸,其大如之。人之被螫,則遍身腫痛,有至死者。其爲窠多在地窖中,取之者先以火塞穴口,熏死其類。然後取其子之未翼者乾之,以致遠方。故元豐中中書舍人張諤謝潛溪蔡聖兪蜂兒詩略云:「溪上潛山山百尺,山人斫木燒山畬。燒畬延火入蜂穴,蜂子渾白如衝牙」云。蜂子今所在山野有之,但不如宣州多耳。

駱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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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昉言:「建隆初,王師下湖南。澧朗之民,素不識駱駝。隨軍負荷,頗有此畜,村落婦女見而驚異,競來觀之。有拜而祝者,曰:『山王靈聖,願賜福祐。』及見屈膝而促,人走避之,曰:『卑下小人.不勞山王還拜。』軍士見者,無不大噱。又拾其所遺之糞,以線穿聯,載於男女項頸之下,用禳兵疫之氣。」南中相傳以爲笑。

辨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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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氏雜記云:「文宗問宰臣:『毛〈詩〉云:「呦呦鹿鳴.食野之苹。」苹是何草?』時宰相李玨楊嗣復陳夷行相顧未對,曰:『案爾雅:「苹是藾蕭。」』上曰:『朕看毛〈詩〉疎:「苹葉圓而花白,叢生野中。」似非藾蕭。』」予以疎爲非。周官:「萍氏掌水禁。」鄭氏云:「以不沈溺取名。」月令曰::「季春,萍始生。」淮南子曰:「夫萍樹根於水,木樹根於土。」天地之性也。故萍飃聚根,及日暴則死矣。苹之殖根,以水爲地也。

龜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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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觀國學林新編辨「名龜爲蔡」曰:「左氏·襄公二十三年傳曰:『臧武仲使告臧賈,且致大蔡焉。』杜預曰:『大蔡,大龜也。』前漢·食貨志曰:『元龜爲蔡。』如善注曰:『蔡國出大龜。』顏師古曰:『蔡國出善龜,故因名大龜爲蔡耳。』臣瓚注曰:『蔡是大龜之名,若龜出,亦名龜爲楚邪?』觀國案,本出龜,故名龜爲蔡,而謂大龜爲大蔡;亦猶多良馬,而天下謂良馬爲冀;盧水黑,而天下謂黑爲盧。臣瓚未之思耳。」以上皆[2]。予以臣瓚謂蔡是龜名,而非因地以得者,蓋本家語説苑所載漆雕憑所對孔子曰:「臧氏家有守龜焉,名曰蔡。」[3]左氏·襄公二十三年事耳。惟臣瓚不記其詳,此所以致觀國之説。予嘗辨之,蓋龜出於,而臧氏因以名之而已,豈謂龜出而不可名楚邪?且左氏·昭公二十五年:「臧昭伯會竊其寶龜僂句,以卜爲信與僭。」杜預注云:「僂句,龜所出地名。」然則此又以僂句名龜矣。故予引證於此。僂,音「呂」;句,音「據」。郭璞曰:「上有陰叢蓍,下有千歳蔡。」然則亦殉前失,以蔡爲龜名矣。

辨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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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農師埤雅云:「曰『爲鬼爲蜮,則不可得』,言無形而蜮性陰害,射人之影,則莫可究矣。五行傳曰:『南越淫女惑亂之氣生蜮,蜮之猶言惑也。』字説曰:『蜮,不可得也,故惑之。』」[4]予以爲不然,之所謂「爲鬼爲蜮,則不可得」者,以言雖欲爲鬼蜮,且不可得耳,所以甚其惡也。夫蜮雖以水弩射人之影,然畏鵝,鵝能食之,禽經所謂「鵝飛則蜮沈,鵙鳴則蛇結」是已。以此言之,豈有不可得之理邪?案,陸璣毛詩義疎曰:「蜮,短狐也,一名射影,如龜三足,在江淮水中。人在岸上,影見水中,投人影則殺之,故曰射影。或謂含沙射人,入皮肌,其創如疥。服虔曰:『遍身濩濩或或,故爲災。』」予以服虔爲當。五行傳以爲淫惑之氣所生,果爾.則中原豈無淫女,而其所以不生者?此物以下濕地所致耳,豈謂淫女惑亂之氣邪?

辨鴆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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遯齋閒覽云:「蘄州黃梅山有鴆,巣於山巖大木中,狀類訓狐,聲如撃腰鼓。巣下數十歩無生草。」然予以制考之,鴆不得度,有重法。石崇爲南中郎將,得鴆,以與王愷養之,大如鵝,喙長尺餘,純食蛇虺。司隸傅祗家得此鳥,奏之,宣示百官,燒於都街。晉書不見此事,但見孔穎達左氏疎。以此考之,北無鴆,非無鴆也,不若南多耳。蘄州北。案説文曰:「鴆,毒鳥也。一名運日。」廣雅曰:「雄曰運日,雌曰陰諧。」又曰:「形似鷹,大如鶚,毛黑,喙長七八寸,黃赤如金,食蛇及橡實。嘗居髙山巔。」晉語·諸公贊云:「鴆鳥,食蝮,以羽翮櫟酒中,飲之則殺人。」所以「酖」字,或從「酉」。僖公三十年·左傳:「晉侯使醫衞侯。」注云:「使醫因治病而加酖毒。」莊公三十二年·左傳:「成季使僖叔待於鍼巫氏,使鍼季酖之。」卽此物也。晉語:「驪姬置酖於酒」,實堇於肉。穀梁曰:「以酖爲酒。」

蝦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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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少魏東臯雜録曰:「右人笑人食蝦蟆。余考東方朔傳云:『漢郡之南,水多䵷魚。』師古曰:『䵷似蝦蟆而小,長腳,人亦取食之。』又霍光傳:『霍山曰:「丞相擅減宗廟羔菟䵷,可以此罪也。」』則用以宗廟薦獻矣。」以上皆説。余案周禮·蟈氏鄭氏謂:「蟈,蝦蟆」,今御所食䵷也。然則以來,雖至尊亦食蝦蟆矣。

辨霞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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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淹赤虹賦云:「霞晃朗而下飛,日通曨而上度。」張説晩景詩云:「水光浮日去,霞彩映江飛。」凡説所謂霞飛,則雲霞之霞也。王勃滕王閣序曰::「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土人云:「落霞非雲霞之霞。」蓋南昌秋間有一種飛蛾,若今所在麥蛾是也。當七八月之間,皆紛紛墮於中,不究所自來,魚毎食之,土人謂之「霞」。故取以配鶩耳,不知者便以爲雲霞,則「長天」豈可與「秋水」同色也哉?予又案孔穎達曰:「野鴨曰鳧,家鴨曰鶩。鶩不能飛騰。」故鄭康成宗伯云:「鶩取其不飛遷。」李巡亦云:「鳧,野鴨名。鶩,家鴨名。」然則鶩本不能飛耳。論文雖不當如此,要之,作文者亦不可不察也。

傅負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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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雅·蟲部:「傅,負版。」郭璞釋云:「未詳。」予案柳子厚集·蝜蝂傳云:「蝜蝂者,善負小蟲也。行遇物,輒持取,卬其首負之。背愈重,雖困劇,不止也。其背甚澀,物積困不散,卒躓仆不能起。人或憐之,爲去其負。苟能行,又持取如故。又好上髙,極其力不已,至墜地死。」

苕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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苕帚本禮·檀弓:「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執弋,惡之也。」鄭康成云:「爲有凶邪之氣在。桃,鬼所惡;茢,萑苕,可掃不祥。君臨臣喪,禮有此法。」故春秋左氏傳:「魯襄公人使公親襚,乃使巫以桃茢先祓殯。」杜預注云:「茢,黍穰也。」孔穎達曰:「茢是帚,蓋桃爲棒也。」毛詩傳曰:「薍爲萑。萑苕,謂薍穗也。」杜預所謂「茢黍穰」者,今世所謂苕帚者,或用薍穗,或用黍穰,是二者皆得爲之也。

辨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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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退之南食詩:「鱟實如惠文,骨眼相負行。」洪慶善辨之曰:「鱟,雌常負雄。惠文,冠名,一本作『車文』。今廣韻山海經注亦作『車文』,未詳。」以上説。予案文選·左太沖呉都賦曰:「乘鱟黿鼉,同罛共羅。」劉淵林注云:「鱟形如惠文冠,靑黑色,十二足,似蟹,足悉在腹下,長五六寸。雌常負雄行,漁者取之,必得其雙,故曰乘鱟。南海朱崖、合浦諸郡皆有之。」五臣注亦同,「鱟,音胡豆切。」李善:「音猴。」然則鱟形如惠文冠,無可疑者。退之蓋本文選,而洪氏不援以爲證,豈偶忘之邪?集韻山海經以「惠」爲「車」,「惠」、「車」字相類,豈傳寫失其眞歟?其曰「骨眼相負行」者,案物類相感志云:「牡牝相隨,牡者無目,得牝方行,牝去牡死。故江東取一必獲偶。」予又以陳無已詩話考之,云:「韓退之南食詩:『鱟實如惠文。』山海經曰:『鱟如惠文。惠文,冠也。』」乃知山海經亦以爲惠文,廣韻本誤耳。

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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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州石,世已知名。許渾歳暮自廣江至新興詩云:「洞丁多斲石,蠻女半淘金。」自注云:「端州斲石。」李賀紫石硯歌云:「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雲。」

龍腦、白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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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州因雷震,一山梓樹盡枯而生龍腦,京師龍腦爲之賤,時熙寧元年七月也。王禹玉言於司馬文正公,使人就市買之,信然,一兩値錢千四百,味苦而香酷烈,不甚佳也。又言,潭州益陽雷震,山裂,出米可數十萬斛,炊之成飯,而腥不可食。有齎其米至京師者,禹玉以相貽,其狀信米也,而色黑如炭。又言之閒,天雨白氂,如馬尾,長者尺餘,彌漫山谷,亦有齎至京師者。予謂此蓋管輅所謂「天雨毛,賢人逃」者也。然前漢·五行志亦云:「天漢三年,天雨白釐。」「釐」、「氂」通用。

蘄州大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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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和三年八月,倉部員外郎提舉荊湖南茶塩事范之才奏:「蘄州羅田縣山溪中有大鼎,數年前常見兩耳。其穴中可過七八歳小兒,民遂塞以土。今其耳猶發露,欲望就委本處官案驗其實。申取朝旨,使異物不埋沒於盛時。」奉聖旨,令宋康年躬親前去措置開取,無致損動。其後康年勘究無實跡,尋卽除名,編管廬州

蘭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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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説蘭云:「蘭似君子而蕙似小人,蓋山林中十蕙而二蘭也。」離騷曰:「余旣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畝。」以是知不獨今人,雖人亦賤蕙而貴蘭也。案,離騷經注:「三十畝爲畹」,卽是蘭二百七十畝,蕙且百畝,豈十一之謂乎?不應以多少分貴賤。

萊州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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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州産金,自太宗時已有之,然尚少。至皇祐中始大發,四方遊民廢農桑來掘地采之,有重二十餘兩爲塊者,取之不竭,縣官榷買,歳課三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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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務,仁宗初,歳造小龍小鳳各三十斤,大龍大鳳各三百斤,入香不入香京挺共二百斤,蠟茶一萬五千斤。小龍、小鳳,初因蔡君謨爲建漕,造十斤獻之朝廷,以其額外,免勘。明年,詔第一綱盡爲之,故東坡志林溫公曰:「君謨亦爲此邪?」[5]

辨湯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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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朝英緗素雜記云:「煮餅謂之湯餅,其來舊矣。案後漢·梁冀傳云:『進鴆如煮餅。』世説載:『何平叔面白,魏文帝食以湯餅。』又梁呉均稱餅德曰湯餅爲最.又荊楚記云:『六月伏日,並作湯餅,名爲辟惡。』又齊髙帝好食水引餅。又唐書·王皇后傳云:『獨不念阿忠脫紫半臂易斗麵,爲生日湯餅邪?』倦遊雜録乃謂『今人呼煮麵爲湯餅』,誤矣。」以上皆[6]。予謂不見束皙賦,故爲是紛紛。束皙湯餅賦云:「元冬猛寒,清晨之會。涕凍鼻中,霜凝口外。充虛解戰,湯餅爲最。弱似春綿,白若秋練。氣勃鬱以揚布,香飛散而遠遍。行人失涎於下風,童僕空噍而斜眄。擎器者舔脣,立侍者乾咽」云云,乃知煮餅之爲湯餅,無可疑者。倦遊雜録黃朝英皆不見此賦,惜哉!

「千里蓴羹,未下鹽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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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朝英緗素雜記云:「陸機云:『千里蓴羮,未下鹽豉。』史所載止此而已。或以爲千里、未下皆地名,是未嘗讀世説而妄爲之論也。世説云:『千里蓴羮,但未下鹽豉耳。』蓋中去有千里之遠,中蓴羮,自可敵羊酪,第以其地遠,未可卒致,故云『但未下鹽豉耳』,意謂蓴羮得鹽豉尤美也。」以上皆[7]。予謂世説以攻未下爲地名之論,甚當,但推尋句意未盡,何者?或人以未下爲地名,正以史削去「但」一字而已。使其不削「但」一字,或人之疑,亦無從而起矣。予以黃論未詳明,故推而明之。

姑蘇朝夕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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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蘇之席,著名天下,不特今日,自古已然矣。謝朓詠席詩曰:「本生朝夕池,落景照參差。」案,枚乘上書云:「遊曲臺,臨上路,不如朝夕池。」左思呉都賦曰:「造姑蘇之髙臺,臨四遠而特建。帶朝夕之濬池,佩長洲之茂苑。」注云:「朝夕池,謂池水朝盈夕虛,因以爲名焉。」

磨納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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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納爲衣,古來有之。江總山水納袍賦曰:「裁縫則萬壑縈體,針縷則千巖映目。圖島嶼之削成,寫淪漣之徑復」云云。

牡丹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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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文忠公初官洛陽,遂譜牡丹。其後趙郡李述慶暦花品,以産中之盛,凡四十二品:朱紅品、眞正紅、紅鞍子、端正好、櫻粟紅、艶春紅、日增紅、透枝紅、乾紅、小眞紅、滿欄紅、光葉紅、繁紅、鬱紅、麗春紅、出牆紅、茜紅、倚欄紅、早春紅、木紅、露勻紅、等二紅、濕紅、小濕紅、淡口紅、石榴紅、淡花品、紅粉淡、端正淡、富爛淡、黃白淡、白粉淡、小粉淡、煙粉淡、黃粉淡、玲瓏淡、輕粉淡、天粉淡、半紅淡、日增淡、添枝淡、煙紅冠子、坯紅淡、猩血淡。

茘枝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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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君謨福唐,以中茘枝著譜,而鄭熊亦嘗記中茘枝,凡二十二種:玉英子茘枝如玉之英、燋核茘枝核小肉多、沈香茘枝以其香似、丁香茘枝以其核似、紅羅茘枝甚細而紅,其紋如羅、燋透骨茘枝其他者皮皆外白,此內外皆紅、燋牂牁茘枝形似牂牁僧耆頭茘枝皮皺堅,如僧耆國人首髮,皆成叢脞、水母子茘枝漿多如水母子、燋蒺藜茘枝皮上皺紋,尖如蒺藜、大將軍茘枝、小將軍茘枝其樹葉倶大小亦然、大蠟茘枝、小蠟茘枝子有大小者,皆熟而黃、松子茘枝像其形也、蛇皮茘枝紋如蛇皮、靑茘枝熟而靑、銀茘枝熟而白、不憶子茘枝一食而不復思、火山茘枝火山在梧州,旣大而早,三月已可食、野山茘枝野山子小而酸澀,人少食、五色茘枝出海南。好事者作茘枝饅頭,取茘枝榨去水,入酥酪辛辣以含之。又作簽炙,以茘枝肉並椰子花與酥酪同炒,土人大嗜之。

芍藥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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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常甫初官維揚,以維揚芍藥甲天下,因盡取其名以善云。揚州芍藥名於天下,非特以多爲誇也,其敷腴盛大,而纖麗巧密,皆他州之所不及。至於名品相壓,爭妍闘竒,故者未厭,而新者已盛。州人相與驚異,交口稱説,傳於四方,名益以遠,價益以重。遂與洛陽牡丹,倶貴於時。四方之人,盡皆齎攜金帛,市種以歸者多矣。吾見其一歳而小變,三歳而大變,卒與常花無異。由此芍藥之美,益專於揚州焉。負郭多曠土,種花之家,園舍相望,最盛於朱氏丁氏袁氏徐氏髙氏張氏,餘不可勝記,畦分畝列,多者至數萬根。自三月初旬始開,浹旬而甚盛,遊觀者相屬於路,障幕相望,笙歌相聞。又浹旬而衰矣,大抵粗者先開,佳者後發。髙至尺餘,廣至盈手,其色以黃爲最貴。所謂緋黃千葉,乃其中下者,小人負攜以賣,至於棄擲遺落,不甚愛惜。詩引芍藥以明土風,説者曰:「香草也。」司馬長卿子虛賦曰:「芍藥之和具而後御之。」説者曰:「芍藥根主和五臟,又辟毒氣也。」謝宣城直省中詩曰:「紅藥當階翻。」説者曰:「草色紅者也。」其義皆與今所謂芍藥者合,但未有專言揚州者。之詩人,最以摸寫風物自喜,如盧仝杜牧張祜之徒,皆居之日久,亦未有一語及之,是花品未有若今日之盛也。予官於學,講習之暇,常裁而定之。六氏之園與凡佛官道舍,有佳花處,頗渉獵矣,懼其久而遺忘也。問之州人,得其粗。又屬秀才滿君方中丁君時中,各集所聞,得其詳。蓋可紀者三十有三種,世之有力者,或能邀至劃工,列之圖畫,可掲而遊四方。然未若書之可傳於衆也,乃具列其名從而釋之:御衣黃千葉而淡,其香正如蓮花,比他色最殊絶。凡衣、冠、樓、髻、飾,皆言其所似也、靑苗黃樓子葉大小間出千餘層,或謂之千層閣。其苗靑,故云爾。餘靑苗,赤苗,紫苗倣此家二色黃樓子與黃樓子大抵不異,而閒有微紅。初出於尹氏,故名云爾。花名中有氏及地名,倣此絳州紫苗黃樓子初開時淺紅,經數日乃黃,或謂之「紅玉樓子」、圓黃千葉而圓硤石千葉而黃家黃千葉而黃,大抵與紅旋心相似,亦謂「黃旋心」。不甚髙大,又晩開石壕一叢之間,單葉千葉,往往兼有、道土黃千葉而黃,最先開壽州靑苗黃樓子與諸樓子相類,而花差小、黃絲頭其葉淺黃,大葉中叢生細葉如絲也、白纈子花有紅纈而其外深紅,經日色,則自纈之外,皆變爲白、金線冠子千葉淺紅,間有細葉如金線、金繫腰紅葉有黃暈,橫色如金帶然沔池千葉肉紅、紅纈子千葉深紅,葉端淺紅也家纈千葉肉紅而有纈紋、玉樓子千葉而白,上下葉中又出細葉數層、玉逍遙千葉而白,葉厚而大.如仙冠然、紅樓子千葉粉紅、靑苗旋心千葉深紅,花葉旋心、赤苗旋心千葉深肉紅、二色紅千葉淡紅,葉端深紅家花千葉粉紅茅山紫樓子與諸樓子相似而色紫茅山冠子千葉而淺紅,尤忌見日。自開至謝,常以幕覆,則色不變舖冠子千葉粉紅,如柳葉疊成冠子、軟條冠子千葉肉紅常州冠子此花常州素有之、紅絲頭狀如黃絲頭,但色紅、緋多葉 多葉鞍子多葉粉紅,其端如粉緑,或成雙頭,謂之「雙頭芍藥」。尤多開成鞍子,故謂之「多葉鞍子」、髻子其色紫紅,下有大葉,其上細葉環抱,而黃葉雜出於其間,其香特甚

採橄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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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之詩話云:「東坡橄欖詩:『紛紛靑子落紅鹽』之句,范景仁言:『橄欖木髙大難採。以鹽擦木身,則其實自落。』此所以有『紅鹽』之句也。」予案,江鄰幾嘉祐雜誌云:「橄欖木,其花如樗,將採其實,剝其皮,以薑汁塗之則盡落。」説乃爾,何邪?豈鹹辣皆可用歟?

論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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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寬令威西谿叢話云:「嘗監台州杜瀆鹽塲,以蓮子試滷。更擇蓮子重者用之,滷浮三蓮四蓮,味重,五蓮尤重。蓮子取其浮而直,若二蓮直或一直一橫,卽味差薄。若滷更薄,卽蓮篷沈於底,卽煎鹽不成。」以上皆説。予案江鄰幾嘉祐雜誌云:「呉春卿臨安,召舖戸詰驗鹽法,云:『』煮鹽用蓮子爲候。十蓮者,官鹽也。五蓮以下,滷水漓,私鹽也。私鹽色自紅,燒稻灰染其色,以倣官鹽。於是嗅以辨之,自是不用舖戸,自能辨曉。」[8]考此,則仁宗時以五蓮爲漓,十蓮爲重。今以五蓮爲重,乃知今之鹽味,不逮仁宗時遠矣。

煮湯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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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讀元長言,其父淳甫元祐間爲東平府直講。毎日供膳所食湯餅異常,因造外廚,訊諸庖者,見几上有金錢數十,審其安用,對曰:「凡麵入湯之後,毎遇一沸,必下一錢,錢盡而後已。」故其説曰:「硬作熟溲,湯深煮久。」

帛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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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章岵嘗官於,持綾至官,與帛同染紅。後還京師,經梅潤,之帛色皆渝變,唯者如舊。後詢人之由,乃云:「之蓄蠶,與他邦異。當其眠將起時,以桑灰餵之,故宜色。」然世之重紅,多以染之良,蓋不知由蠶所致也。

牡丹榮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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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丞道源,自號爲迂愚叟,甞爲牡丹著書十巻,號洛陽貴尚録,又爲牡丹榮辱志曰:「花卉蕃蕪於天地間,莫踰牡丹。其貌正心荏,莖節葉橤,聳抑檢曠,有剛克柔克態。遠而視之,疑美丈夫女子儼衣冠當其前也。苟非鍾純淑淸粹氣,何以傑全徳於三月內。迂愚叟覩造化意以榮辱志其事,欲之黃爲王,之紅爲妃,無所忝冒,何哉?位旣尊矣,必授之以九嬪、九嬪佐矣,必隸之以世婦。世婦廣矣,必定之以保傅;保傅任矣,則彤管位;彤管位矣,則命婦立;命婦立,則嬖倖愿;嬖倖愿,則近屬睦;近屬睦,則疎族親。疎族親,則外屛嚴。外屛嚴,則宮闈壯;宮闈壯,則叢脞革;叢脞革,則君子小人之分達;君子小人之分達,則亨泰屯難之兆繼。繼之者,莫大乎善也;成之者,莫大乎性也。性稟乎中,根本茂矣。美歸於已,色香厚矣。如是則施之以天道,順之以地理,節之以人慾。其栽其接,無竭無滅;其生其成,不縮不盈。非獨爲洛陽一時歡賞之盛,將以爲天下嗜好之勸也。 黃爲王 名姚花以其王者,非可以中色斥萬乘之尊,故以王以妃,示上下等夷也。 紅爲妃 天子立后,以正內治。故關睢爲風化之始。妃嬪、世婦,所以輔佐淑德,符家人之卦焉。然後鵲巣、采蘋、采蘩,列夫人職以助諸侯之政。今以花爲妃,配乎王爵,視崇髙富貴一人於內外也。 花九嬪 牛黃、細葉壽安、九橤眞珠、鶴翎紅、鞓紅、潛谿緋、硃砂紅、添色紅、蓮葉九橤 世婦 粗葉壽安、甘草黃、一捻紅、倒暈檀、丹州紅、一百五、鹿胎、鞍子紅、多葉紅、獻來紅。今得其十,別求異種補之。 花御妻 玉版白、多葉紫、葉底紫、左紫、添色紫、紅蓮萼、延州紅、駱駝紅、紫蓮萼、蘇州花、常州花、潤州花、金陵花、錢塘花、越州花、靑州花、密州花、和州花。自蘇臺會稽至歴陽郡,好事者衆,栽植尤夥,八十一之數,必可備矣。 花師傅 蓂莢、指佞草、莆蓮、碧蓮、瑤花、螢火芝、五色靈芝、九莖芝、燕胎芝、碧桃。 花彤史 同穎禾、兩岐麥、三脊茅、朝日蓮、連理木、薝蔔花、長樂花。 花命婦 上品芍藥、黃樓子等、紅纈子、白纈子、茆山冠子、醉美人、粉口、栁浦、白纈子重、黃絲頭、紅絲頭、蟬花、重葉海棠 花嬖倖 中品芍藥、長命女花、素馨、末利、荳蔻、虞美人、丁香、含笑、男眞、鴛鴦草、女眞、七寶花、石蟬花、玉蟬花 花近屬 瓊花、紅蘭、桂花、娑羅花、棣棠、迎春、黃拒霜、黃鷄冠、忘憂草、金鈴菊、酴醿、山茶、千葉石榴、玉蝴蝶、黃酴醿、玉屑。 花踈屬 麗春、七寶花、石瓜花、石巖、千葉菊、紫菊、添色拒霜、山丹、羞天花、金錢、金鳳、千葉郁李、吉貝、木蓮花、石竹、單葉菊、滴滴金、紅鷄冠、矮鷄冠、黃蜀葵。 花戚里 旌節、玉盤金盞、鵝毛玉鳳、瑞聖、瑞香、御米、都勝、玉簪 花外屛 金沙、紅薔薇、黃薔薇、玫瑰、密菊、刺紅、紅薇、紫薇、朱槿、白槿、海木瓜、錦帶、杜鵑、梔子、紫荊、使君子、淩霄、木蘭、百合。 花宮闈 諸類桃、諸類李、諸類梨、諸類杏、紅梅、早梅、櫻桃、山櫻、蒲桃、木瓜、桐花、栗花、棗花、木棉、紅蕉。 花叢脞 紅蓼、牽牛、蔓陀羅、鼓子、芫花、金燈射干、水葓、黃躑躅、地錦、地釘、野薔薇、夜合、蘆花、薺菜花、楊花、菜花、金雀兒。 花君子 溫風、細雨、清露、暖日、微雲、沃壤、永晝、油幕、朱欄、甘泉、醇酒、珍饌、新樂、名倡。 花小人 狂風、猛雨、赤日、苦寒、蜜蜂、蝴蝶、螻蟻、蚯蚓、白晝、靑蠅、黃昏、蝙蝠、飛塵、妬芽、蠹、麝香、桑螵蛸。 花亨泰 閏三月、五風十雨、妻孥不倦排當、主人多喜事、婢能歌舞、童僕勤幹、子弟蘊藉、正開値生日、欲謝時待解酲、閒僧解栽接、借園亭張筵、從貧處移入富家。 花屯難 醜婦妬與憐、猥人愛與嫌、盛開値私忌、主人慳鄙、三月內霜雹、賞處著棋鬬茶、筵上持七八、箔子遮闌、盛開債主臨門、露頭跣足對酌、剪時和花眼、聽唱辭傅家宴、酥煎了下麥飯、正歡賞酗酒、遭權勢人乞接頭、凋落後苕帚掃、頭戴如廁、園吏澆濕糞、和園賣與屠沽、落村僧道寺觀裏。」

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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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芸叟畫墁録云:「有茶品,以陽羨爲上供。溪、北苑,未著也。貞元中,常袞建州刺史,始蒸焙而研之,謂之膏茶。其後始爲餅樣,貫其中,故謂之一串。陸羽所烹,惟是草茗爾。迨至本朝,溪獨盛。丁晉公爲轉運使,始製爲鳳團,後又爲龍團,歳貢不過四十餅。天聖中,又爲小團,其餅迥加於大團。熙寧末,神宗有旨下建州置密雲龍,其餅又加於小團。」以上皆畫墁所載。余案,五代史:「當後唐天成四年五月七日,中書門下奏:『朝臣時有乞假覲省者,欲量賜茶藥。』奉敕宜依者,各令據官品等第指揮。文班自左右常侍諫議給舍下,至侍郎宜各賜蜀茶三斤、蠟面茶二斤、草荳蔻一百枚、肉荳蔻一百枚、靑木香二斤。以次武班官各有差。」以此知茶以蠟面爲上供。自末已然矣,第龍鳳之制,至本朝有加焉。

貢茘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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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昔記世進茘枝於辨誤門云:「唐志以貢自南方,楊妃外傳以貢自南海詩亦云南海及炎方,惟張君房以爲忠州東坡以爲涪州。」未得其實。近見涪州圖經,及詢土人,云:「涪州有妃子園茘枝,蓋妃嗜生茘枝,以驛騎傳遞。自長安有便路,不七日可到。」故杜牧之詩云「一騎紅塵妃子笑」,東坡人,故得其實。昔宋景文成都方物略記圖,言茘枝生等州,此去長安差近,疑妃所取。蓋不知有妃子園,又自有便路也。

  1. 國史補」至「人心也」云云:唐國史補·巻下:「劍南人之採猓𤡮者,獲一猓𤡮,則數十猓𤡮可盡得矣。何哉?其猓𤡮性仁,不忍傷類,見被獲者,聚族而啼,雖殺之,終不去也。噫,此乃獸之狀人之心也。樂羊食其子,史牟殺其甥,則人之狀獸之心也。」
  2. 以上皆學林·蔡:「字書曰:『蔡,龜也;亦國名,蔡叔之後也。』春秋·襄公二十三年·左氏傳曰:『臧武仲使告臧賈,且致大蔡焉。』杜預曰:『大蔡,大龜也。』前漢·食貨志曰:『天用莫如龍,地用莫如馬,人用莫如龜,故金三品有文龜直三千,小文龜直三百,王莽更作金、銀、龜、貝、錢、布之品,有元龜、公龜、侯龜、子龜、其貝朋各有差,是爲龜寳。元龜爲蔡,非四民所得居,有者,入太卜受直。』如淳注曰:『蔡國出大龜。』顔師古注曰:『蔡國出善龜,故因名。大龜爲蔡耳。』臣瓉注曰:『蔡是大龜之名。曰「九江納錫大龜。」大龜又不出,國若龜出,亦名龜,爲楚耶?』觀國案,本出龜,故名。龜爲蔡,而謂大龜爲大蔡,亦猶多良馬,天下名良馬爲『冀』;盧水黒而天下謂黒爲『盧』。臣瓉未之思耳。蔡,又訓『放』,春秋·昭公元年·左氏傳曰:『周公管叔而蔡蔡叔。』杜預曰:『蔡,放也。』蔡,又訓『法』,禹貢曰:『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孔安國曰:『蔡,法也。法三百里而差簡。』」
  3. 「蓋本」至「名曰蔡」:孔子家語·好生第十:「孔子漆雕憑曰:『子事臧文仲武仲孺子容,此三大夫孰賢?』對曰:『臧氏家有守龜焉,名曰蔡。文仲三年而爲一兆,武仲三年而爲二兆,孺子容三年而爲三兆,從此之見,若問三人之賢與不賢,所未敢識也。』孔子曰:『君子哉漆雕氏之子!其言人之美也,隱而顯;言人之過也,微而著。智而不能及,明而不能見,孰克如此。』」説苑·巻十三:「孔子漆雕馬人曰:『子事臧文仲武仲孺子容,三大夫者,孰爲賢?』漆雕馬人對曰:『臧氏家有龜焉,名曰蔡。文仲立三年爲一兆焉,武仲立三年爲二兆焉,孺子容立三年爲三兆焉,馬人立之矣,若夫三大夫之賢不賢,馬人不識也。』孔子曰:『君子哉漆雕氏之子!其言人之美也,隱而顯;其言人之過也,微而著。故智不能及,明不能見,得無數卜乎?』」
  4. 陸農師埤雅」至「故惑之」云云:埤雅·蜮:「蜮,短狐也,似鼈,三足,含水射人,一曰含沙射人之影,其瘡如疥。稽聖賦所謂『蛷旋於影,蜮射於光』是也。一名射工,一名溪毒,有長角橫在口前,如弩,檐臨其角,端曲如上,弩以氣爲矢,因水勢以射人,故俗呼水弩。春秋曰『秋有蜮』卽此,是也。然畏鵝,鵝能食之,禽經所謂『鵝飛則蜮沉,鵙鳴則蛇結。』曰『爲鬼爲蜮,則不可得』,言鬼無形而蜮性陰害,射人之影,則皆莫可究矣。五行傳曰:『南越淫惑之氣生蜮,蜮之猶言惑也。』字説曰:『蜮不可得也,故或之。』今蛷螋溺人之影亦是類爾。造化權輿曰:『短狐射氣,蛷螋遺溺,中影則疾。人氣數感之,故也。』周官曰:『凡隙屋除其貍蟲,貍蟲,䗪蛷螋之屬。蛷螋,言搜而去之也,亦言求而去之也。』」
  5. 東坡志林」至「亦爲此邪」云云:東坡志林·巻五:「揚州芍藥爲天下冠,蔡繁卿爲守,始作萬花㑹,用花十餘萬枝,旣殘諸園,又吏因縁爲姦,民大病之。余始至問,民疾苦以此爲首,遂罷之。萬花本洛陽故事,亦必爲民害也。㑹當有罷之者,錢惟演爲留守,始置驛,貢花,識者鄙之。此宮妾愛君之意也。蔡君謨始加法,造小團茶貢之,富彥國歎曰:『君謨乃爲此耶!』近者,余安道孫獻策,榷饒州陶器,自監榷得提舉,死焉。偶讀太平廣記貞元五年,李白伯禽嘉興乍浦下塲雜鹽官,侮慢廟神,以死。以此知不肖子代不乏人也。」
  6. 以上皆説:靖康緗素雜記·湯餅:「煑麵謂之湯餅,其來舊矣。案,後漢·梁冀傳云:『進鴆加煑餅。』世説載:『何平叔美姿儀,面至白,魏文帝疑其傅粉。夏月,令食湯餅,汗出,以巾拭之,轉皎白也。』又案,呉均稱餅德曰湯餅爲最。又荊楚歳時記云:『六月伏日,並作湯餅,名爲辟惡。』又齊髙帝好食水引䴵。又唐書·王皇后傳云:『獨不念阿忠脫紫半臂易斗麪,爲生日湯餅邪?』倦遊雜録乃謂『今人呼煑麪爲湯餅』,誤矣。嬾眞子録謂『世之所謂長命麪卽湯餅也』,恐亦未當。余謂凡以麪爲食具者,皆謂之餅。故火燒而食者,呼爲燒餅;水瀹而食者,呼爲湯餅;籠蒸而食者,呼爲蒸餅;而饅頭謂之籠餅,宜矣。然張公所論市井有鬻胡餅者,不曉名之所謂,乃易其名爲爐餅,則又誤也。案晉書云:『王長文在市中齧胡餅。』又肅宗實録云:『楊國忠自入市衣袖中盛胡餅。』安可易『胡』爲『爐』也?蓋胡餅者,以胡人所常食而得名也,故京都人轉音呼胡餅爲胡餅,呼骨切。胡桃爲胡桃,亦呼骨切,皆此義也。余案資暇集論畢羅云:『蕃中畢氏羅氏好食此味,因謂之畢羅。後人加「食」旁爲「饆饠」字。非也。』又云:『元和中,有姦僧鑒虛以羊之六腑,特造一味傳之於今,時人不得其名,遂以其號目之曰鑒虛。往往俗字又加「食」旁爲「﹝食固﹞﹝食虛﹞」字。』然則胡餅,謂之胡義,可知矣。又玉篇:『從食、從固,爲「䭅」字,戸烏切。』註云:『餅也。謂之䭅餅,疑或出此。』余故併論,使覽者得詳焉。」
  7. 以上皆説:緗素雜記·蓴羮:「陸機王武子武子前有羊酪,指示曰:『卿中何以敵此?』曰:『千里蓴羮,末下一作「未下」鹽䜴。』所載此而已。及觀世説又曰:『千里蓴羮,但未下鹽䜴耳。』或以爲千里、末下皆地名,是未甞讀世説而妄爲之説也。或以爲千里者言其地之廣,是蓋不思之甚也。如以千里爲地之廣,則當云『蓴菜』,不當云『羮』也。或以爲『蓴羮不必鹽䜴』乃得其眞味,故云『未下鹽䜴』,是又不然。蓋中去有千里之逺,中蓴羮自可敵羊酪,但以其地逺未可猝致耳,故云『但未下鹽䜴』耳,意謂蓴羮得鹽䜴尤美也,此言近之矣。今詢之人,信然。又沈文季謂:『崔祖思曰:「千里蓴羮,豈?」髙帝曰:「蓴羮故應還沈。」』蓋文季人也。子美詩曰:『我思岷下芋,君思千里蓴。』張鉅山詩曰:『一出修門道,重甞末下蓴。』二公以千里、末下爲地名,今詳荅語:『千里蓴羮,末下鹽䜴。』蓋舉二地所出之物,以敵羊酪,今以地有千里之逺但未下鹽䜴,何支離也?」
  8. 嘉祐雜誌」至「自能辨曉」云云:嘉祐雜誌:「左丞春卿云:『初任臨安日,捕到鹽,令舖戸驗之外界,官鹽則刑輕,私鹽則刑重。患爲舖戸所欺於庭下,各取數紙裹之外,用帖子題記,置案上,分舖戸,作兩畨,去帖,隔驗之。然後絶欺弊,始靳其驗法,細詰之,乃肯道云:「煮鹽用蓮子爲候。十蓮者,官鹽也。五蓮以下,鹵水漓,爲私鹽也。私鹽,色紅白,燒稻灰染其色,以效官鹽。」於是嗅以辨之,自是不用舖戸,自能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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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改齋漫錄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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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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